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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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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尤和牧白正走在一条阴暗深邃的之中,他们已经整整在这条中走了一个上午,他们是沿着一条细小的河流走进来的。这条河流十分隐秘,细小得如同一条水渠,河流两旁都是茂盛的灌木丛,灌木繁密的枝叶掩映之下,给这条河留出了一条又细又长的“拱廊”,这条河便在这条“拱廊”之下,蜿蜒曲折而若隐若现地流淌。原本不尤以为,这条小河流不了多远,它会像大多数细小的河渠一样,要么汇入其他的支流中,最后流到某个小小的湖泊里;要么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某个低洼的地方或者某座大山的山谷之中。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沿着这条小河走了整整两天——差不多八十公里的距离,还是没有到达小河的尽头。他们总以为这条小河也差不多该到尽头了,要不了多远,他们就能见识到一条河是怎么消失在这座岛屿上的,可他们总不能如愿,这条小河一直顽强而孤独地流淌着,一直流进了这片中。到了,灌木逐渐被乔木替代,一株株高大的大树如同巨人一般林立其间。大树的枝叶更加繁密茂盛,被一根根粗壮无比的树干支撑着,如同撑起一片深绿色的巨型大棚。当然,这“大棚”是不透光的,所以这里面是阴暗潮湿的,到处都是各种苔藓和蕨类植物。然而小河依旧没有消失的迹象,依然顽强而倔强地流淌着。不尤为它感到吃惊的同时,也跟它较上了劲,他不信它能一直流下去,它终有结束的时候。于是他们一直走啊走,一直走到现在。
  这条又细又长,深入里面根本不见天日。不尤和牧白走到最后,突然就陷入了无路可走的境地,因为他们遇到了一道高耸而陡峭的绝壁。绝壁高不可攀,他们抬起头来,一眼根本看不到顶。绝壁笔直光滑,人根本不可能徒手攀登上去。不尤几乎可以感觉到一个莫名的存在在嘲笑他们,忍不住摇头苦笑。至于将他们引到这里的小河,也可以说到了尽头。它与一个高悬的瀑布连接到了一起。它当然不可能爬到绝壁之上去,所以瀑布的流向和它正好相反。它们在这绝壁之下实现了一个令人惊奇的碰头。碰头的结果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水潭底部应该隐藏着一条暗河,所以两条水流在这里实现了一个令人称奇的碰头之后,才能无声无息地消失到一个未知之处。
  其实,对于找彼岸花这件事,不尤跟大多数人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头绪。他不知道彼岸花的特性,也不知道这种花比较容易在什么样的地方生长。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往什么样的地方去找。他只知道,彼岸花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植物,很难被人找到。他觉得,之所以很难被找到,是因为这种植物一般生长在十分隐秘的地方。那种地方,绝对是极少有人会去的地方,或者也可以说,这种地方是人不太可能发现并到达的地方。所以不尤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偏向于往极为僻静而幽暗的地方而去,他认为这些地方找到彼岸花的可能性较大。
  不尤觉得,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比较符合彼岸花出现的地方:僻静、幽暗、深邃、险峻。然而,他们并没有在这里找到彼岸花,他们连可以被称为花的植物都很少看见。这种地方,除了高大的参天大树和一些地藓以及一些蕨类植物之外,基本上看不到其他种类的植物。
  也不能说他们完全来错了地方,或许只是他们的运气不太好而已。不尤觉得,这里或许以前就存在过彼岸花,或者以后的某一天,这里也会出现彼岸花。他固执地认为,彼岸花就应该是生长在这种地方的。
  对此牧白没有发表意见。他对找彼岸花这件事并不关心,他对这件事本身就不太看好,因为其中隐含了太多未知而不确定的元素。
  虽然没有发现彼岸花的踪迹,但是不尤并没有急着走。他发现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比起外界的空气,这里的空气少了一种雾蒙蒙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这里的空气中应该没有混入瘴气,人在这里呼吸,即使不需要喷雾器,也不会罹患奇难杂症——于是他付诸了实际行动,真的关闭了喷雾器。
