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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董哪里不知道文员心里的打算,若是三十年前,莫说赞助殡仪馆,就是把整家殡仪馆买下来,对于老董来说也只不是打个电话的问题。然而现在……
老董讪讪的一笑,道:“那啥,我先去忙了,中午见。”
“哎!”
文员看着老董落荒而逃的身影,不情愿的坐回原坐,嘴里嘟囔着:“包包里钱那么多,喊拿出来赞助下殡仪馆都不愿意,这么抠门儿,良心怕是被狗吃了。”
路过馆长办公室,老董的脚步缓缓停下。
便见馆长办公室里里外外站着不少人。
馆长面色黝黑,鼻梁高挺,看外貌,似乎还是少数民族。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有毛茸茸的线垂了下来。
“馆长!馆长!我听外面的人说,你准备把殡仪馆卖了是吧?!”
“不能卖啊馆长,殡仪馆在这这么多年了,养活了多少人啊,殡仪馆卖了,我们怎么办?!”
不少员工大声喊着。
馆长看到了老董,事实上,老董的身份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但馆长也没在意,反而将走投无路的老董收留了下来。
本来还想将老董任职为正式员工,这样一来,即便是炎焰武馆想动手,也得注意社会舆论,只敢在阴招。
但老董一直都拒绝了,不愿意连累殡仪馆。
“馆长,是因为我吗?”
前两天炎焰武馆的二少奶奶刚铩羽而归,今天殡仪馆就闹财政危机,濒临破产。
两者间的关系,别人不清楚,老董还不知道?
馆长没有说法,摇了摇头。
“馆长!你说,殡仪馆的资金运转,还差多少钱?实在不行,我们每个人先掏着,垫上再说!”
“对对对!殡仪馆是我们的家,说什么也不能散。”
一些殡仪馆的老员工喊道。
馆长闻言,脸色有些为难道:“大概,大概需要二十万银元吧……”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刚才提建议的几个人也没再说话。
几个员工对视一眼,偷偷摸摸的溜走了。
见状,馆长叹了口气:“政府要下来考察了,主要是针对殡仪馆的设备及安全问题,我们的设备本来就很老旧了,全靠老董平日里修修补补,到时候一定过不了关。而要换设备,必须按照政府的标准,这笔钱,唉……”
馆长其实是心壶境的修者,按理说二十万银元也是拿得出来的。
但这些年来,殡仪馆的生意本来就入不敷出了,全靠馆长一个人撑着。
给员工发薪水、设备维护、打点上下……
这些钱,都是馆长在掏。
家里的妻子、孩子都在埋冤,早就劝他换份轻松的工作,把殡仪馆卖出去。
馆长一直都在拖着,而现在,是拖不下去了。
“馆长,把我的房产拿过去吧,随便卖几套就够了。”
老董忽然开口。
一干员工闻言,立刻就兴奋了起来。
“是啊,老董那么有钱,直接把殡仪馆的设备换成全新的不就完了?”
“那么多房子,刚好我最近房屋合同到期了,干脆就找老董收留我算了!”
“同去同去!”
谁知道馆长闻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不行,你的房产不能动!”
“为什么啊!”
员工们无法理解,在他们看来,老董这么有钱,随随便便拿点出来,就够大家挥霍的了。
不仅可以换新设备,还能重新装修下殡仪馆,把门口马路修缮一下、说不定还能给大家涨涨工资。
可他们没想到,老董主动提出了这个办法,反而被馆长给拒绝了。
老董看着馆长那坚定的神色,无奈的摇了眼头,没再多说。
老董是有三十多套房产不假,但他只有使用权,却没有贩卖的权利。
房产的户主,还是挂在炎焰武馆的名下,算是炎焰武馆的不动产。
老董要是想卖房子,那只有一个办法。
回到武馆,将配方交出去,重新激活股份,才能拿到房产的所有权。
老董本来就有伤在身,回到武馆还不是羊入虎口,被他的几个外甥们吃得干干净净。
馆长自然不愿意将老董这个老伙计,将火坑里推。
“馆长,馆长,外面忽然来了一批记者……”
就在这时,在门口值班的文员忽然冲了进来。
众人有些疑惑,记者到殡仪馆来干嘛?
难道想撰写个‘深夜火葬场特别节目’?
馆长压下心中疑惑,和老董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刚到悼念室,迎面而来的是一群脚步匆匆的记者。
“您好,请问哪位是殡仪馆的馆长?”
为首的是一位画着淡妆,涂着指甲油的脚踩着黑色高跟鞋的女记者。
短短的职业短裙,完全勾勒出她的身形。
馆长压了压手,道:“我是。”
女记者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她接连跑到馆长面前,道:“请问馆长,你们殡仪馆是否经常受到社会爱心人士的捐助呢?”
捐助?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女记者什么意思。
馆长表现得很镇定,他本以为这批记者是来暗访的。
毕竟无论什么企业,包括学校,最怕的就是记者来个暗访。
不是暗访不好,而是暗访的记者不好。
收钱压稿、故意夸大现实、搞臭名声,这些事发生的也不是一起两起了。
既然不是来暗访,那馆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很感谢历来的社会爱心人士对殡仪馆的捐助,比如三年前的……”
馆长开始侃侃而谈起来,说着些官方话。
然而女记者打断了馆长的话:“请问院长,多还是少?”
面对女记者如此一针见血的问题,馆长硬着头皮说道:“只有……三次,共计七千银元。”
听到满意的答案,女记者顿时笑靥如花,身后几个同伴闻言,更是哗哗的记录着这次对话。
“馆长,我们代替一名热心市民:林先生,向贵馆进行捐助。”女记者道。
林先生?
捐助?
馆长闻言,勉强笑道:“多谢这位林先生了,我代替全体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向林先生表达感谢。”
而其他工作人员闻言,却摇了摇头,没多少兴趣了。
捐助的事他们也遇到过,大多是一些红白喜事的老板想打广告,才来给殡仪馆捐助。
少的几百银元,多的也就千把块。
即便这次又来了个捐助的,对于殡仪馆当下面临的危机,也是于事无补,甚至连散伙费都不够发的。
“快快快……”
女记者向同伴示意,然后一个系着红色布花的牌子,举到了馆长的面前。
“这是……”
馆长疑惑,解开了布花,露出了牌子。
然后众人便见,牌子上写着——
三十万银元!!
咔嚓!
等候多时的相机在此刻抓拍,将馆长和老董的惊愕,与工作人员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定格在黑白相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