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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释旧怨子剑用荤顿 结新仇程鹏辩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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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那傅程鹏、荤顿、张衫耀三人正在宫中偷欢,却听得內侍报道圣上驾到,直慌得傅程鹏并荤顿两人没落脚处。那张衫耀却是不慌不忙,把二人在宫内轻轻藏过了,重匀粉面,再整云鬓,却出来迎接这姚子剑。姚子剑道:“如何今日这等迟慢?”张衫耀陪个笑脸,说道:“为是今日身体困倦,已是睡下了,闻得君王驾到,只得起身接驾,梳妆打扮,不免耽搁些许。”那姚子剑也不多问,与这张衫耀入宫作乐。席间张衫耀见姚子剑愁眉不展,不免动问缘由,那姚子剑叠着两个指头,说出一番话来,只教:一朝罪臣带甲征,十万雄兵尽来降。
  姚子剑说道:“方今符剩文盘踞建业,虽是褚天剑胜了他一阵,却吃他现在把住了建业城门,随你怎样搦战,只是坚守不出。那建业俱是精兵强将,连日攻城,却折了不少兵马,急切打不下城来,是以烦恼。”
  那张衫耀不听便罢,一听时翻身便拜:“贺喜陛下,恭喜陛下!”
  姚子剑倒吃一惊,连忙问道:“爱妃平身,却是何喜之有?”
  张衫耀却不起身,口中说道:“若是陛下能恕贱妾之罪时,贱妾却有一计。不须一月,管教那符剩文束手就缚。”
  姚子剑闻言大喜,一把扶起张衫耀抱至怀中,先在面孔上香了一下,便问:“爱妃何罪之有?不论大小,朕尽数宽宥便是了。”
  “若是陛下能恕贱妾包庇钦犯之罪,才敢教陛下见过此人。”张衫耀言罢起身,却从宫后引出一个人来,姚子剑看时:
  身长九尺,腰阔十围,如砂锅铁拳打得南山猛虎,似蒲扇巨掌擒得北海蛟龙,蓄一部如枪似戟络腮胡,瞪两只不怒自威豹子眼。身着一件藏不住虬结肌腱布衫,头戴一顶止不得冲冠怒发头巾。三军称将首,荤顿阵中王。
  姚子剑见了这荤顿,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身上却未曾带得兵器,顺手抄过一把檀木椅兜头砸去,那荤顿也不躲闪,口中直叫道:“陛下杀我虽可,管教建业之不得也!”
  姚子剑却带住了那椅子,问道:“那反贼且说,朕如何杀不得你?”
  荤顿伏在地下,却把一番话说来:“陛下用臣,好处有三,杀臣,则坏事亦三。其一,方今天下战乱,正是用人之际,陛下用臣,则天下能人见陛下之求贤若渴,当蜂拥而至矣。陛下杀臣,则天下群雄道陛下之嫉贤妒能而不仕矣,人才凋零,国将不兴。其二,建业之兵将虽众,多为三凶之党,惧祸而反也。陛下用臣,则贼将心安矣,安肯标首而战乎,必尽去贼而降矣。杀臣,则反贼愈慌,必拼死而战矣,拼死则士气长,而陛下难胜也。其三,江南诸郡,裹胁于贼而不得不反也,陛下用臣,可以往说厉害,竟倒戈击贼者可也。杀臣,则诸郡必惶恐不安矣,虽困兽暴起亦可伤人,况数十万之师乎?有此三条,是故臣云陛下之必用臣也。”
  姚子剑闻言遂喜,教扶起那荤顿来,也不问他如何躲在张衫耀宫中,竟直接赦了诸般大罪。次日早朝,准了傅程鹏议案,又御赐荤顿鞍马一副,用为讨逆先锋。荤顿却得傅程鹏赠送锦囊三枚,吩咐到时可开,便领了必胜军令,日夜赶去那褚天剑帐前叙用,只待破敌之日将功赎罪。
