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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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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尚未透亮,墨尘盘卧在木板床上,胸脯起伏,发出阵阵鼾声。
  昨天那条鱼真是让墨尘通透了一天,果真如小丫头所说润滑无比,流动的滑油根本停不下来。整整流了一天才堪堪停止,以至于晚上勉强爬到床上,倒头便熟睡了起来。
  “叮!叮!叮!”
  晨雾弥漫的山林间传来一阵打铁声,清脆响亮,节奏平稳,虽说有些扰人清梦,但久而闻之也别有一番韵味。
  墨尘拱起了后背蜷缩着身躯,两只手把头包围了起来,熟睡的脸上皱起了眉头。这烦人的声音,让身心俱疲的墨尘极为不爽。
  “叮!叮!叮!”
  虽说挡起了耳朵,裹得头都有些变形了,这打铁声却分毫不减,仿佛是穿透万物的魔音,直击墨尘的心灵。
  墨尘辗转反侧,脸上烦躁一分一分的浓郁起来,没一会便爆发了出来。
  “谁呀!大早上打什么铁?闹着玩儿呢?”
  从床上一跃而下,墨尘撞开木板门,恶狠狠的冲着前方不远处的铁匠铺喊到。
  那是一座简单的铁匠铺,一个随意搭起的棚子四面通风,一个破旧的熔炉燃着微弱的火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一个石头做的水槽,不知道用了多久,缺了一角,里面淌着些浑浊不堪的冷水。旁边一个还算敦实的打铁墩,也不知道用了多久,蒙着一层污垢,显得有些乌黑。
  打铁墩上面正放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一个做工精致的黝黑打铁锤正一下一下的锤击在上面,溅起点点火星,发出阵阵金属脆鸣。
  怪的是,明明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铁匠铺,里面却连一件成品的铁器都没有。
  一脸不愉快,本想好好散散起床气的墨尘,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似是有些熟悉的光头,墨尘脸色一变,堆起了灿烂笑容。
  “后学末进墨尘见过仙人!仙人昨晚休息的可好?怎得醒这么早?”
  眼前之人赤裸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皮肤,一手握着铁锤,虬劲的肌肉微微收缩,粗犷而有力。
  两只手臂粗壮无比,一块块凸起的肌肉宛若岩石一般坚硬。
  抢眼的一个光头,便是借着微微晨光,也有些发亮,倒是与墨尘相得益彰。
  正是前日无声无息出现,一脚踢飞墨尘的秃头大汉,实力想来深不可测——若不是胸口留下的大脚印,墨尘恐怕连自己被啥击飞的都不知道。
  而此刻看来,却又偏偏气息内敛,宛若凡人。
  听到墨尘发问,大汉抬起头,瞪的一双铜铃大眼,两只粗黑的眉毛斜挑而起,不怒自威。看得墨尘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这便是被邬老破例引渡而来的人?”大汉嘟囔着,把锤子放过一边,淡声说道:“我可不是什么仙人,这座岛上的仙人只有一位,而我只是得到仙人许可在此隐居的一个铁匠而已。”
  说着,大汉走近墨尘环看了一周,威武的两条眉毛皱在了一起:“怪事,怪事!在外界居然还有人能把山书前篇修炼到虎形,果真有些不简单!”
  大汉顿了顿,不管墨尘惊讶的眼神,转头看向天空,再次开口,有些惆怅地说道:“只可惜,前六种形态虽然可以强行修炼成功,这龙形却与前者不同。不找对方法,便是你没有骨骼限制,努力一百年也修炼不出来啊!”
  见大汉一眼便将自己的修炼看了个透彻,看起来了解颇深,语气中透着知晓如何成功修炼龙形的方法。
  于是墨尘便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拱手作揖,追问道:“那敢问前辈是否知晓龙形的修炼方法?还请告知!”
  “知道,当然知道!那哪儿能不知道啊!”大汉声若洪钟,朗声说道。
  随即语气一转,抚着下巴上蓄起的短胡须,有些玩味儿的说道:“那我凭啥告诉你呢?第一天上岛就弄哭了我的宝贝女儿——长这么大,我做老子的都没舍得打一下,你小子倒是胆子挺大啊!”
  墨尘闻言,一阵慌张,有些焦急的开口说道:“这……我着实不知道那个小丫头是您的千金呐!”
  斟酌了两秒,墨尘面显犹豫的再次说道:“而且令千金也着实……着实顽皮了一点,把小子搞得狼狈不堪,成了这副模样,迫不得已才出手教训,还请前辈谅解!”
