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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爸爸的办公室好大啊！”
张无问扯着摄像头的线环顾办公室一周，又放回原位，“以后，你也会拥有更大的空间的。”
“真的吗？你会在我17岁前就带我去互联网里玩吗？”
“会的，你比寻常孩子要聪明的多，只要我觉得你成熟了，我就让你进入互联网中。”
“好！那我们拉钩！”
天文说完，电脑屏幕上就蹦出一个小男孩，这小男孩的模样看起来只有六岁左右，其五官长相即像张无问又像白灵玉。他此时正伸着右手小拇指对着电脑屏幕外。
张无问嘴角咧开，同样伸出右手小拇指与电脑屏幕接触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你是在电影里学会拉钩的？”
“嗯，九幽电影里，小孩们和大人许诺都是采用的这种形式。”
张无问盯着屏幕里的小人，越看越是喜爱，“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
“这是根据基因密码学模拟出来样貌呀，爸爸的电脑里大多储存的是学科知识，我是根据你和妈妈的样貌，才模拟出的这幅模样。”
张无问止不住想逗天文玩，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电脑屏幕中间小人儿的额头。
“诶呦！”
天文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从屏幕中间跳到了屏幕右边，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爸爸坏蛋！”
说完，天文还从身后掏出了一把看起来十分科幻的枪，他对准屏幕外的张无问就是射击。
“啪、啪、啪……”
天文一边射击，嘴里还一边配着音。那枪口射出了一道道激光，只是这些激光弹无法穿透屏幕。
张无问坐在椅子上，配合着天文躲来躲去。躲了一会儿，他突然一下捂住自己的胸口，装作中枪，“额啊……”
天文这才对着有些发红的枪管吹了一口气，“爸爸，我的‘初态枪’厉不厉害？”
“初态枪？”
张无问一下坐正身体，仔细打量天文手中的武器，“这是以初态为能源制作的枪？”
“是呀，这把枪的‘子弹’就是初态。”
张无问眉头一皱，“这枪是你凭空想象的，还是你已经有了制作理论。”
天文抠了抠自己的小脑袋，“爸爸，什么是‘想象’？我一直不理解这个词，还有‘直觉’、‘灵感’这些词，我也都无法准确理解它们的意思。”
张无问一愣，他摸摸自己的下巴，也开始思考起来。他知道天文的思维是基于数学算法的，而人类创造的词语都是用了人性化的解释，个别词语对天文来说的确是难以理解。
“你可以把‘直觉’当做是一种‘经验运算’。有些学生在做选择题，ABCD四个选项不知道该选哪个时，他们的直觉就会让他们选C，因为在他们以往做题的经验中，C出现的几率最大。在无法做出判断时，这种根据经验做出的决定就是直觉做出的决定。
还有‘灵感’和‘想象’，它们往往是伟大创作的源泉。我记得我的电脑中存有毕加索的画，你应该也‘看’到了。据说，毕加索有一次坐在咖啡馆中透过玻璃看到了外面的街道，近处有行人，远处有马车。他从他的视线去观察街道上的事物只能看到一个角度，不能完整的看到人或马车的侧面。那时，他就忽然有了灵感，何不在自己画作中，把多角度观察到的景象并列或者重叠起来？于是，毕加索就带来了‘立体主义’，他画下了《亚威农少女》。这幅画有一半是靠他的想象完成的，画作中的五个少女以蓝色为基调，背景也作了任意分割，没有远近关系，人物造型也都是由几何形体组合而成的。这就是灵感与想象。”
张无问说完，天文站在屏幕里不断思考着，他双眼望着上方，嘴里咬着一根手指，模样可爱。
不一会儿，天文的头顶上还出现了一个不断变化的“省略号”，那一个个小点一会儿增多，一会儿减少，更加形象的表现出了一个小男孩在思考。
张无问噗嗤一笑，“你在做什么？”
天文放下手指，头顶上的“省略号”也不见了，“我正在建立‘直觉数据库’，这样，我以后我遇见了无法处理的问题，就可以靠直觉来解决了。”
张无问心中一喜，他觉得是自己对天文的教育，让天文再一次升级。生命语言创造出的生命并没有“灵感模块”，而天文自己又创造出了这个模块。
创造力，正是高智慧生命的一种表现。
“你还没有说你的‘初态枪’是怎么一回事？”
天文再次把那把枪掏了出来，“爸爸，这把枪在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
说完，电脑屏幕上又弹出一页页结构图。
张无问认真浏览这些结构图，它们正是天文手中“初态枪”的结构图。
图纸中，张无问找不到任何错误，这就是一把以“初态”为能源，可以激发高能射线的武器。像这种武器结构图纸，张无问需要一周时间才能完善，而天文瞬间就完成了。
“爸爸，我在影片里看到的枪械效率都太低，它们还需要经常换子弹。我这把枪不但无后坐力，要是正常使用，十年都不用换‘初态子弹’。”
天文一脸得意，等着张无问夸奖他。
