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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亡者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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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墨青山,层峦叠嶂,山间云雾深重,莽莽不见诸峰巍然。
  群山之间,似有极峰,独立其间,却又被浓雾遮掩,远远看去,只剩下连天之态,令人震叹。
  众山之中,有一山形凸出,状如鹰喙,四周崖壁光洁如镜,不生寸草,兀自探出,崖壁下方,山雾时聚时散,开阖间,可见山脚远处,村寨如画,缓溪如带,偶有炊烟升起,仿佛还有鸡犬之声相闻,一派人间乐景。
  鹰喙峰崖前端,盘坐着一个穿着草鞋敞着粗麻短靠的少年。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浓眉大眼,鼻梁挺拔,只是鼻翼两侧有着不少雀斑,加上肤色黝黑,一头乱蓬蓬的黑色短发,如果不是外露的臂膀和胸口的伤疤遍布令人触目惊心,晃眼一看,就是那种乡间随处可见的小少年,憨厚,本分!
  短发少年此时右手托腮,眼中无神,透过鹰喙峰崖下飘过的山雾,百无聊赖的望着雾霭之下影影绰绰的山下风光。
  少年身旁,漂浮着一个尺许高的人形光影,荧光萦绕,流彩四溢,若抛开高度不论,那道人影身材健硕,只是光影较淡,看不出具体长相和衣着,就那么悬立在鹰喙峰崖边,不时发出阵阵微弱的荧光,看上去有些神奇,但四周寂静到让人抓狂的环境无风无声,又有些让人感觉诡异十分。
  少年和人形光影各自定格,有如雕像,唯有少年雀斑围绕的鼻翼不时扇动呼吸,沉绵悠长。
  静谧良久,兴许是少年觉得有点疲累,需要换只手来支撑,一人一光影这才有了变化。
  少年轻叹一声,看着远处的村寨,眼眸依旧无神
  “我胸口中了一剑,透心凉,就这么回去活过来是不是不太符合逻辑?”
  光影没有任何变化。
  “江湖再诡异出奇,但这不是在拍TVB的鬼片啊,大哥。”
  少年又轻叹了一声,接着说道。
  “该怎么说呢?”
  少年转过头来,看向尺高的人影。
  “每次我遭遇生死,你就把我弄到这里来吹风…啊,不对,吹雾,也不对,随便了,总之是来这里陪你看农家乐。”
  少年遥指远处的村寨,此时山风微荡,云雾聚拢过来,模糊了远景。
  “这山下的村寨再好看,农家乐也不需要我每次都用将死不死的方式来这里陪你欣赏吧,放过我吧,大哥。”
  少年神情沮丧,尺高人影光影的荧光淡如皂泡,金黄色的光晕缓缓流转,没有一丝变化。
  “我承认,每次都是你救了我,这个我必须谢谢你,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报答你,只是…这么三番五次的搞,那些伤口要很久才能恢复,好痛的你知不知道?”
  尺高人影光影如故,少年揉了揉眉间,感觉头痛。
  “算上前些年的几次,这次是第八回了吧。”
  少年侧过脸,朝着光影比了一个八的手势。
  “你该不会在和我玩九死一生的游戏吧。”
  一直没有任何举动的光影听到这句话,金黄色的荧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是回应了少年的提问。
  少年见状,“啊”的一声大叫,紧接着两手抱头,使劲抓扯,乱发更似鸡窝。
  “我想死……”
  尺高人影无声无息,荧光依旧。
  少年心头万兽奔腾,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双眼似要冒出火来,神色凶狠,直勾勾的瞪着身旁的尺高人影。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尺高人影,此刻的尺高人影应该处于被处于凌迟一万遍都不过分的状态。
  只是,尺高人影的萤影流转,薄光依然。
  最终,少年如同斗败的公鸡,喷火的双眸偃旗息鼓,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复。
  “好吧,你有权保持沉默,我虽然叫袁谅,但老子实在不想原谅你这个死变态。”
  少年站起来,仔细系好短靠的胸前细绳,拍了拍屁股,嘟囔道。
  “变态大哥,接下来,你意欲何为啊?”
  尺高人影的右手抬起,指了指鹰喙峰崖下。
  少年心里诅咒了一下,嘴角扯了扯,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双手,对尺高人影竖起中指,然后仰面倒下,坠入鹰喙峰崖之下。
  山风吹过,云雾荡开,少年闭着眼,脸上一幅生无可恋。
  ……
  ……
  天近黄昏,残阳斜挂,光华城外,天边赤红如画。
  城内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圆形战奴角斗场内,没有风,空气里飘散着未散的腥味,血尤未干!
  角斗场边的石墙底下,躺着一个短发少年,正是粗麻短靠脚穿草鞋的袁谅。
  此时的他一脸惨白,左边胸口斜插着一把长剑,血透衣衫,浸了身旁一地。
  袁谅此时已经看不到明显的呼吸,似是死去多时!
