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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一九七八年冬
马蹄踏破寂月的孤雪,飞扬。第一次见到父亲护卫的凌雾在飞奔的马车上失神落寞。相似的护卫,相似的装备与刀剑。不断唤起前世那杀戮之日的回忆。以凌雾视角的声音,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偶然的巧合。却在窗外同行骑兵火把映过的面孔下,与越来越熟悉的怀疑中显得苍白无力。
矛盾的深渊中不在有错与对的分别,亲情与仇恨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世界的残酷以一种从未有人经历过的视角在少女的内心所展现。腰间的青铜短剑被发白的手紧握,冬夜的寒冷,汗水却从少女精致的面庞滑落。
“雾,不要害怕,恐惧本身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沙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自己紧握短剑的左手被一阵粗糙温暖的老茧所覆盖。凌雾抬起头对上父亲古德里斯关心的双眼。那里从小见面不多的父亲,透露着对自己浓浓的关爱。
矛盾的螺旋耗光了最后一丝力气,紧绷的身体在脱力而无助的缓缓靠后。“嗯!只是有点不舒服”侧头偏向窗外,凌雾不再去对视那种不知如何面对与承受的目光。无言的沉默延续,吞噬进冬夜无尽的寒雪之中。月冷的光下,百余火把组成的商骑队一路向南,朝向美索不达米亚紧靠“波斯湾”最大的沿海城邦拉伽什前进。
马蹄的震动无法掩饰,在冬夜的寂静中独自演奏,古牙伏地的脸侧紧紧贴着路道,路旁的高地后上千部落的青壮身着厚厚的毛皮,潜伏在夜色之中。冬季,蛮族部落对文明的掠夺从未停止。这次联合数百大小部落对文明的掠夺几乎肆虐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三分之一的城邦与聚集地。青铜,泥具,食物,女人,当寒冬的丛林中的生活变得艰难,掠夺是消减人口获取资源的最好的方式。古牙部落的人数与青壮并不多,围城的代价太过巨大,只有冒险深入文明的腹地,才能摘取美味的果实。
“是骑队”马蹄踩踏地面的音波传入古牙贴地的侧耳,根据马蹄间距时间,与落地的重量,迅速的分辨着对方人数与随行,约百人的队伍,缓行的骑队并配有大量马车。
“前方丘陵,快速通过”卫队长的呐喊,带动车轮更加剧烈的震动,唤醒噩梦中的凌雾。拨开的窗,皎洁之月映白少女临窗的眼眸,却少了往日应有的灵动,一如窗外白雪所覆盖的的大地,空灵而纯净。大脑所运行逻辑无法理清的问题,被交由感情来解决,而当感情也出现矛盾,大脑却变得出奇宁静。熟悉的卫队与面孔,曾今的村庄就是他们所奴役,而曾今父亲就是他们所杀戮,也许凶手就在两旁护卫队员的其中,也许........此时身旁黑暗中沉默的父亲古德里斯,就是最终的决策者?凌雾却感到一种冷漠的无力。复仇和询问的动机又开始与这种无力抗争,矛盾的身份与经历的视角不断冲击。
箭雨与呼喊打断了少女的思绪,使其从这种大脑无法解决的梦噩中挣脱。
古牙同样无法拒绝这眼前南行的丰厚商队,眼前满载货物的马匹吃力的前行,而车厢中其中所蕴含的价值寓意不菲。缺乏纪律从城中所雇佣的商队护卫,必然会在自己人数的优势下不知所措。
上千支突来的木制箭雨,飞舞在月与雪的反光之中,又随重力的法则斜落而下,带着破木的沉闷,插入少女耳旁的车板,半入的木箭,不甘的被卡住。而动力殆尽前的箭尖却刺破柔嫩的肌肤,血痕滴落的弧线,划过少女精致的侧脸。光依然皎洁,无数的黑影从车队两旁百米外的高地后冲刷而下,白雪的大地被交错的黑影与鲜血暗红所覆盖。
