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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隐约的蟋蟀鸣叫声，几人当晚就在蔬菜基地休息了。
不知睡到几点，石青山突然惊醒。睁开眼，感觉战车有些轻微的震颤，猛地拔出耳塞，刘书宝如雷的鼾声中，丧尸的嘶吼声竟从战车外的四面八方传了进来。
他忙一骨碌爬起，关掉所有仪表灯，升起观察窗装甲，向外看去。
月亮不知何时扎进了云层中，微弱的光线下，防弹玻璃外已经贴满了丧尸各色丑陋的面孔，它们嘴巴大张，鼻孔朝前，双眼上翻，脸被压成了扁平状。装甲上糊满了肮脏的黏液，被指甲挠的吱呀作响。
亚男和王宏文也被惊醒。亚男猛地抓起身侧的长矛就要跳下上铺，石青山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了她。
他悄悄带上车长席的头盔环视一圈，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夜视仪中一片乌泱泱的头顶往前晃动着，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连路旁水沟都被丧尸的躯体填满了。
在身体上行走容易被绊倒，所以水沟中的丧尸躯体越垒越高，渐渐高出了地面，形成了路边的两道围墙，丧尸爬不上去，也就只能顺着大路向前行进。
战车停在路中央，占了三分之一路面，丧尸群走到这里便更加拥挤。空调的压缩机声音吸引着它们靠近，但大多数丧尸根本挤不过来，贴近战车的被压在车身上纹丝不能动，外围的则不断被大部队裹挟着卷走了。
拖车尾部迎着丧尸大军的行进方向，就像激流中突兀的礁石，把尸群分成了两片。贴在车后的丧尸被渐渐挤到了脚下，结果又绊倒后面的丧尸，形成了连锁反应，路面被垫的越来越高，成了一个斜坡，许多丧尸连爬加后面推，成功登上了车顶，又跌落在拖车和战车间的空隙中。空隙填满后，陆续爬上来的丧尸终于翻过炮塔，爬到了战车顶部。潜望镜周围充斥着它们的破裤子、烂皮鞋和血肉模糊的小腿。
亚男盯着咚咚直响的车顶，颤声问：“哪里来的这么多丧尸？”
石青山沉声道：“是丧尸潮过路！”
“要不要叫醒雪梨她们？”
石青山看了看依然在呼呼大睡的三人道：“不用，估计很快就过去了！”说着，伸手断掉了整车供电。
空调关闭后，战车的噪音没有了，车外的丧尸顿时安静了不少。几分钟后，本来里三圈外三圈围着战车的丧尸群渐渐松散，紧贴在车体上的那些丑脸也慢慢能活动了。
车顶上的丧尸纷纷从车头处跌落，很快就把车头前填成了一个陡坡，成了后面丧尸的垫脚石。
腐烂的臭味渗进了车中，舱内空气渐渐变得湿热浑浊，石青山忙走到驾驶舱把通风切换到了内循环，又把供氧开关打开，胸口发闷的感觉才缓解了一些。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半天才跳一下。预计几分钟就能通过的丧尸大军，一直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渐渐稀少。战车前后和路边水沟上层没被踩死的丧尸坚强的爬起，又循着气味去追大部队了。剩下的全是断气、断腿、断腰、爬不起来的，已经没有了威胁。
等它们完全过去后，月亮才慢慢从乌云后露出了头，清冷的光辉又照耀了大地。
石青山把空调打开，通风口一股白雾喷出，凉气瞬间驱走了潮湿。他又拿出安佳的香水在空中喷了一下遮盖异味，随口问亚男：“你说你家住在中阳城北的一座小山上，这条路不会是在那座山前拐的弯吧？”
亚男眨着眼想了想，点点头：“对啊！这条路就是在那座山下拐弯进入市区了，怎么了？”
石青山走回到睡垫上，摆摆手道：“没事，继续睡！”
说完塞上耳塞，扯过被安佳踢到脚下的毛巾躺下了。
亚男和王宏文见他跟没事人一样，怔怔的躺了一会儿，也就陆续闭上了眼睛。
石青山确实想睡，但不是他想睡就能睡的着，躺下后眼睛一直瞪得雪亮。
亚男和王宏文只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并没有看到实际景象，所以还能睡得着，但他却被深深震撼了。
刚才过去的丧尸足有十几万只，像森林中的行军蚁。它们路过后，寸草不生，路旁的两排杨树下部都被啃净了皮，露出了白花花的树干。
他既庆幸丧尸没有智商，又怕它们能够慢慢进化。既担心它们不知道拐弯闯上亚男家住的小山，又思考着怎样才能大规模清除它们。脑中胡思乱想，不知什么时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所有人醒来后，看着外面的光景，不免都大惊失色脸色煞白。刘书宝惨叫一声：“我的鸡！”
石青山一缩脖子，对亚男吐了吐舌头，早忘了刘书宝的宝贝母鸡了，估计凶多吉少。
果然，从潜望镜往后看去，鸡笼蒙布被扯碎了，里面所有的鸡都被丧尸伸进手去活生生拽出、撕碎、吞食了，只剩了遍地鸡毛，鸡头残爪。
四周断了脖子、断了手脚的丧尸在被踩的烂糊糊肠子爆出体外的丧尸尸体上爬来爬去，冲天的血腥臭气引来了方圆不知多少里的苍蝇，“嗡嗡”的，天地间黑压压一片，在尸体上落了一层，遮住了其他颜色。
哪怕早已神经麻木，但被这种恶心的景象包围，任谁也不想吃早饭了，不当场吐了就算不错了。
“呃……”安佳最终没能憋住，脸色白了几白，猛地掀起马桶盖干呕起来。
雪梨埋怨石青山：“为什么不把车挪到干净地方再睡？你神经大条，但也得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啊！在这尸山血海中睡觉，怪不得我昨晚一直做恶梦！”
石青山上前轻拍着安佳的后背辩解道：“那有什么办法？往前走还会追上它们，往后退又退不动，只能等它们走远再说了！”
“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臭死了！”雪梨挥手在鼻前扇着。
石青山给刘书宝使了个颜色，刘书宝呆呆的没有反应。便踢了他脚一下：“鸡死不能复生！走吧！”
刘书宝回过神来，沮丧的点点头，揉揉眼，坐上驾驶席启动了战车。
车头的丧尸已经和车顶一般高了，战车和拖车中间也塞满了尸体。好在战车马力足，重量大，又是履带驱动，脱出包围不在话下。
一阵低沉的电机嗡鸣，尖铲缓缓分开车头的尸堆露了出来，履带转动，“咯吧，咯吧……噗哧，噗哧……”像西瓜破碎声，不断压爆丧尸的头颅和胸腔小腹。
染成暗红色的战车从血肉中钻了出来，就像怪兽从猎物体内破腹而出一般，挂着血淋淋的肠子，一路压碎零落的尸体，向着前路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