  整个角斗场内,数十具尸体四散洒落,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青石地板上,大片的血迹早已成了深褐色。
  十年一届的三国战奴角斗比赛,修国、晋国和晏国各出三十人参与角逐,皇家主事,诸侯观礼,门阀世家下注,仪仗隆重,重彩无数。
  百年来,修国作为战奴角斗发起国,长期稳坐头牌,只是晋晏两国多年发奋后,竟也开始陆续逐渐胜出,大有后来居上的势头,近二十年来,修国已经连输两届,若再这么输下去,按照三国盟约,修国将失去发起国的资格,届时,举国上下,颜面无存。
  只是,本届代表修国出战的战奴死伤殆尽,只剩下晋国和晏国的战奴仍在厮杀,粗野的吼叫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命运,似乎就此判定。
  修国看台之上,愁容一片,皇帝不言,群臣无语。
  老修皇年过七旬,冠带整齐,面容消瘦,眉眼慈祥,只是此刻却一脸阴骘。
  “难道,百年传承就要这样在我手里拱手送出?”
  修皇的声音苍老却并不衰老,声音也不大,但语气冷得几乎可以杀死人。
  修国群臣面面相觑,即使是修皇身旁最受宠爱的太子崇安,此刻也不敢回应,眼底黯然。
  良久,一声苍老的叹息,修皇将身躯往皇座的靠背上靠了靠,千年沉香木的椅背仿佛不堪其重,发出木闩扭结处的吱呀声。
  晋国看台上,为首之人一袭宫装,身材修长丰满,柳眉凤眸,明艳动人,正是晋皇的长公主水香。
  水香公主凹凸有致的身体斜倚在雕花的石栏杆边,手中碧玉酒杯里倒满了时令珍果榨出的红色鲜汁,偶尔秀喉微动,缓缓饮下如血的汁液。
  此时,水香公主细长的丹凤美眸微微眯起看向角斗场内,眼光停留在角斗场内左冲右突的一名铁塔一样壮硕的褐发大汉身上,目光炽热,每当看到那名大汉狂野的嘶吼和奋力的砍杀,她的嘴角都会展露出一个魅惑的弧度,更会伸出糯软香舌将唇边舔上一舔。
  那名大汉正是晋国战奴王,他不仅一人对抗了多名对手,还独自硬撼号称不死神童的修国第一战奴袁谅,最终更是在他人的配合下,将一把铁剑生生捅进了对方的心窝,将其钉在地上,一时风头无二。
  此时,晋国战奴王正手起斧落,将一名与之对战的晏国战奴砍翻在地。
  “哇哦。”
  水香公主一声轻呼,美妙的鼻翼微微煽动,不知是天气炎热的原因还是其他,她的脸上竟有丝丝红晕,束身宫装下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让人看了浮想联翩。
  “不愧是公主看中的男人…”
  几个侍女在一旁窃窃私语,几双美目更是偷偷在战奴王强健的身体上扫来扫去。
  “啪”的一声。
  水香公主听到贴身侍女的议论,眉头一皱,将手里血红的鲜汁顺手就泼了过去。
  “饶命啊,公主。”
  几名侍女几乎无一落空,全都被红色果汁泼中,如满脸沾血,但又不敢大声叫喊,不待水香公主发话,即刻就有数名侍卫冲上前来,将侍女带离了现场。
  “聒噪。”
  水香公主伸手轻微撩动额前的一缕秀发,眉头舒展开来,丝毫不理会背后被侍卫拖走的侍女离开时的求饶呼救。
  “本宫的男人,岂容你几个贱婢肆意妄言。”
  很快就有人重新端上了一杯香气扑鼻的血色鲜汁,水香公主轻轻接过,抿了一口,余光仍不忘扫过角斗场,眼神再次炽热。
  角斗场中的战奴们鏖战了三天三夜,即便夜间观礼台的皇族离去,也有人专门监视比赛,从无间断,而此刻,所有战况一目了然,这一次的冠军即将产生。
  最终,场上只剩下浑身赤红的三个血人和勇猛无匹的晋国战奴王,而那三个血人正是晏国战奴中最强的代表,一开始如果不是有这三人精妙的配合袭扰,战奴王也很难对袁谅发出致命的一击。
  三个血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一身血污,但也仅仅只是气息稍有沉重,反观战奴王,尽管状态颇佳,但同时面对三位一体的晏国小队,战奴王的脸色也有些凝重,显然,晏国三人组能坚持到现在,绝非易与之敌。
  这就是三国战奴角斗最后的阵容,修国一方早已无人存活,晋晏两国的精锐硕果仅存,对决在即。
  看台上,晋国使团一阵雀跃,在水香公主的带领下,不停的给战奴王加油喝彩。
  晏国看台的使团也开始显露出兴奋的神情,只是带队的小公主乐儿不过八九岁,完全无法从这种血腥的成人游戏中找到乐趣,此刻正嘟着嘴,抬眼望天,一幅不耐烦的表情,不过周围的晏国使团群情激昂,眼神火热,浑然没有注意到本国小公主的表情,唯独陪在乐儿小公主身边的一名中年长髯书生,神情肃然。
  唯有修国看台,哀鸿一片。
  “修皇陛下,看来下届战奴角斗大赛要由我晋国举办了。”
  水香公主的声如琴簧,毫不掩饰此刻的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这让修皇乃至整个修国看台都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无比。
  “想我…晋国战奴王,身经百战,万里挑一”
  水香公主丝毫不忌讳此刻修皇投来的愤怒目光,相反在一边说着,一边似乎还想到了什么,面带潮红。
  “不要说现在场中的晏国三名战奴,就是我父皇身边的近卫,也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说完,水香公主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嘴角翘起的弧度魅惑着着周围无数男人的目光,而她一双美眸继续停留在场中的战奴王身上,看着那凸出的肌肉在汗水和血水的浸透下,反射出野性的光芒,水香公主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如同雌兽见到了狂野的雄兽。
  “修皇陛下,您是否也觉得战奴王非我晋国莫属?”