杀戮的大地,在十余名中箭护卫的鲜血中拉开序幕,密集的射击封锁了骑队躲避的可能。而曲线所利用重力所赋予坠落的动能弥补了劣质木箭的不足,快速的突进让骑兵无法发挥冲锋的优势。
“上马,突围”正在缓缓转动拇指戒指的古德里斯从沉默的思索中惊醒,拉着还在呆滞的女儿推开密闭的车门,错乱的人影在身旁呐喊,寒冷的空气密充满汗水与鲜血的味道。古德里斯切断马车后备马的牵绳,推着女儿翻身上马。环抱女儿的古德里斯砍到前方交战的蛮族,在妻子与儿子的马车前,迅速解下制约马匹的拖具,对方依靠人数的优势正在对前的道路后形成合围,必须快速突围。
“上马,突围”古德里斯的命令被资金沙哑怒吼的声波不断传达,身边聚集起十余名奋战中血染的卫队,带着惊慌与恐惧神色的儿子,被妻子推出车外,“快速上马”古德里斯皱眉的吼道。
忠诚卫队与蛮族人影交错,精良的铸造的铜刀轻易坎入对手的身体,然后又被数支木制的骨尖长矛所刺穿。砍与被砍,杀与被杀,不足百人组成的防线外层被不断的渗透与蚕食。并没有如古牙预料的慌乱,长期的训练与纪律给攻击者与同样的伤害。
古德里斯与三十余身边卫队快速的向前突进,前方的道路百余蛮族正在逐渐零散的合围。下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要做什么,那是大脑中唯一本能的指令,“必须冲出去才能活。”
突来的杀戮与死亡,而被牵引的少女出奇的冷静,似乎又回到了曾经那片丛林,必须依靠自身足够的力量才能在身边潜伏的危机中生存,而慌乱是永远错误的选择。
凌雾并不喜欢在危机中被带领的感觉,将自己的命运交由别人的手中,一如丛林中那个孤独而自信的少年,无法理解!生命是极其脆弱的,无论从解刨学还是显而易见的经验中,而此刻被古德里斯怀抱的凌雾却从紧贴身后的身体上,感觉充实与安全,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似乎可以隔绝了一切近在咫尺的杀戮,在血雨的风暴中提供绝对安全的港湾。身体的感觉与思绪在意识中变换,而灵魂某个角落却有一双理性的眼睛分析一些。
冲锋的卫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着眼前逐渐稀少的人影,突围既在!从粘稠的人堆中脱出,留下身后雪与鲜血,人影与尸体在大地中所组成名曰战场的抽象派画卷。
而身后的画卷,却似乎不愿自身其中的任何元素脱离,密集的黑影从画卷中分出,仿佛伸出的钩锁,想要留住这画卷中脱离的任何元素!
箭雨埋入雪地的闷响直入心房,血与汗水早已浸透少女的身体。冲锋的卫队在最后一刻停滞,战士带着绝望的眼神跌落马背,即便身后如此温暖与坚固的身体也不能避免。
“跑”被箭雨埋入身体的古德里斯发出一声闷哼。“跑”将崭新的戒指推下,紧紧纂入女儿的手心“去找......拉伽什海港,去找......“密集的箭雨先后落下,穿透了古德里斯脖颈脆弱的动脉,打断了古德里斯最后一丝气力,黑暗正在覆盖最后视觉,而听觉早已丧失,跌落马下的古德里斯努力转头,意识最后的画面定格在身边同样落马望来的妻儿,蕴含生命所有的感情和语言,在沉默的爆发中无处释放,终归于死亡中永恒的黑暗。
双方付出二百余具尸体的代价,为大地所绘制的画卷,告一段落。战场充满杀戮压抑后不同莫名音节的狂吼,卫队残存的伤者被无情的杀死。“迅速打扫战场”古牙望着一骑身影消失与远方的黑暗,画卷的绘画者似乎对最后那个逃逸的元素感到一丝欠缺,转头奋吼道。死者的衣物和刀剑被快速收集,残存的马匹被聚拢,载有货物的车具被重新安置。猎物的死亡伴随巨大的收益,狩猎人类,似乎比狩猎动物更能让自己兴奋。只是抵抗超出了预估,对手并非那些缺乏训练与意志的临时雇佣兵。在十倍的人数下对自己造成了几乎同等的伤亡。
