第四章 往事

　　当长空说出这个秘辛时，周围很多人都竖起了耳朵，静静的听着。
　　世间生灵何止千千万，能踏入修行之门的，不过千万之一而已。登天路，步步难行。在修士中，阴险狡诈，勾心斗角，所行之事比之人间界，过犹不及。
　　修士，已凌驾凡人之上，做事风格随心所欲，一门一派自成体系，修炼法门不同，修炼道路也不相同。尘世纷争已经不胜其多，更何况这波澜壮阔的修行世界。
　　元屠的山风，吹过去就没回来。大胡子中年人拍了拍衣服，向这边走来。那个老人顿了顿拐杖，缓步来到近前。所有人都静静的等着，听昔日战神的故事。
　　长空叹了口气，“苏尘此役之后，名动天下，真正做到了所过之处，寂寥无声。此人生于大庸城，出生之时，尚未喝上一口奶就被神秘高人接走。有传言说，他是某不世高手兵解转世。也有传闻，他是西昆仑流落世间的传人。”
　　“我在典籍上也看到过记载，被用别的名字代替，关于西昆仑的说法和百年一役，都有提及。”穿着素衣的年轻人说道。
　　长空点点头，“西昆仑是个禁忌，你能知道说明你的地位不一般。”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苏尘十七岁下山入世，行走江湖之中，广交朋友。当时的龙家三雄，龙寂、龙钧、龙螯，风家少主风栖，都是他的莫逆之交。他随身带着一枚小印，故往来各大宗派，皆以礼相待。”
　　“二十一岁登临铁围山，被当时一宗之主请上山门做客。同年游至冥河，法宗老宗主亲自陪同，游览冥河诸大要地，上至弱水天刑峰，下览黄泉酆都城。二十七岁以前，所到之处，备受礼至。”
　　这时候，一个女声响起，“这些名门世家，也够阴毒。”
　　众人一愣，看向声音源头。只见那女子——着一身月白色衣裙，戴一顶斗笠，围一层细眼茶色面纱，扎一根蓝色束腰，上有四颗龙眼夜光珠，悬一块儿翠绿翠绿的玉佩，一把赤云纹长刀斜挎。手里，还提着一只金竹短笛儿。
　　那声音，脆生生再次响起，“就是阴毒。”女人往前迈一步说道。
　　那个年轻人，上前躬身说道：“这位道友何出此言。据我所闻，大派名门重要子弟出行，带上本门信物。行走世间，所过本门相交好的宗门之时，见信物者皆以礼待之。名门世家存在世间，行事正派，不知哪来的阴狠毒辣？”
　　女子叹了口气，回答道：“你是青云宗的弟子吧？”
　　年轻人直了直身子，不可置否。青云宗也算是方圆万里的大派了，主修的是剑法，属于兵宗一脉。
　　“首先，从各家史料记载可以找到各宗接待苏尘到来的盛况。相同点是，哪一派都会送苏尘一些增加功力的药草，而且送的不是养气护身的辅助性药物。而是拔高式的丹药灵石。这一点，懂修炼的自然清楚。如果你想变强，一味的用外物可能一时进步神速，最后只能停滞不前，不是你境界达不到了，而是你的基础被这些神药给毁了。”女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愠色，，“服用一些增加功力的灵物，虽然能短时间提升修为，只是一种捷径，最终也达不到那至高境界。”
　　那位青云宗的年轻人，听的楞住了。那些诸门大派的传人，更是一个个沉思不语，几个一看就是老辈高手的修士，更是良久说不出话来。
　　“前辈，我觉得这位姑娘所言不虚，”长空略一思索，了解了个差不多。
　　男人点点头，说：“对于体修以外的修炼法门来说，依赖外物总归是条歧路。”
　　松树下，传来苍老的声音，“小丫头说的，正是我辈修士毕生所追求的，可悲可叹，贪恋于外物，修为再高，道心早已落入凡俗。”
　　老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缓步离去，苍劲的声音也随之渐远，“修道，何谓道？与天斗，与人争，终败给自己。身在红尘，怎能不染红尘事？”
　　青云宗的年轻人神色坚毅，说道：“我生于尘世，有幸踏入道门，得以习练我门妙法。我父母皆是普通人，也知道修行的苦。我无甚天分，但也知笨鸟先飞。修行本无门槛，在仙山宝地能修炼，在万丈烟华中也能前行。”
　　说罢，大步离开了剑林，边走边歌曰：“一夕长梦十二载，洗心石畔有新苔。归去春来游故地，敢教剑林……”
　　这年轻人，竟在此时此刻，悟出了自己的道，走出了自己的路……
　　男人不禁看了暗暗赞叹，或许此人不是出身那些圣地世家，但他自身的心境早已超出了同龄人太多。
　　江北流眨巴了眨巴眼，“大哥，后来呢？”江北流只对荡气回肠的故事好奇，并不在乎修炼的道理，或许这也算一种心境。
　　看了看四周，众人皆有所思，长空打了个哈哈，说：“修行的事，还是多去激励自己，少去仰望他人。毕竟，行远必自迩，登高必自卑。”
　　“年轻人所言不错，修者一途，就是登天路，唯有低头攀登、忍耐。终有一天，登高下望，你才可以看见你已经克服了多少困难，走过来多少险路。唯有这样而已。”中年大叔豪爽的笑了笑，“古人说，唯有埋头，才能出头。不管是圣还是贤，凡人修士皆是如此。”
　　江北流不以为然，嘴里咕哝着说：“听传言就知道这个苏尘可是天赋过人，妖孽的一塌糊涂。苦修几百年的圣人也不敌他手。”
　　“圣人只是一种境界，而不是实力，”淡淡的声音响起，依稀像是在耳语。
　　长空四周看了看，并没有找到这句话的主人。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修士的强大，无非功法，战技，法宝。培养一位圣人，很容易，成就一个至尊，恐怕要耗费全门派上下心血底蕴。”
　　众人也环顾四里，后来竟发现这清冷的声音，来自于每个人的心里。
　　江北流虽然懵懵懂懂，但跟着长空走南闯北历练，也知道有一些基本的传音方法，现在他所听到的，是比聚音成线还要高明的传音方法。直接抵达人的内心。
　　长空不禁皱眉，心想，“此人绝对是个高手，这种方法不但能传音于心，也可以窥探人的想法吧？”
　　能做到这样的人，在这世上还真是寥寥无几。面对一个未曾露面的高手，如果对他们有恶意，单凭借眼前这个把人，恐怕凶多吉少。
　　要知道，在修士中，为了一块灵石，一株仙草，一块神铁，都能争得血流成河。更何况，在场的诸位，都不像是普通修士。
　　“这位高人，请现身吧，我等实力低微，不识宝地，打扰了您的清修。”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姑娘，紧了紧手中的短笛，嗓音清亮。
　　“呵呵，我并不是在此地修炼，”那个声音现在在耳畔响起来，众人
　　寻声向剑林深处走去。
　　那个姑娘打头，和她不远便是那个背着双剑的青年，剑眉浓鬓，目朗如星。
　　长空回头看了看男人，男人点点头，跟了上去。长空对江北流使了个眼色，也随即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