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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泉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穿过教学楼的连廊,七拐八拐,拐到了一扇毫不起眼的小门前。要不是她带我来这,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里居然暗藏乾坤,或许就算哪天看到了,也只会当做杂货间忽略掉。
我微微站定,仔细看去,想看出这门的特殊之处。略微一观察,我便有些错愕。如果作为秘密通道,怎么说也要坚固一些,但是这个门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可以随手破开的普通铝门罢了。但是转念一想,云泽并不是“玄玉”那样做事草率的组织,便静静等候,想看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站在门口轻提皓腕,叩了三声。不久,门的正面出现了一条缝隙,沿缝隙向两侧分开,露出门后的另一扇门。
这扇门就高大上多了,正中央有一个指纹锁,指纹锁的正上方还有一个微型摄像头,大概是用来监控的。门体泛着银白色的光,奇异的纹路暗藏符文,给人一种难以撼动的感觉。我粗粗估计了一下,这小小一扇门,其上的纹路就有百来条,符文涵括防御、反震、幻术、预警,就算给我半个小时,我都未必破的开。当然,这是指赤手空拳的情况,要是木剑还在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苏泉把手摁在指纹锁的感应面上,三秒后,只听“滴——”的一声响,门口的摄像头射出一道紫光。紫光上下扫了几次。苏泉很淡定地站在原地等着,待紫光收回,门里的机栝“咔哒”一声,伸手推了进去。
门后又是一排长长的向下的楼梯,一眼看不到底。我一步一步向下走,足音在空旷的廊间回荡。周围是静谧的黑暗,安静而沉重,仿佛宇宙初开,万物未生,你一个人在黑暗中默默地一直一直向下走,走向一个你自己都不确定的结局。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因为我想起了那次沉没于深海时,周围也是这样,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你一个人被困在不知道世界上哪个角落几千米深的海,再怎么呼喊也是徒劳。重重的压迫感自心底升起,然后紧紧攫住了我。
我不由自主地发抖。这是恐惧遗留在身体里的本能。
苏泉似乎觉察到了我的恐惧,一边走一边笑着问:“怎么了?难道堂堂‘封决’也会怕黑吗?”
‘封决’是云泽的十二泽将之一,是一个代号。上一个封决因为应龙山的蟠龙出世,以生命为代价封住了那只龙,结果位子就空了出来。长老会七挑八选,就把我选上了。说是推荐上位,但是直到我受封前,我本人还对此一无所知。选举前好歹问下被选举人的意见吧喂!我根本不想当这个劳什子封决啊!据说上上个和上上上个也都是因为封印了龙结果心力竭尽而死啊!这种自带诅咒的称号就别硬塞给别人啊!
“啊……‘封决’什么的,根本就不是我想当的啊……还有怕黑是什么意思啊,嘲笑黑暗恐惧症患者吗?身为心理医生却无视患者的痛苦,反而讥讽患者,这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心理医生应该做的吗!”
一口气吐完槽,还没缓过劲来,就听苏泉说:“自己不想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争这一个名头都快疯了?少在那得了便宜还卖乖!”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声线陡然提高八度,几乎要跳起来,“你跟一个莫名其妙就要每年述职两次,每个月开三次大会议五次小会议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的紧急会议,还要每天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应对数不清的突发状况和紧急任务,忙这忙那操心国家大事累到头发都快秃了还不涨工资,和自己一伙的其他人全都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头子老太婆,动不动一句‘尊老爱幼’给我增加没来由的工作量还不能反驳的苦逼人士说‘得了便宜还卖乖’?!这里哪里有便宜能占?就连漂亮的女助手也不给我安排一个,木剑都是我自己削的!更别提还有‘封决’的龙之诅咒……”
“到了。”苏泉突然开口,打断了我滔滔不绝的演说。“你刚才表现得就像一个996工作制压迫下的中年秃顶大叔在向新来的小职工抱怨万恶的资本主义一样。”
“呃……”我被她瞬间展现的犀利吐槽惊呆了。
她俏皮的一笑:“怎么样?我这心理医生当得还不错吧?”
“这……确实不错。”不错你妹啊!借他人的郁闷帮他对抗恐惧,先不说根本治不好,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超级恶劣好吧!
“知道你在骂什么,最好收敛点哦。小心我把刚才那段话复述给云泽的掌门,然后……你知道会怎么样。”苏泉轻描淡写地说着恐怖至极的话。你是魔鬼吗?别跟我说那一长串意义不明的牢骚你能全部记下来啊!
“当然能哦,‘莫名其妙就要每年述职两次,每个月开三次大会议五次小会议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的紧急会议,还要每天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应对数不清的突发状况和紧急任务,忙这忙那操心国家大事累到头发都快秃了还不涨工资……’”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举手投降,“姑奶奶咱们快走吧……”
她轻轻一笑,转身,食指竖在唇间:“欢迎来到云泽第一大分部,接下来如果看见什么令人震惊的东西,还请保持安静哦。”。
我一脸无所谓地看着她身后的黑暗:“啊……有什么还能让我震惊啊,不就是一个分部嘛,哥们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嘴上说着,我心里却暗暗吃惊:什么啊,还以为找到了一所绝对和灵异界没有任何关系的学校,结果云泽最大的分部就在下面吗……我这是什么烂狗屎运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