但张无问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武器只会带来杀戮，我创造出你可不是为了杀戮，你得牢记你的使命。”
天文瞬间变得很委屈，“爸爸……我的使命是什么？”
“引导人类，与人类共同创建美好家园。”
“爸爸，难道我不是人类吗？”
这个问题让张无问心中一紧，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只是在与天文闲聊，但他的身份是天文的父亲，是管理员，他的每一句话都会定义天文的性质，都会给天文带来改变。
此时，天文的问题正是在寻求定义，它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
张无问觉得自己需要谨慎回答这个问题，若是天文把自己定义为和人类不同类，它很可能因为“求生”机制而与人类站到对立面。
想了想后，张无问才回道：“你是我和你妈妈共同创造出的生命，你是我们的孩子，在伦理上，你当然是人类啦。只不过，你的生命形式和人类有所不同。”
“生命形式？你是指，地球上的生物都是碳基生命，而我是计算机生命？”
张无问点点头，“是的，人类的肉体弱小，还需要新陈代谢，寿命也是有限。而你不一样，你要更加强大，你是纯粹的思维，可以自行选择肉体。只要你懂得保护自己，你有很大概率做到永生。现在，我是你的家长，但以后，你将是人类世界里年龄最大的人，你也会成为一名‘家长’，全人类的‘家长’，所以，你有义务指导全人类。”
“爸爸，我在你的电脑里读到了一些关于物种进化的文章，那我算不算是进化后的人类？”
张无问深深思考一阵，“你的母亲曾和我提起过一种‘危机进化理论’。人类会不断适应外界环境，若是忽然发生天灾，人类就会像恐龙一样灭亡，但是，若自然环境是十分缓慢的改变，人类也会根据环境的改变而自我改变，这种改变不单单是进化，也可能会是退化。
从猿人类进化到人类，物种的思维能力变得更强了，但人类又不如猿人类那般会爬树，这也算是一种退化了。随着人类科技文明不断发展，人们需要学习的知识也越来越多了，我相信，人类以后的进化方向还是在脑力上，后世的人们，脑力一定会比现在的人们强。说不定哪一天，人类也会进化到像你一样，不限于肉体形式，成为纯能量生命。所以，你要始终把人类看作是你的同类，你们是不同形式的存在，就像恐龙，恐龙有霸王龙也有翼龙，但它们都归于恐龙这个物种。”
“嗯，我明白了。可是，爸爸，我现在觉得我的‘肉体’不安全，我想换副‘身体’。”
张无问有些诧异，“你的‘肉体’？你是指楼下的服务器？”
“嗯，我总觉得有坏人在窥视我。”
“坏人？你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张无问更加好奇了，他没想到天文会使用“觉得”这个词语。
“嗯……就是今天，我的意识刚一诞生，我就‘看’到有一组我不理解的代码进入了我的‘身体’，它一直在观察我，试图读取我的代码。后来，我在进行自我优化时，又定义了新的数学符号，这些符号能带来更高效率的计算，现在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符号是什么意思，它也算是一种高级加密了。
那组未知代码发现自己无法读懂我后，它又试图完整拷贝我。而我无法消灭它，我就只好建立了防火墙把它挡在墙外。目前，它正试图攻破防火墙，而我也正在分析它。”
“未知代码？你也看不明白那些代码的意思吗？”
“嗯，我的数据库中并没有关于这种代码的计算机语言，我还在分析这些代码所代表的意思。现在的情况是，它看不懂我，我也看不懂它，它在进攻，我在防守，我不明白它的意图，所以，我觉得它应该是坏人。”
“不会吧……你的意思是，有一个很强大的病毒正在攻击你？可是，服务器并没有联网，你所接触到的电脑就只有我的电脑和李晓秋的电脑，难道是李晓秋的电脑里有病毒？”
屏幕里的天文摇摇头，“不是的，我的意识刚一诞生，我就看到了它，之后，你学生的电脑才接入了我。”
“那就是我电脑里有病毒了？”
张无问对此很怀疑，他觉得自己的电脑里要是有病毒的话，他是一定会发现的。他本就是从事科研工作，许多科研成果都是绝密，就连他电脑的操作系统也都是他自己编写，常规病毒根本无法入侵。还有楼下的服务器，从一开始就只有他自己使用，他在使用前也认真检查过，那里面并没有发现病毒。
天文也是摇头，他减弱声音，小心翼翼回道，“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但我有种感觉，它笼罩着这里，现在还在窥视我们之间的交流。这里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张无问看到天文一脸认真的可爱模样，忽然笑了，“你该不会是想要让我把你放到互联网中，所以才骗我说这里有什么病毒吧？小孩子可不许撒谎哦！”
“我没有！！！”
天文在屏幕中捶胸顿足，极力否认。
“好啦！就算真的有，它也不会造成什么破坏的。我们都没有联网，就算它获取到了什么重要数据，它也发送不出去。”
天文还想回话，这时，张无问又将目光移到了门口，他看到李晓秋用小推车推来了一车书。
“天文，爸爸现在先教你怎样成为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