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结仇而已

　　哗！
　　袁虎话音未落，整个场面就冷了下来，许多人惊骇地看着这边，目光在袁虎和井蓝身上徘徊。
　　井蓝也没料到袁虎会直接回绝，而且话语还这么生硬，这是抱着结仇去的啊。
　　井蓝闻言，想到之前自己的状态不由面色一红，但是想到袁虎的羞辱，立马又开始变青。
　　“你找死！”
　　啪！
　　井蓝伸出手，皮鞭发出呼呼风声，却被袁虎伸出的手轻易捏住。
　　哗！
　　立马，许多还在打扫战场，收拢马匹食物的将士开始汇聚在袁虎和井蓝两人身后。
　　区别是，袁虎后面的人直接怒目而视，井蓝身后除了几个人，其余的都目光闪躲，显然不想参和其中。
　　谢东奎下面的九人没有靠过来，显然井蓝不是他们敢得罪的。
　　袁虎也装作没看见，毕竟这个时候的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加上从宋朝以来，皇帝与士大夫共安天下的思维深入人心，普通百姓还真不敢得罪这些人。
　　但是，袁虎就不是普通人。
　　“嘶，放，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对于这种“我爸是谁谁”的脑残，袁虎自然是不屑一顾，他稍微凝聚一点杀机，便将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混账，这位可是京师井家二少爷，跟成国公朱将军都有些交情，还不赶紧放开！”
　　井蓝身后有几个人明显是家族派来保护他的，看那鼓起的太阳穴便知道是练家子。
　　不过他们也只是开口，没有上前，因为他们看出来了，袁虎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这种人不讲道理。
　　如果袁虎知道他们所想，定会爆粗:
　　卧槽，屠夫你一脸，老子文化比你们这些人都高你信不？
　　“知道吗，老子最恨你们这种靠着祖上有点什么功劳，就占着几百年便宜的国家蛀虫，今日之败，全赖你们这帮蠢货！”
　　“你……”
　　井蓝还想说什么，可惜袁虎已经转身，他想偷袭，但是撞上莫云那狼一般冰冷的目光，浑身又是一抖。
　　总共收集了百二十匹马，袁虎这一众终于有将近一半骑上马了，这样速度会快很多。
　　就这样，袁虎带着莫云一众，后面跟着头快垂到胸口，依旧惴惴不安的谢东奎等人，踏上了北行的路。
　　看着袁虎走远了，井蓝劈手甩开上来帮他揉臂的人，扬鞭指着远去的部队吼道:
　　“你等着，得罪了我，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吼了一句，井蓝回头看向那些萎靡不振的明军，脸色愈发难看，劈头就是几鞭，将两人直接抽打得蜷缩成一团。
　　“都是你们这帮废物，都是你们……”
　　失败的人找借口，成功的人找方法。
　　许多人也看出井蓝和袁虎的差距，从心底来说，他们也想跟袁虎走，但是刚刚的情况，他们也不敢站出来。
　　一些人还觉得袁虎凶残暴虐，低声戏谑道:
　　“跟着那个疯子，早晚尸骨不存，看着吧，那十几个人玩完了。”
　　听到这话，许多人深以为然。
　　另外一边，莫云一脸淡然，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见到袁虎皱眉不语，便当先打开话题。
　　“大人，刚刚您可以收拢那些人的，为什么不要，多一个人多一分保命机会。”
　　闻言，袁虎又诧异地看了莫云一眼，袁山等人一直都是那种点头做事，很少说话的人，这莫云似乎差异很大。
　　“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多一个人也多几分累赘，尤其是这帮人已经没了抗争的勇气，留下反而不好。”
　　听到这话，后面的许多人都点了点头，莫云还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谢东奎几人。
　　“他们……”
　　“先这样吧，老子手下的兵就得听老子的，下次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现在的袁虎的性子里多了几分强硬和霸道，虽然挺不好相与，但是在乱世之中，这样的人无疑能活更久。
　　之后大家便没在说话，而是急速赶路，袁虎按照谢东奎手下人的指导，忽而北行，忽而东进，一路除了零散的瓦剌骑兵，倒没遇到什么敌人大部队。
　　至于井蓝，他完全没考虑，因为对他来说，结仇而已，现在还得看井蓝能不能活下去。
　　在袁虎北行三个时辰，井蓝一众稀稀拉拉东行六十里后，一队清一色黑甲骑兵呼啸而来。
　　停留一刻钟，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有的只是马匹的喘息，还有人吃食吞咽的动静。
　　“走，一个时辰就应该能追上了，残兵败将，晦气！”
　　那连狰狞的脸上满是不屑，用他的话来说，明军之中，值得他出手的，并不多。
　　而袁虎这一行，显然不在此列。
　　半个时辰后，井蓝的部队被追上了。
　　“杀，一个不留！”
　　那连舔了舔猩红的嘴唇，拔出一把长了半尺，满是锯齿的长刀，下了绝杀的命令。
　　刚开始井蓝还想像袁虎那样猛冲一把，可惜一个接触就被解决了十几人，随后便被包围切割，人数越来越少。
　　“大人，怎么办啊？”
　　虽然当兵是过刀口日子，但是没有哪人不怕死，包括井蓝的护卫。
　　眼见前面的人一个个倒下，均是喉咙出现一条血线，便再无生息。
　　不过被那连攻击的人就惨了些，锯子状的刀划过，人能感觉那种强烈而钻心的撕裂感。
　　长刀过后，人留下的是宽宽一道伤口，鲜血汩汩流淌。
　　眼看刀锋就要临身，井蓝突然举起双手，尖声道:
　　“我是京师井家少爷，你不能杀我！”
　　见到井蓝如此没有骨气，那连眉头一皱，显然很是失望，随即凶性大涨。
　　“听说你很厉害，将一个百人队都打败了？”
　　“那是……”
　　井蓝想也不想就想承认，因为他想到之前袁虎打跑那帮人，不是他拖住那帮人，而且消耗了敌人那么多力气，袁虎怎么可能取胜。
　　但是井蓝后面的人不傻，连忙捂住井蓝的嘴，他们已经看到了那连那凶嗜的眼神。
　　“这位大人，您可能搞错了，我们就是一些残兵败将，您刚刚也看到了。”
　　闻言那连一怔，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他看向旁边的人，背后一人得意，上前喝问:
　　“那你们还不告诉那连札温，到底是谁这么放肆，敢跟我们瓦剌大军作对！”
　　这下，不用护卫代劳，井蓝便将袁虎的事给说了，包括刚刚那一战，将袁虎描述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嘿嘿，袁虎，等着吧，有那连来对付你，看你还不死！”
　　世家有世家的好处，还未出发外面的很多东西他就知道了，就比如这那连，就要井蓝被告知要防范的人。
　　给袁虎安排这样一个对手，他自然乐意至极。
　　听完，那连便知道自己找错方向了，难怪之前迷了路，否则他早就追上来了。
　　听完描述，那连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开口道:
　　“将这小子带走，说不定到时还能换点钱，其他的，全杀了吧！”
　　不久，这里便变成了人间炼狱，四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大多都是一刀封喉，死不瞑目。
　　袁虎大队并不知道后面的井蓝把他卖了，也不知道杀机正在逼近。
　　天快黑了，袁虎的队伍在一个山包处停了下来。
　　夜色见面笼罩，像极了狰狞的凶兽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