  不说那荤顿前去立功,只说这姚子剑不觉已然在位数月,此时下元佳节临近,早朝中却转出两人启奏,姚子剑自认得是三朝元老凯鑫、寇磊。当时二人出班奏曰:
  “天朝自陛下即位以来,重振气象,委实可喜可贺。虽有逆贼残党为乱,自有诸员上将征讨,料想亦不足为道矣。方今下元节日渐近,例当与狮王庄送去供奉若干,微臣见陛下至今未做准备,深恐陛下初立而得罪于彼庄,不免教我山河动摇,社稷逢危。故敢斗胆进言,望陛下伏怜圣听,早做供奉筹备,是我等老臣之福矣。”
  那姚子剑尚未开言,左手班中早又转出一人,只见那人:
  头戴乌纱帽,足蹬朝天靴,身上披一件巧手缝制御赐飞鱼赤罗袍,腰里系一根内府打造钦定镶金白玉带。身长六尺,玉树凌风,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宋玉见时形愧,潘安遇着应羞。有两只饱读诗书识才慧眼,并一双笔走龙蛇如玉妙手。天机星降世奇才,江陵城翩翩公子。青年好才俊,锦绣傅程鹏。
  那傅程鹏闪出班来,却摇手说道:“两位此言差矣。我天朝圣上乃是天下共主,受万民供奉。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岂有反向江湖势力进贡之理?传将出去,却叫天下人笑话。”
  寇磊身为三朝元老,初时见那傅程鹏年纪轻轻无有寸功便官居高位,心中早有不喜。此日见他竟敢出言顶撞,哪里忍耐的住,厉声叱道:“我天朝圣祖威武帝能得天下,固然是天意使然,又兼圣祖智勇过人,然而狮王庄亦功不可没。自此定下祖训,天朝代代帝王均需年例供奉狮王庄三次,以示我朝不忘旧恩。纵使是数代不肖帝王亦未敢稍歇供奉,也正幸亏如此,才得狮王庄之力,数次拨乱反正,保我江山社稷无忧。方今流寇四起,尔青年小辈,如何身居此位却不思为君分忧,倒来搬弄口舌欲破祖制。依老夫看,无非便是标新立异意图博宠耳。这等以国家祸乱为己进身之阶者,只应逐出朝去永不叙用,以正朝纲!”
  姚子剑便问那傅程鹏:“国老所言虽不免略有偏激,亦是为我天朝着想。傅爱卿可更有什么话说?”
  傅程鹏听得此言,不慌不忙,张口说道:“国老所言大谬不然,小生此议恰是为国家社稷着想。如今虽则流寇猖獗,于小生看来,俱不过藓疥之疾耳,唯有狮王庄乃是心腹之患,动摇江山。彼承先帝宽宥,对王公无礼,见命官不拜,私自召集江湖亡命,号令山野匪徒,跋扈作恶非少。狮王庄纵使有德与先帝,赦免其罪亦已忒过,又何谈供奉之说!况今圣上英明神武,不在圣祖之下,何乱之有?又岂用狮王庄来拨乱反正?便是昔日三凶作乱之时,亦不曾见狮王庄出面除凶。其有何功劳于陛下,而索年年供奉?”
  凯鑫却自奏曰:“陛下青年有为,自然无需狮王庄镇守。不过执政日浅,未知彼庄厉害之处。此时正值百废待兴之时,能得狮王庄倾心协助必能重振国威,扫除贼众。至不济也不当开罪彼庄,徒惹是非祸水。况违反祖训则不孝,罔顾前功则不义,背盟不供则不信,化友为敌为不智。陛下乃一代明君,岂会做那不孝不义不信不智之徒!”
  傅程鹏正欲开言,圣音却道:“凯寇二位国老所言极是,不需再做争执。狮王庄供奉之事,朕心中亦早挂念多时,不过国家未定,未得其便罢了。今日之事至此可也,退朝罢!”
  傅程鹏心下不乐,邀集了一班诗友雅士,却往京城鼎鼎大名的青楼温香馆内喝了一番花酒,免不得猜拳行令,赋词作文。酒兴起来,各自俱左抱越女,右拥楚娃不提。到晚间归得府中,却见堂内坐着一个一袭黄衫的儒雅书生,手中拿着一卷簿册,在那里津津有味的读。傅程鹏正要发作,却见府中用人各自低头而行,竟对堂中擅穿黄袍,私闯相府的书生视而不见,管家敬达暗暗摆手,神情大有惊慌之色。傅程鹏心下生疑,从容步至堂中,问道:“傅某小生,不知阁下哪位先生屈降贱舍,所为何事?”
