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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铭跟着欧阳蜜雅走到了街上,因为已过正午,街道上熙熙攘攘,两边的街边小贩卖力的吆喝着,长相各异的人们在大街上匆匆而行,似乎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这热闹的街市上,拥挤的人群中,似乎有一个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按道理,此时正是大白天,无论如何也不是行凶杀人或者当街抢劫的最佳时机,此时假如有人跟踪窥视,多半只是为了收集信息而已。
饶是如此,莫铭心里仍觉得很不安。毕竟,人在暗处,我在明处,被偷偷窥视的感觉让人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莫铭忍不住四下偷瞄了几眼,对方隐藏的很深,周围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嫌疑,也都有可能无辜。
欧阳蜜雅发现了他神情紧张,就侧过头来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怀疑,有人在跟踪我们。”莫铭说道。
“跟踪我们?”欧阳蜜雅往四周看了一圈,一脸不解问道:“为什么要跟踪我们呢?”
莫铭连忙让她小声一点,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压低了声音说道:“因为烈焰之心啊。”
“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欧阳蜜雅吐了一下舌头。
莫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女人心是有多大,竟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是烈焰城的通缉犯了。她难道从来不担心吗?
“没关系,这是黄帝城,咱们自己的地盘,他们没那么快的动作。”欧阳蜜雅在路边拿起了一个油炸的小吃,咬了一口:“你是太紧张了,来,吃个甜饼放松一下。
说完,她也不管莫铭要不要,直接塞到了他手里,就去付钱了。
莫铭拿着油滋滋,热腾腾的小吃,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吸引了眼光。
前方的一颗茂盛的榕树下,一个麻衣老者坐在树下,他虽然身处闹市之中,但脸上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似乎完全没有把周围拥挤的人群和喧闹的大街放在眼里。
奇怪的是,在那么大一颗榕树,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在树下,其他的人竟然谁也没过去打扰他。
他虽然看起来有些落魄,但却目光如炬,此刻正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他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又露出笑容,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又苦思冥想。
莫铭看着他,逐渐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这个老人,尽管身处闹市,却如在无人之境,这份专注力,简直惊人。
对他产生好奇之后,莫铭不禁往前走了几步,距离那树下老人又近了几分。
饶是如此,他仍然看不到老人在地面上写画些什么,只是麻衣老人那专注到近乎疯癫的样子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他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由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
莫铭这一次,直接站在了麻衣老人的跟前,老人跟前的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纵横交错的图形,还有一些数学公式。
莫铭正要看一下是否有字熟悉的公式,这时,老人似乎发现眼前的光线变化,抬头看了一眼莫铭,然后手一挥,把地上的图形和公式抹了个干干净净。
“你……”老人开口了,“你那饼子还吃吗?”
莫铭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手里还举着已经快要放凉了的甜饼,他赶紧给麻衣老人递了过去。
老人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就吃了起来,弄的满胡子都是油。
本来,莫铭忍不住想问一下,老人刚刚抹去的图形和公式到底是什么。
但看到老人既然抹去了,那就代表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所以,他也不好强人所难,因为欧阳蜜雅还在后面的路边摊上到处乱逛,莫铭也不着急走开,就站在那里看麻衣老人吃甜饼。
吃完了以后,莫铭又问道:“老先生,还有什么可以帮您?”
老人用袖子擦了擦嘴巴,说:“有,麻烦你不要挡住我前面的光。
莫铭愣了一下,立即大为窘迫,不好意思的站在了一边。
这时候,幸好欧阳蜜雅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她手里拿着各种肉串和零食,脸上带着开心又满足的笑容,红色的连衣裙裙摆飞扬,露出了匀称的长腿。
等到了莫铭跟前,她喘着气说:“你跑到那里去了,差点找不到你。走丢了怎么办?”
