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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昂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对方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的剑其实是被人戏称为“一剑死,两剑生,三剑之后见太平”,言他剑法之所以看着强得吓人,其实完全是拼尽全力博第一剑的生死,然而这样极端的方式根本没有后劲,若能扛下第一剑,后面就能活命甚至反败为胜。历史上因这种爆发技巧而出名的人很多,其中名气最大的则是号称武圣的关二爷,他那一把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亦是一刀死二刀生。在光晨片面追求招式爆发的人并不多,但是在桑夷正好相反,他们的剑术中用的最多的就是高爆发的招式,拔刀斩、居合斩、闪身斩等等都以一击必杀为核心。这种剑术很好普及也很好练习,但是容易普及容易练也就意味着它其实很劣,在青木纯也瞧不上诺斯克剑术的同时,殊不知李昂也瞧不起桑夷的剑术,在他看来那几下子别说剑术了,连庄稼把式都算不上,让个三招五招又何妨。
口中一声突兀的低喝,将剑高举在头顶的青木和也利用原力在空中踏步前冲,一记迅疾到肉眼难以捕捉的踏前斩被完美地用了出来,以光剑无物不破的锋锐性质,只要斩实必然是一剑两半的结果。
李昂见得一剑破空自上往下直劈而来,双目微凝,霎那间剑已在手,有意地抬臂与对方硬拼了一记,以感受对方的力道。不得不说青木纯也的原力之雄浑远在李昂预料之外,原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年纪越大原力越是澎湃,在这一点上李昂本就该处于先天劣势,但看对方的样子也不过五十岁上下,能达到这种境界已是天赋异禀。
“不错。”此时李昂的神情有若坐在餐桌前的挑剔老饕,正用审视的目光观察菜品的色相,不错二字已然是极高的赞誉。
“哼,再来!”青木纯也虽然将李昂劈退了一个身位,但他自己却被反格出去十米远,孰强孰弱高下立判,让他这个积年剑豪脸上十分挂不住。今天已经准备出狠手要夺走李昂的命了,比试就必须要赢,这已经不光是计划的问题,更涉及到桑夷的尊严,“禁·千三百十一式,八咫乌。”
“不妙,我要被抓鸟。”这是李昂的第一反应,因为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是随即他又发现不对,对面这个中年人是桑夷的,习惯两只手同时握着剑,哪里能腾得出手来抓他?脑海里只是念头打了个转儿,青木纯也已经双手握剑冲了过来,李昂被这让人蛋疼的招式名字所摄,直接放弃了对拼的打算,一个闪身跳了开去。
“这竞技场不是用力场加固了吗,我怎么还感觉要崩塌了一样?”青木纯也这一剑威力太大,引得竞技场跟着震动,让看台上的观众都不安了起来了,生怕护罩破后被殃及池鱼命丧于此,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的。当年罗曼帝国第一军团的军团长阿比列在战败之后假意投降,在一场庆祝的表演决斗上生生劈开决斗场的护罩,将梅尼德皇帝大流士二世斩杀,为其旧主报仇。
八咫乌是前冲反斩,因为挥剑时不再是半圆而是完整的圆,所以威力比普通的剑招强很多,道理很简单,锤子抡半圈砸在东西上和抡一圈砸在东西上威力必然会差很多,但是在生与死的较量中能够抢出时间做到这一点的,却少之又少。这一招八咫鸟之所以能被列为禁术,就是因为它对身体的负荷太大,人的身体强度始终是有限的,以原力强推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自己把自己玩散架。
青木纯也这一次超水平发挥,将原本不常用的招式完整地施展了出来,一道巨大狰狞的剑痕出现在了竞技场的地上,滚滚的烟尘遮蔽了大部分人的视野,只有极少数人能看到场内的情形。因为不见了李昂的身影,台上都慌乱了起来,作为光晨人他们可不希望李昂败在这样的决斗中。
“好快!”林钧说的不是青木和也,而是李昂。
“嗯,很快。”梁月点点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李昂会有这样的实力,看到对方能有这样的表现显然是惊讶的,不过他大约已经摸出了路数,李昂兼顾速度与力量,却没有太强的剑招技巧,若换他在场上,前十招必在下风,十招过后场面上大概一半一半,二十招后就是他的时间了,最后赢的也将会是他。
李昂是个有耐心的猎手,哪怕一直被压制也不肯强行出手,单纯地用脚步甩开那些袭身而来的剑光,就像是在雨中穿行的蝴蝶一样,似乎随时都会被击落尘埃,却飘飘忽忽飞得自在。