  牧白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因此而感到慌张害怕。由于他的身体机能异于常人的缘故,他不认为他比别人更脆弱。他的身体似乎一直在给他传递一个信息——他的身体似乎还有一些未知的东西在等着他去发掘,比如抵抗力和免疫力之类的,在他的记忆里,他的身体是没有患过任何常人容易罹患的疾病的,哪怕是感冒都没有过。试想一下,在那样荒凉的无人小岛待了近六年,他居然没有得过一次疾病和感冒,这件事已经是很不寻常的了,然而爷爷和不尤好像都没有发觉这个现象,他们只一心祈祷他的身体不要出乱子就好,不然,他们会手忙脚乱,然后束手无策。他根本不知道生病感冒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也不认为他会罹患这些疾病。因此在葳蕤岛上,别人对岛上的瘴气心生畏惧,他却没有一点畏惧之心。之所以一直跟在背着喷雾器的不尤的身边,是因为他不确定他的身体是否会受到瘴气的影响,他也没有办法去证实。而且他觉得一直跟在不尤身边也是他目前较好的选择。他对不尤,还是有一些依赖之情的吧,他想。
  不尤关闭了喷雾器之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人的感官无法分辨瘴气和普通空气之间的差别。所以他也不知道四周的空气中是否含有瘴气。而且人的身体吸入瘴气后,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异常症状。所以不尤根本无法证实他的猜想。
  “有一条瀑布挂在我们头上,这里应该没有那种气体吧。”牧白突然说。
  不尤眼睛一亮,转头看向他,哈哈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确实是这样啊,我说这里的空气怎么看起来这么干净呢,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
  “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牧白毫无表情道。
  “……”不尤的笑声戛然而止,“额,确实没什么用……”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但这里不失为岛上的一个奇妙之处啊,对于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圣地啊,可以让人免于瘴气的侵袭,哈哈!”最后的笑,不管怎么样,看起来都像是干笑。
  “只是一个瀑布而已!”
  “……”不尤的好心情似乎就这样被无情地搅碎了,他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对牧白说:“小白啊,今天我给你讲讲做人的一些道理。做人呢,不能不给别人面子,因为人是很看重面子的,你不给别人面子,别人也不会给你面子。人与人之间呢,需要的是互相尊重,这是人与人之间建立友谊最基本的东西,如果你不尊重别人,别人也不会尊重你。这样你就不能和别人进行友好的沟通和交流,也就不能和别人友好地相处。你明白吗?”
  “……”牧白沉默了一会儿说:“爷爷跟我讲过这些道理。”
  “那你,做到了吗!”不尤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轻声地质问。
  “你是别人吗?”牧白忽然说。
  “额?”
  “你是别人吗?”牧白直视他的眼睛,重复道。
  “额,我……我当然不是别人。”不尤移开目光道:“但我们之间,也不能失了人与人之间应有的尊重啊!好歹我是你的长辈啊,在长辈面前,你应该要有起码的尊敬啊……”
  他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不尤叔叔。”牧白突然喊到。他抬起头来看不尤,“是这样吗?”
  不尤愣了一下,说起来,牧白已经好久没叫他叔叔了,他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额,差不多……是这样。”
  “不尤叔叔,那我以后每次跟你说话之前,都先叫你一声不尤叔叔好不好。”
  “……好,可以……”不尤反而突然有些不自在了,他感觉心里怪怪的,但他又说不清楚是哪里怪了。
  牧白“嗯”了一声,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不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二人一起沉默。
  此情此景,颇有意趣。
  瀑布高悬,宛若九天之上垂下的一条纱幔;悬崖陡直,如同盘古开天辟地的巨斧削成;水潭清冽,清可见底,底下小石铺就,隐约可见一两条不知名的黑色鱼苗在小石间快速闪动,如同精灵。
  天地间唯有瀑布扑入水潭中的声音,清脆洗耳。。
  不尤和牧白在水潭边站了许久,站了多久,他们不得而知。最后不尤在水潭边把喷雾器装满了水,然后带着牧白离开了这里。
  前路已阻,两边也无路可走,他们只能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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