  那书生打个哈哈,笑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今日造访相国贵府,不过是偶得一本奇书,想与相国大人共赏。”书生说罢,起身将手中簿册递与傅程鹏。傅程鹏这才瞥见书生衣襟之上用金线绣有一只怒吼雄狮,不由得心下一惊,不敢疏忽,接下了簿册细细翻阅。那簿册色作深蓝,封面上提着“南阳傅程鹏”三字,翻开细阅,只见里面详尽列着傅程鹏生平所作所为,大小文章,隐秘韵事,不所不有,旁边更有无数朱笔圈画批注。
  傅程鹏越看越惊,冷汗涔涔而下,急忙翻到尾页,只见自己与张衫耀幽会之事亦赫然其上,连几日几时入,何日何时出也是一清二楚。末里却是今日朝中所言,一字不差,连墨水仍尚未干,旁有朱笔批注:“着京城走访使细查。”傅程鹏大惊失色,失手将簿册落在地下,挤出一丝笑容,强笑道:“原来是京城走访使下降,有失远迎。贵庄果然耳目通灵,傅某见教了。”书生哈哈一笑:“相国乃是聪明之人,料想不用在下多嘴,还请自重。”说罢傅程鹏眼前黄影一闪,那书生早不见了。傅程鹏低头看时,连那簿册也不知去向,不由暗暗心惊。
  傅程鹏今日朝中折了一番,又受了狮王庄这一番惊恐,不免闷闷不乐,独自一人倒在屋中独饮闷酒。荤顿走后又不得再勾入宫与张衫耀厮会,忧从中来,长叹一声。却听得脑后一声响,从梁上落下数个人来,为首的却是南缉事厂管事太监浩方。傅程鹏只道张衫耀事发,唬得魂不附体,说话不得。浩方却自开言,说道圣上请相国议事,把手一挥,两个南厂番子早把傅程鹏两腋夹住,越墙带入宫中去了。
  傅程鹏心中兀自未定,早转到一处宫殿之中,浩方把傅程鹏关于殿中便自带着南厂众番子退了出去。傅程鹏不知此举是何意思,只管在肚中猜忌。只听得背后脚步声响时,傅程鹏急转身,只见一人走来,头戴冲天唐巾,身着九龙黄袍,腰系五宝玉带,足穿金丝朱履,却是那天朝圣上姚子剑。傅程鹏惶恐无度,登时跪倒在地,把头如捣蒜一般乱磕,口中只管连连喊饶。
  姚子剑不知傅程鹏心里有鬼,只道其乃是畏惧狮王庄威势,早朝之时自家又不用其言,是以畏罪求饶。便快步上前,躬自扶起傅程鹏,慰道:“相国日间所言正和寡人心意,奈何狮王庄耳目众多,朕方才不得已准奏凯寇二国老之言。此时秘召爱卿入宫,正为与爱卿细细剖析此事原情,还望爱卿休得猜忌。”
  傅程鹏本乃聪慧绝顶之人,不然如何轻轻年纪便能位极人臣?此时听得姚子剑这一番言语,便知张衫耀之事尚未曾被发觉,便把一颗心放下肚来,与姚子剑细细陈说厉害,备言狮王庄欺行霸市之行,奏请圣上早加剿除。傅程鹏那一张嘴好不厉害,哪消一顿饭功夫,早把姚子剑说的龙颜大喜,在腹中暗暗点头,口中却仍然问道:“然狮王庄有大德与本朝圣祖,祖祖辈辈俱恪守祖训,未敢偏废。朕今初承大统,未立寸功于国,无施微德于民,而背弃祖制,恐为凯寇等老臣所阻,万民所讥,如之奈何?况黄家道虽为朕之太傅,朕一身武艺其实尽由狮王庄中人所授,虽无师徒之名,实有师徒之分。爱卿岂不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之说?朕若是反背彼庄,岂非背信弃义,知恩不报之徒?”
  傅程鹏对曰:“凡是必有一先,而天下从之。昔日商鞅初变法,上书批评新法者不计其数,不过三年而众皆称赞,可见愚民者众,俱随大流也。若秦孝公亦畏惧愚民之讥,老臣之阻,则虽千载亦不得使僻远之弱秦通三川而统九州也。是以谓之:‘疑行无名,疑事无功’。不敢欺瞒陛下,臣今日朝上奏闻如此,归家便遇狮王庄中人威胁,其耳目之广,肆意之强,手段之快,实在可惊可怖。今狮王庄区区江湖门派,竟使得陛下与众臣于朝中尚且不得自由,又令当朝国老畏惧如此,着实叫人心颤不已。也正因历朝均有凯寇这等食古不化之徒,才使得狮王庄日益猖狂。如此日久,必使天下人只知狮王庄而不知有陛下矣!若论师徒之事,自古成大事者不顾小节,何况此事福泽万民。社稷之重,百姓之安,岂可以小恩小怨轻废?何况陛下与彼庄原无师徒之名,又何虑焉?”
  姚子剑闻言大喜,随即准奏,两人秘密安排,只待来日下元节时发作。傅程鹏是夜即留宿宫中,与姚子剑彻夜阔论古今天下之事,君臣俱是大喜,通宵未眠。不觉早玉兔西落,金乌东升,早有奏事官呈上军情加急文书。两人拆开看时,却是那荡寇将军褚天剑所奏建业战事,有分教:狰狞虎豹添牙爪,因水蛟龙失雨云。毕竟建业胜负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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