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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靠江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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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蓬船随着一条沧浪大江飘然而下,离岸上那片麦香之地愈发远了,老鹫鹰依然稳坐船头,垂着钓线,眼神随着钓钩起起浮浮。
  
  应龙站在船尾,迎着升腾的烈日,沐浴着酥软的江风,一下一下地撑着竹篙。
  
  苦荆儿捧着胭脂粉盒,出神半响,她突然钻出船舱,看向麦谷原的方向盈盈一拜,几滴泪落进粉盒,濡湿了风,润湿了胭脂。
  
  可儿一同走出了船舱,将一条白狐绒袍披在她身上,说:“姐姐,不要这样伤心了,你还可以时常回来嘛!”
  
  荆儿眼里的泪被江风拭干,她知道,从此往后,流年似水,这一片麦香只会出现在梦里了,她抱紧了一旁的可儿,哽咽道:“我再也不骗人了。”
  
  可儿自然不懂这句话了,她听着江风呼啸,看着模糊江畔,她留恋着那片土地上软糯的饼和热气腾腾的面,或许以后再也不会吃到,这倒是足以平添一份惆怅呢。
  
  应龙一篙扎下去,望着水天一色的江面,轻悠悠的说:“江上风大,回舱里去吧”
  
  可儿半拖半就的将荆儿拉进舱里,荆儿却执着的贪恋着最后一眼,“啪嗒”一声,船舱里的门便关上了。
  
  江上的风更大了,小篷船像一只灵巧的白鸥般破浪而飞,老鹫鹰也觉得冷,将破狐裘裹的更紧,只将一个脑袋和一根钓竿露了出来。
  
  小船在乘江而下,一连漂泊几日,气候又湿润起来,应龙沐浴着暖风,看着燕舞莺歌,纸鸢漫天,说:“是江南了!”
  
  荆儿探出个脑袋,招呼着应龙将船靠岸,蓬船一头撞进岸上的湿泥里,老鹫鹰抬起眼睛,轻飘飘的落在岸上,手里的钓线打个转儿,全缠在钓竿上,转头憨憨笑道:“到了呀,呦,这就是江南吗?当真是好景色呢!”
  
  应龙铺好了船板,可儿蹦蹦跳跳的跑了下去,一把扑倒老鹫鹰的破狐裘里,欢快冒出个脑袋,瞪着好奇的眼睛,说:“江南!”
  
  荆儿将白狐裘抛入江中,看着那一抹雪白被江水浸湿,自己悲伤颓然的心情也一同死在江底,她撩开长发,缓步走下了船,看着艳阳春色,会心一笑道:“要上岸了。”
  
  应龙勤勤恳恳的,锁好了船舱,绑好了蓬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问:“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荆儿默默的走在前头,应龙在市镇上雇了一辆马车,驾车的马瘦瘦小小的,拉着几人颇是吃力,应龙看着它可怜的模样,也不忍心鞭打,马儿也就不思进取了,拉着车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江南的一处水乡里。
  
  几处精致的竹屋错落在一洼一洼的水田间,长草里贪睡的耕牛“哞”的叫了一声,树林里的鸟儿就飞了起来,几只稻蛙爬在叶上,看着这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苦荆儿走到一处村口,看着村口处玩耍的一群孩子,她探着脑袋叫道:“苦棘,你在吗?”
  
  一群孩童中,扬起一个小脑袋,睁着懵懂大眼,手里攥着根树枝,另一侧是空荡荡的袖管,笑道:“姐姐,是你回来了吗?”
  
  苦荆儿把苦棘抱进怀里,轻扶着他的额头,说:“当然是姐姐了。”
  
  苦棘的眼睛白茫茫一片,两只小手摸索着姐姐的脸,然后就天真的笑了,说:“姐姐,我快看不清了,不过你放心,我记得你的样子,还有还有——”他拉着姐姐的手往村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家里的多了几只猪仔儿,我每天出去采猪草,我还会煮饭了呢,虽然不怎么香,但总是饿不着肚子了,姐姐,我没有不乖哦,我刚刚是在画你的样子,忘了给你看,改天我再画一幅。”
  
  苦荆儿转头做了一个歉意的笑,又对着苦棘说:“今天姐姐给你做饭,还有,我找了一位哥哥,一位姐姐,一位爷爷,他们会帮你治眼睛,还能帮你接手臂,你快谢谢他们去。”
  
  苦棘朝着眼前几个模糊的人影,微微一躬身,倒了一声谢,便又抱住了苦荆儿,说:“姐姐,今天中午吃什么呀,那几只猪仔还很小,不要吃了它们。”
  
  可儿走在苦棘的一旁,伸手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着说:“你有一个弟弟,我就没有!”
  
  苦棘躲开了可儿的手,缩在了苦荆儿另一侧,一双畏畏缩缩的眼睛,瞧着这位陌生姑娘。
  
  苦荆儿弯腰,揉着苦棘的脸,额头顶着他的额头,宠溺道:“这位也是姐姐,你快叫姐姐。”
  
  苦棘摇了摇头,脸贴在苦荆儿的裙上,说:“我只有你一位姐姐。”
  
  一群人说着走着,就到了那座竹楼旁。
  
  推开一扇小门,院里几只鸡崽逐闹嬉戏,墙角一处篱笆墙里,两只小猪仔相互推挤,头埋在一个简陋的石槽里,“呼噜噜,呼噜噜”的吃着东西。
  
  苦棘抱了一大捆猪草,堆放在石槽里,两只猪仔兴高采烈的、争着抢着要吃个饱,那几只鸡崽也围在苦棘的身旁,扑棱着翅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苦荆儿扫视了一眼竹楼,微微叹了口气,说:“苦棘,你把客人领到屋子里去,姐姐去做饭。”
  
  苦棘点了点头,将一群鸡崽安置好,对着眼睛里朦朦胧胧的三个人影,说:“你们跟我来,小心你们脚下的鸡崽,它们长大了是会孵蛋的,你们要是把它们踩死了,就没有鸡蛋吃了。”
  
  应龙和可儿相视一笑,跟着苦棘上了楼梯,推开房门,偌大的屋子里并没多少东西,只有两张床,一张靠床的竹桌,屋内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悉心打扫过的,桌上一副笔砚和几张歪歪扭扭的画儿,苦荆跑了过去,将那画像一个一个叠好,塞进抽屉里。
  
  屋子似乎很少接待客人,一把椅子都没,老鹫鹰倒是安之若素,席地便坐下去,可儿正要坐在床上,苦棘忙喊住了她,说:“那是姐姐的床,你坐这张床上吧,这是我的。”
  
  应龙倚在窗前,眼神投了出去,看着三三两两的女子编框织布,几个男人修理耕具,一阵阵的炊烟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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