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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真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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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荒之上,漫天黄沙依旧如狼烟过境摧踏着底下深不见底的土壤,偶尔透过那些被钻出烈火的地表洞穴,也只能让其中的火光烧得更旺,如一团无法泯灭的光亮。
  不可置信的讶异遮掩不了的浮现在四殿的面容上,他独自一人坐在此时空荡的殿堂,双眼紧盯着远处大荒进入兽林的唯一入口。
  他本就在等那个看着逆眼的三殿逃出来。
  可不知道过了多久都等不到身影走出。不仅如此,在之后的时间里,那个入口与结界相隔的通道,竟自己蜷缩了起来。宛如展开的纸张,轻而易举被外力揉捻成了屑团,可那并不是这般脆弱的,这个通道连接着兽林已然有了数不清的年月,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自己碎裂开来。
  而远处被结界的金光照的模糊一片的兽林,也如零星光点般,不过一瞬间,镜面彻底破成了幻化的尽数魔力,点滴被紧接不暇的狂风吹散了各地。仍在修炼的新老兵,也感受到了这股莫名魔力在外界的涌动,可丝毫不敢往外探头去望。
  除了结界在那,还有先前那一脸怒颜的三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殿再藏不住的怒气终于漫开了殿堂,他的眸子死死转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底下的一人。
  那人穿了一身隐秘的黑衣,包裹全身时与不同颜色的地面甚至透成了若隐若现的视觉,只是此时于四殿撒开的怒意前,也只能恭恭敬敬的低头弯腰。
  “我们分布在兽林内的尽数高低阶妖兽,全部被杀,而且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言语之下也透露着自己同样无法置信。
  “放屁!那人撑死说也就五阶的魔力,怎么可能一瞬间斩杀完所有的高阶妖兽,再何况深处的兽王魔力远超于他。你再隐瞒一二信不信我一掌灭了你!”
  话音刚落他也显得慌忙起来,于眼前人而言,自己确实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杀与不杀不过只是一念的事“手下真的亲眼所见,只不过斩杀这群妖兽的并不是三殿,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女孩。”
  “小女孩?”
  他点了点头,不敢停歇的语气紧接下去“我本着魔将的命令守在丛林深处,聚集了大批的妖兽在这,可没过多久看到一女孩突然从我面前走过,她似乎一丁点都不怕这群凶兽,奇怪的是这群凶兽同样不敢接近她,不可能说没发现的情况下更像是惧怕着她。所以我偷偷跟在她之后,一路上都是难得的通畅,直到。”他偷瞄了眼魔位上的四殿,眼看着他也在强忍的边缘,不禁加快了语速“直到她走到了兽王面前,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兽王的模样,可根本还来得及惊叹,兽王已经朝着那个女孩张开了獠牙,本以为这个女孩必死的下场。我也准备撤开,可回头一眼竟看到那个女孩不过张嘴的瞬间,一股枯萎至死的魔力径直把方寸之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掉,我如果不是在之前先一步用法逃出来,恐怕此刻已经死了。”
  他知道很难让人信服,在之后仍旧一脸诚恳的补了声。
  “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魔力,根本不像五殿的法术。”
  四殿面目的狰狞似乎真因此变得缓和,可也不过瞬间,一支突然射出的利箭,染着金黄在他挥起宽袖的片刻,刺向了底下的黑衣人。