难得地完整施展出了禁术,但青木纯也脸上没有半点开心的神色,自己这一剑未能建功他是有感觉的,而使用禁术之后他会有一段虚弱期,很容易被李昂抓住机会一剑定生死。没有时间去找寻李昂的位置,青木纯也只能凭借经验回身连斩,试图逼开李昂以获得重整旗鼓的空间。一时间竞技场内剑光纵横,似乎到处都是青木和也那柄红色的光剑,这是因为挥剑太快剑影在视网膜上停留而造成的效果,而李昂则消失了一般,连同他那柄金色的剑也不见了影子。
“出来吧!”超负荷使用原力,让青木和也慢了下来,不是原力枯竭而是他的身体快坚持不下去了,收招后强撑着一口气站在半空,试图去感知李昂藏身的位置,“你中了我一剑,躲不下去的。”
“吓老子一跳。”李昂翻腕挽起一个剑花,从漫天的烟尘中缓步走出,还好整以暇地甩了甩头发,他确实中剑了,不过只是衣袖被刺破了一个口子。光是这个身影就看傻了无数花痴女,而梁月等人在看台上直摇头,这个家伙明明都已经装不下去纨绔了,却仍然改不掉那做作的习气。李昂并不在意别人看他的眼神,而是很认真地问青木和也“你这是什么剑法,疯狗剑法吗?”
“不要装得那么风轻云淡,要是你还能保持着那种状态,又怎么会中了这一剑?”青木和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站在这里只是不想显露出疲累的样子被李昂抢攻,但他觉得李昂也不好过,因为李昂的速度也慢下来了。
“我是真的还是装的,你可以再试试嘛。”李昂其实也是咬着牙,他现在头疼得很,像是要裂开的那种疼,因为他不得已又开了超频模式,而代价就是现在让他几乎连剑都握不住的剧痛。
青木纯也这样毫无顾忌地乱砍,其实是借助场地封闭的地利,逼着李昂和他硬拼,只要他速度提上来了,李昂的活动空间就会被压缩。若在开放的空间里李昂可以从容拉开距离,但是在空间有限的竞技场里距离是不会被拉开的,就算尽力闪躲也有躲不开的时候,而一旦交手他的较弱的原力就会让他吃亏。
似乎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青木纯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跟李昂讲起了故事,“有一群居住在山上的人,鄙视着山谷中与湿气毒瘴为伍的另一群居民,有时还责怪他们的居所挡住了进出大山的通路,所以还要征税纳贡。因为一方强大一方羸弱,这一切似乎会永远地持续下去,但是有一天山洪来了,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山下的人会跑到山上去?”李昂低声道。
“对,他们会拼命,像今天的我这样!”青木和也的身上猛地爆发出强大的气势,须发皆张,手中红剑暴涨了一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李昂斩去,这一刻他不再想其他的任何事,只想杀人。青木纯也清楚地知道,只要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死,在不远的将来他在乎的人都得死,既然如此,哪儿还顾得了之前做的打算。
放下了心中包袱,青木纯也不再去管原力对身体的损害,将毕生所学和全部的坚持注入了这一剑,汹涌的原力压断了自己的肋骨,这疼痛感让他回想起了年少时那座青色的山丘,那个消失在他生命中的女孩。
“爱也好恨也好,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会褪色,所以我们的心中才要有所坚持,你明白吗?”师匠如是问道。
“明白。”青木纯也接过了剑,轻轻地衰落剑尖上的血滴。
恐惧来自于对身体的关注,勇气则是出于对精神生存的渴求,人们总在恐惧中生,在勇敢中死。作为一个男人,青木纯也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最终命运,他想过再留下些什么,但此时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了,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是,谁都不会有更好的选择,唯拼命而已。
“她说得对,我从不尊重生命。”李昂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他看到一个男人拿出了担当,自己却不得不拿出剑,匣中的另一把剑。相似的淡金色在手掌中流转,然而气息却与惊鸿剑的飘渺轻灵截然不同,它煊赫炽烈,因为它是撕裂天穹的一道金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