  说着墨尘伸手指了指与大汉同款的秃瓢儿,以及光秃秃的眉毛,一脸的苦笑。
  别说是墨尘,便是随便换个人被坑个半死,也会气愤到扭曲,失去理智。
  大汉脸色有些尴尬,掩饰地抚了抚眉心。
  女儿是他从小养大的,是个什么样子他还能不清楚?别看年纪不大,捣蛋起来那整人的方法可是一套一套的。
  梧桐树上掏过凤凰蛋,圣灵湖里撒过泻药,神龙冢里偷过龙珠,就连碧血蜂后的巢穴也被捅下来过不止一次……
  这些暂且不说,便是自己原来的一头乌黑秀发,也曾被烧的一干二净。后来但是长出来过几次,却都被小丫头烧的一根不剩。
  没办法,只能略施小术,留了这一头光亮。
  现在一想起当初拼了老命抢到小丫头的抚养权,就一阵头疼,这哪里是养了个女儿,分明就是祖宗啊!
  这个小魔鬼般的小丫头在岛上可以说是臭名昭著了,不管是谁提起来,都气的牙痒痒。
  可是又没办法,小丫头来历非凡,蓬莱上的几大巨头都心知肚明,尽管每天整的岛上鸡飞狗跳,却谁也不敢真的伤她分毫。
  反而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完全活成了是整座仙境的小公主。
  不过这些年,有了这淘气的小公主,也是让这片死气沉沉无数年的仙境添了几分生机与乐趣。
  大汉虎目一转,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说道:“俗话说的好,不知者无罪。而且我这女儿也确实……确实闹腾了些,怪不得你。”
  “这样吧,你若是答应我一个条件,此事便就此揭过,我助你修成龙形,怎么样?”
  “条件?”墨尘眉毛一挑,看着眼前这大汉嘴角微微翘起的不怀好意的微笑,心中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墨尘实在想不到,这样的强者会有何事拜托自己。
  “很简单,只要你帮我照顾我家小丫头就可以。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这做父亲的比较忙,你只需要陪着她就行。小孩子嘛,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哥哥陪着,也算成长路上不孤单了。”说着,大汉挪开身子,露出身后一只正撒足狂奔的野猪,粗壮的尾巴正燃着熊熊大火。
  不过虽然火焰凶猛,烧在猪尾巴上却是丝毫效果也没有,仅仅烧焦了几根猪毛。
  而小丫头离悠萝正骑在野猪的背上,像在赛马一般,笑得不亦乐乎。见墨尘看着自己,还兴奋的挥了挥手,叫道:“尘哥哥,昨天的鱼味道不错吧?今天做碳烤野猪给你吃怎么样?”
  墨尘嘴角抽了抽,提起昨天的鱼,就感觉身体某处一阵温热。
  看到她这张脸便心惊胆颤,更何况上次还打了她的屁股……这要是落她手里,那不得跟掉进十八层地狱一般?不掉一层皮哪里出的来?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墨尘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想象着自己可能面临的惨无人道的摧残,就不寒而栗。
  这条件,谁爱答应谁答应!小爷还就不相信了,现在都来了这蓬莱仙道,还修不成区区一个龙形?
  说着,墨尘毫不留念,简单一句“告辞”便转身离去,这对奇葩父女,他是一眼都不想看见!
  然而还没迈出两步,便被大汉连声叫停。
  “诶,小兄弟留步,留步嘛!”大汉一把拽起墨尘,亲切的搂着墨尘的肩膀,一脸的谄媚。
  “条件我们可以再商量,买菜卖菜也总有个讨价还价不是?你这转身就走,不合规矩呀!”
  “更何况这蓬莱岛幻境秘境无数,危机四伏。你一个外人没岛上的人引路,这一走,也没个去头。别到时候机缘寻不到,反被野兽叼了去。”
  “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你的意思是,条件可以换喽?”墨尘驻足,扭头疑问道。
  “嘿嘿,那倒是不行。”大汉尴尬的摸了摸光亮的头,说道:“不过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这丫头虽然调皮了一点,但是你可以……可以教训她嘛!你总不至于连个小丫头也搞定不了吧?”大汉说着,声音突然弱了起来,仿佛生怕家里的哪位小祖宗听到一样。
  这些年,他也被小丫头折腾的够呛,却也没有教训一番。
  一方面是不敢,小丫头哭起来那可不得了!另一方面,也着实是对小丫头疼爱无比,下不了手。
  这要是换着让墨尘来,若是没啥大事,他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严重了,把小丫头惹急了,便出来教训墨尘一顿,不仅让墨尘背了锅,还维持了好爸爸的形象,一举两得。
  最重要的是,把小丫头交给墨尘照顾,他便可以清闲一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自从领了小丫头回来这些年来,还真是一顿舒服觉都没睡过,这还哪里是他当初想象的隐居生活啊?
  “当然,我说的是口头教训,口头教训!”大汉见墨尘一脸莫名的意味,连忙解释到,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出来一切就都不美妙了。
  “只要不把小丫头弄哭,便随你折腾,我不会插手。”大汉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
  “但你若是又把小丫头弄哭了,可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脚了!”本来无所谓的语气瞬间凌厉起来,双眉倒竖,眼中闪过无边煞气,四周的温度好像瞬间低了起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墨尘闻言低下了脑袋,眼珠打了几个个转溜。斟酌了好一会,方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大汉,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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