  那是真正逼近死亡的窒息,正处在生死边缘的他满脑浸满了恐惧,这一箭假如他躲开了,后面等着的更不知还有多少折磨,可假如。
  没能等自己想完,那支漫着魔力的箭头已然刺穿了自己的右臂。
  尽数痛感在一瞬间冲进了神经,搅乱着被魔力影响的血液流行,像是有一刻堵死了流通的所有管道。
  他真的感到自己死过一次,就在刚才。
  等魔箭完整穿过手臂,顷刻落于石地上消散成星点的光亮时,他才发现自己还活着。可失去知觉的右手也同样提起了撕心的痛感,时不时响在脑海。
  血液滴点透过刺穿的箭洞不断流出,他也无暇顾及,只是再一次膝跪于地,由半身到地面行着大礼。
  “感谢魔将不杀之恩。”
  四殿的怒颜也随之褪去了几分,可不屑生死的眼眸怎样都无法遮掩“我不杀你是希望你所讲的都是真的,而那个女孩假如真的存在,也需要靠你去找到。现在兽林唯一的出入口已经塌陷,假如三殿还活着,那一定会跟这个女孩回去他们的领地,你现在的任务只需要帮我盯进那边的动况,并且给我找出女孩的下落。”
  “是。”微颤的声音止不住的发出,失血的透支感涌进脑海。他捂紧了右手怎样都按不住的伤口,只是一道烟雾漫起,原地已然消失不见了人影,只剩下石地上一抹染红的血色。
  黄沙仍旧在外头的荒漠侵蚀着底下的土壤,训练发出的吼声也紧接齐啸着,斥满了整片无际。他们于先前结界外破碎开的通道,不敢多问,只有暗自的少数讨论声,夹杂进了漫天的呼啸。
  “假如他说的是真的。”空荡无人的殿堂里,四殿却仍旧对着一旁的空气出声。
  不过眨眼间,他所望的方向凭空显现出了一老者,相比于自己的年数看上去更是年迈许多,而更加显眼的也在于双袖透出的亮色。
  染着紫光。
  五殿双眼的凝重毫不掩饰,只是一刻间他的身后也浮现出了一座相同于自己的座椅,他轻坐了上去。似乎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假如是真的,那这个女孩的身世真是个谜了。”开口之后的沉缓,抑制了殿堂内少有的气息,包括四殿的面容也难得呈起沉思模样。
  “枯死的魔力,只在传闻里听过。”
  “你是说?”五殿突然转头的讶异,丝毫不遮掩的透出自己瞳孔的张大“曾经的那个种族?”
  “也不可能啊,那一族早死在了千年前的内战,算了,这个未知现在我们再怎么推测也是无用功。”
  “可兽王的丹心假如三殿还活着,那一定也被他取走了,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
  意料之外的四殿只是突然扬起了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落得明显“没用的,那个丹心只能迟缓牧尘千体内的毒素,给他所下的蛊毒乃我大荒之上最稀有的毒药。你就等着看吧,只不过是推迟了阵子的计划,那个孩子最后还是会过来我们这边的。”
  “你还真是足够狡猾啊。”五殿不禁感叹,似乎于苍老面容也自知相比不过的露出了笑声。
  我要他死,他必然死。
  咬牙切齿的恨意止不住的在之后讪笑声中褪去,整座大殿,只剩两人。
  就像被囚禁在一片幽黑之地,视线所及尽是虚无,呼吸声,心跳声,每一下都清晰响应在自己耳边。拼了命的挣扎,可手脚都像是被束缚住般无法动弹,他往那一看,果然数根盘旋交错的铁索缠住了自己的手脚。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古罗马的死刑惩戒,一个罗盘之上,犯人被困束其中,四肢被牢牢的锁死,等着之后分离肢体的撕心之痛。
  他就是那个犯人。
  可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冥冥中一股冰凉的触觉突然伸手搅进了这片虚无,黑暗里,一只小手压得越来越近。它像是穿破了囚牢,洒进的光亮般,在触及身体的那一刻,温暖如光。
  睁开双眸印入的第一眼,模模糊糊是女孩的面容,她就那样静静倚坐在一旁,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处。
  看见他醒来时,女孩也很快收回了手,眼里满是不知安放的情绪。
  “我现在在哪里。”隐约呈现的记忆,如断了片的形式在脑海中涌动,等终于记起昏迷前的事情时,眸里转瞬的落寞也怔怔落入了女孩眼里。