“我没乱跑,我就在这里和这位老先生聊天。”
欧阳蜜雅这时候才注意到,地上还坐着一个麻衣老人,她看了老人的胳膊,在他的手腕关节处,有一个小小的太极图案。
刚才还满面笑容的欧阳蜜雅,突然收敛了笑容,给地上坐着的老人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打扰了。”
然后拉着莫铭走开了。
莫铭一脸不解的被欧阳蜜雅拉了一个踉跄,等走了十几米远,才尽力稳住被拖行的身子,挣脱了欧阳蜜雅,沉声问道:“怎么了?什么情况?
欧阳蜜雅也停下来,她又探头朝着那个麻衣老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来才说:“不要和内修派的人说话。”
“内修派?莫铭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见他一脸茫然,欧阳又拉了他一下,示意他边走边说。
“内修派,源于末日之前中国的道教,末日之后,极少数的道教人士通过这一次的地球浩劫,勘破了一个天机,他们认为,人类从开始就是错误的,人类生活在地球上,不应该做一个索取者,而应该万事向内求索。
莫铭插话道:“向内求索?那这个不新鲜啊,末日之前就有类似的教派,好像叫做司格铎教派,讲究的就是刨去外界束缚,凡事修心为上啊。”
“不一样。修心派,不是简单的形式主义。据他们宣称,人体本身就是一个宇宙,万事万物都可以在自己身上找到答案,他们甚至预言,未来,下一次的文明,将会从人类完全掌控自身能量开始实现。”
“好吧。莫铭对这些玄学并不在行,也没什么兴趣。甚至认为,这是末日之后,一些人的创伤性应激反应,毕竟,经历了人类历史上最恐怖的浩劫,人们总是需要一些颠覆性的理念,用来解释命运无常,从而在内心深处形成一套能够自洽的系统。
群体在面临灾难或者灾难过后,总是非常需要心理安慰的,无论这个安慰是来源于牧师还是心理医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心理创伤过后的人们,必须抓住一只看似合理而牢固的手,仿佛只有这只看不见的手,才能拯救自己未来遭受更多类似的苦难。
那么,莫铭问道:“他即便是内修派的,为什么不能和他说话?”
欧阳蜜雅撇撇嘴,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因为内修派不是光说说而已,他们真的干出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什么事?难道他们修仙成功了?莫铭突然觉得很搞笑,但他忍住了。因为欧阳蜜雅的表情告诉他,这事儿不好笑。
欧阳蜜雅似乎想起了什么令她极为不舒服的事情,她在阳光明媚的大太阳下,竟然打了个冷战。
还没等莫铭再次催问她。她就跑向了路边,跟一个守在马车旁打盹的一个瘦弱的老人说着什么。
没过一会,老人驱赶着一个箱式马车走了过来。
欧阳蜜雅用手里的肉串指了指马车,让莫铭赶紧上来。
两人在马车上坐好,里面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马身上的一股草腥味。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车轮在暴晒过的硬泥路上滚滚向前,这没有丝毫减震装置的马车车厢十分颠簸,让莫铭浑身不舒服。
甚至说话都带着颤音:“喂!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内修派到底干出了怎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啦?”
欧阳蜜雅把手里的肉串和零食举到自己的脸跟前,挡住了脸,一脸娇羞和害怕,她扭扭身子,故意做出夸张的撒娇动作,说:“哎呀,人家是女孩子,那种事情,很可怕啦!”
莫铭本来一颗好奇心已经被吊到了云端,被她这么一搅和,瞬间没有了耐心,立即垮下脸说:“快别装了,正经点!赶紧说!”
欧阳蜜雅见莫铭一点也不配合,只好放下手里的零食,赌气似的狠狠咬了一口,模糊不清的说:“听说他们研究出了……灵魂!”
啊!!!莫铭一听,立即愣住了。他心想,天哪,千万不要是真的啊!难道这个世界还不够乱的吗?
人怎么可能凭空制作出灵魂呢?这不可能!
欧阳蜜雅从身上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布娃娃,一个脸是黑色的,头发是红色的丝线,身上的衣服是红色和绿色的碎布制作而成的人偶。
她朝着莫铭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摇晃着手里的人偶:你知道什么叫做赋魂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