  修皇脸色一沉,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暼着自家情况,只能忍下,但明显被气的不轻。
  “别磨蹭了,大老虎,赶快解决掉这三只小老鼠,你就可以回到本宫的身边了。”
  水香公主葱葱玉指掩住性感的嘴唇,暗自喃喃,眉眼间无比自傲。
  “水香公主,此话言之尚早。”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只见晏国使团中,站出一名五缕齐胸长髯的书生,水香公主没有抬眼,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晏皇专门派出庇佑小公主的武丞相颛舟。
  “我晏国三名战奴虽小伤在身,但却无伤大雅,更何况他们擅长合击,你晋国战奴王再强也仅有一人,鹿死谁手还言之尚早。”
  颛舟面带笑容,同样对本国的战奴自信满满。
  “颛舟丞相说笑了,你晏国战奴三人组合尽管配合精妙,但怎抵得过我…晋国男人中的男人。”
  水香公主丝毫没有发现此刻自己言语的轻浮,听得对面的颛舟一阵皱眉。
  “晋皇怎么生出这么个小骚货,发浪也不看看地方。”
  水香公主与晋国战奴王的艳史在三国高层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不过此时颛舟并没有将关注点放在这上面,心中尽管有所厌恶,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继续说道。
  “角斗,不光斗勇,也要斗智斗心。”
  “水香公主,战奴王勇猛有余,但我看其智谋不足,胜负难料啊。”
  说完,颛舟哈哈一笑转身坐下,陪在乐儿公主身边,不再理会对面的女人。
  水香公主听罢柳眉一竖,远远瞪着对面的颛舟,厉声道。
  “莫说是你晏国三只老鼠,就算是修国那个最奸猾刁钻的不死神童,不也倒在了我战奴王的剑下。”
  修皇的老脸再次一黑,主办国落败本已丢人,前面刚被奚落完,现在与自己无关的口舌之辩竟然又躺枪,顿时胸中一口恶气直灌脑门,眼中冒火,几乎就要坐不住跳起来。
  “他奶奶的,要不是有着山上的约束,就冲你个小浪蹄子这句话,本皇当场就一刀剁了你的脑袋,还真当本皇怕了你那个屠夫一般的死鬼老爹么。”
  修皇气得浑身发抖,太子崇安赶忙上前低声劝慰,半晌,才好容易平息了修皇的怒气。
  等到修皇平静下来,太子崇安这才转身归位,远远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眼带寒光,显然同样气急。
  水香公主丝毫没有注意到修皇的恼怒,只是继续看着场内缓慢游移的战奴王,神情火辣。
  果然,此时战奴王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绕着圈子在与晏国三人组对峙,显得十分慎重,而那三人组也是不断迈步试探,想要找出战奴王的破绽,一时间,场中陷入了僵局。
  “战奴王,快点收拾完这些跳蚤吧,你答应过我不会令我失望的…”
  水香公主在栏杆上放下手中的玫瑰花茶,双手拄着雕花栏杆边,直挺着背脊,一道妙曼的弧线夺人眼球,凤眼微眯,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似已觉察到战奴王的凝重。
  “三人组,莫让晋国小看了。”
  颛舟看着三人组谨慎无比的动作,脸上也不复刚才的笑意,再次回复一脸肃然。
  “颛舟伯伯,别这么严肃嘛。”
  乐儿公主抬起小脸看向颛舟,眼里全是不解,以她目前的心智还无法明白这种笑和严肃之间的游戏,颛舟听罢宽厚一笑,点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场内。
  两个国家的看台都已经沉默,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场内,全场一片寂静,静得众人似乎都能听到场中四名战奴胸膛起伏发出的呼吸声。
  晋国战奴王双眼微眯,目无旁骛,所有的精气神在这一刻协调到了最好的状态,手中巨大的板斧也渐渐紧握,对面的晏国三人组也是早已调整好了浑身气力,呼吸平顺,好整以暇,只等着最终的对决。
  晋国战奴王紧了紧手中的厉斧,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吼一声,朝着冲向晏国三人组猛冲过去。
  看台上,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此刻场外的所有目光都深深聚焦在场内的四人身上,因为,十年一度的三国战奴巅峰角斗落幕倒计时,正式开启。
  与此同时,在无人关注的角斗场墙角某处,一个深灰色麻衣短靠的少年躺在地上,鼻翼抽动,嘴角歪斜,腮帮紧咬,胸膛开始微微起伏。
  “嗯,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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