  可女孩仍旧只是静静的坐在那,洁白如霜的瞳孔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生疏感,可表情里的杂七杂八透露的全然是不知怎么表达的思绪。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孩为什么会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可牧尘千不知道她不知道。
  “是魔界吗?”他再一次丢出的问题也顺着视线看向这个床前的女孩,眼里无神的同时也掺杂着丁点坚毅。
  女孩那时候不懂那个眼神。只是于牧尘千的问题等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的模样急忙点点头,垂至耳旁的头发也落得乱糟。
  像是一口气仍旧死死憋在心里,他知道他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这个地方。
  刚想起身,女孩却先一步伸手遮住了牧尘千的被褥,摇摇头的样子同样显得慌乱。他不知道她要干嘛,只是不顾呈在之上的手仍旧强行想撑起身体时,一道裂开伤口的声音突然响起耳旁。
  随后是钻心的疼痛。
  他咬着牙往后躺了些许,将披在身上的此前面具男给的衣服扯开了半边,直到胸口处的时候,果然仍是那道印入骨髓的伤痕,隐隐泛着白色的光亮。
  只是那一瞬,突然闪进脑海里的画面。小女孩的绝望,和尖叫,也如同扯裂了所有的思绪般,显得晃神呆滞。
  女孩见他这幅突然落出的模样,还以为是伤口又复发,赶紧起身往身后的门帘跑去。身影落着一席白色短裙,要真单单只看背影,其实也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罢了,可能连花季都算不上。
  推开门的瞬间,牧尘千的眼眸呆呆望去,从外面同时也走进了一个身影,挡住了其身后染满的赤红天色。
  “你他妈的混蛋。”失了神不过片刻,在终于看清那张脸的时候,牧尘千再不顾身体无限传进脑神经的痛觉,起身落地拼尽全力的挥起拳头。
  可只不过多走了一步身体再支撑不住的踉跄跌落,重重的摔倒在地。
  女孩见状满眼心疼想过去搀扶,却被三殿伸出的血红宽袖挡在了前面。
  她抬头看向他,他摇了摇头。
  之后才缓缓的走向牧尘千,那个一直用力捶打地板的男孩。
  “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
  “你闭嘴啊!”
  “可是这一切都是试炼必然发生的,那孩子终归会去人间完成任务,而你不管回不回去,也都注定逃不过这一劫。”
  “我让你他妈闭嘴啊!”
  一道光亮突然不过眨眼片刻猛地盛起,白净得如同底下溢出的愤怒般,炸裂开来。
  充斥着杀意的魔力,从一个已然没有一点东西的身体容器里,三殿眸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讶,可随后不过袖子一挥,白光再怎么想往上挣扎,也不过一个婴儿般片刻就被捏死在眼前。
  刺眼的光芒不过瞬间便回复了原样,女孩在远处瞪大的眸子,和三殿半蹲下的身影。
  他仍旧如一往的平静落出声音,只是眼看着这个无声紧贴地板的男孩,像是用光了身体所有的力气。
  “无关其他,弑父弑母的仇你该报,这是人间千百年的道义,我也不会阻止你。可杀了他们的那个孩子,你的哥哥,现在正在二殿那边拼命的修炼,你以为凭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能动他分毫吗?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除了往下走,你一点选择都没有。在之前你被人下的蛊毒,我也已经帮你根治好了,不管成魔的过程是怎样,现在除了接受,那就是去死。”
  “可假如你死了,那么多的仇,留给下一世的自己去报吗。”他顿了顿,不过片刻就起了身,留下还在原地不动的牧尘千“想好了就乖乖去床上修养,等能动了来找我。”
  三殿挥开的长袍丁点落入眼帘,女孩仍想过去一步,却也被他一同带着走出了房门。
  重重关紧的声音回荡在其中时,剩下的,只有自己不争气的可怜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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