黎明前的残月,让出天空的舞台,无力的垂落入地平线的边界。群星闪耀之时,古老而无垢的星空,盖入大地。这种浩瀚,根本无法描述。银河长贯的天际下,血红的长发在银河星光下飞舞,飞驰的骏马冲开前方白雪的大地。仇恨在少女心中肆虐,却没有成为回身奋战的理由,那样没有任何意义!想要变强的愿望如此强烈,在仇恨的推动下变成前行的动力,似乎被安排的命运,努力在少女的心中构建出莫名的思绪。
拉伽什城邦
正午的东阳照射着这座泥砖与木质结构堆砌的城市,初具文明早期的繁荣,无数美索不达米亚的支流经过拉伽什身旁平原汇入大海。各城邦联合将蛮族击退的消息在城中快速的传播。
“蛮族退了,我小里夫活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种规模的蛮族入侵”小里夫和伙伴们快速的在城外田间穿梭,偷偷的收集着鹰嘴豆和大麦,装入手中的布袋,认真的宣传道。
“哈哈,哈哈”银铃般的浅笑声从身边传来,与他一样大的八九岁男女孩们哄笑。长期的营养缺乏让孩子们身形瘦小,不失童真的性格中却多了一些成熟与稳重。连年城邦之间战争与医疗落后的时代,流浪儿永远自成一个特殊的群体,甚至形成了固定的地下组织。
“小里夫,你才多大啊,又装大人”一个小伙伴嘲笑道。
“你们不懂,我小里夫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要去到陆地与大海的尽头”不顾同伴的嘲笑,摘下一把大麦,放入袋中,肆意享受冬日初雪后的温暖,不着调的言论,换来又一阵同伴的浅笑。
偷偷的收集在继续,孩子们交流的声音并不敢太大,任何被发现的风险,都可能意味着暴力的降临。
“快看,有人”正沉醉的旅行到世界尽头的小里夫突然听到同伴的低呼,跟身边的小伙伴向声音的方向围去。一个乌黑的身影卷曲侧身的在麦田里,被血与泥土混合凝固的面容,显然是在在沉睡,划破的衣裙,露出少女略微发育纤细的身材,单手紧握腰间青铜的短剑。
“是个,小女孩”小里夫向惊讶的伙伴们分析。
错乱与杀戮的梦境,凌雾手中的短剑不断的挥砍着敌人,无数的人影疯狂的涌来,不知身在何处,也没有自我的概念,只有无尽的挥杀,无法停止。
孩子们拨开的麦田,阳光射入,将少女从粘稠的梦境中唤醒。身边的人影变得逐渐清晰,理智和逻辑带来的自我认知迅速恢复了统治,睁开沉重的双眼,麦田与天空的背景上,被一群小不了自己多少的孩子所围绕,带着警惕的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凌雾抬起手臂摸向自己的额头,体温正常。一路的南行,不分昼夜,创口的感染激发了身体的防御机制,高烧的恍惚中似乎跌落马背,而马匹早已不知去向。
疼痛阵阵传来,躺着被围观的弱势感,让凌雾努力的撑起身子,然后缓慢而努力的站起。突然的行动,让自己此时的装扮更具冲击力。
“原来是小姐姐”看着高了自己一头的少女突然站立,小里夫不自觉的说的,并和小伙伴们警觉的退后。
“你们好”我叫雾,试图打破气氛中尴尬与警觉的沉默,凌雾努力让言语散发出善意。并附上一个自己觉得柔和的微笑,却让原本血污的表情更加奇怪。
“额,姐姐不是坏人,这里附近......有水源吗”沉默并没有被打破,善意的问候消失在更尴尬的沉默之中,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并且他们好像变得更警惕了?
“跑”紧张道极致的声音,从孩群中传来。紧绷的神经让孩童们潜意识的一哄而散。
“额”无语的少女郁闷的呆立在麦中。望着眼前双腿一颤,突然坐在地下,唯一没有逃跑的孩子。再次努力的露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