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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无声却又暗潮涌动的寂静中,佟一菲毫不自知地接过匕首,眼中露出一抹奇异的渴望。在缓缓调转匕首尖之后,她距离最后一步只差一个猛刺的距离。
“对,就是这样。”见一切顺利,克隆先知的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孩子,去见你的父母吧。”
“我...我要去见父母了。”一边说着,佟一菲一边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我..我要..”
“不...”
就在最后关头,一声微弱而又清晰的阻拦打破了诡异的寂静。木扬卫不思等人先是一愣,随后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欣喜目光,苏狼恢复意识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原本没了意识的苏狼此刻已经缓缓站起,虽然身上也承受了克隆先知最强的精神压制,但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一步一步地慢慢踱向佟一菲。
“别刺...不要刺...”
不知是呐喊声凑效,还是恢复意识的狼人施加了精神缓解,原本就要把军刀刺入心脏的佟一菲迟疑地落下双手,将目光转向踱步走来的苏狼。
在她的视线中,狼人的脸庞已经彻底木然,缓慢行走的身躯也不自然地向一边歪着,随着脚步的挪动,无力垂下的双臂因惯性微微地晃动,看上去就像是手脚不协调的酒鬼一般。
“苏狼...”
看着他的模样,佟一菲原本已经溢满眼眶的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最后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个样子很傻,傻得跟佟老大一样。”
面对佟一菲的嘲笑,苏狼似乎已经没有精力在去回应,除了一步步踱着走之外,就只剩下满嘴周而复始的阻拦声:“不要...别刺...”
“哼!”
看着牛皮藓似的苏狼,先知眉目一冷,将压在旁人身上的精神力聚给苏狼一些,逼得他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好在无论先知再怎么愤怒,似乎都已经挽不回佟一菲醒神的局面,转头看去,原本目光散乱的她已经彻底变得清醒。
“滚!”见自己功亏一篑,克隆先知不假思索地给了苏狼一拳,只听咚得一声,本就四肢不协调的苏狼此刻彻底倒在了地面,看上去意识全无,目光却又好巧不巧地和佟一菲稳稳对上。
明明是一双没有焦距的直愣愣目光,佟一菲却能从中依稀分辨出浓浓的希冀。她有心想开口嘲讽,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不知为何,苏狼明明已经失去意识,一菲的脑海里却还像是萦绕着他喋喋不休的劝阻声。
望着手中的军用匕首,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该死!”在暗骂了一句后,先知不再迟疑,劈手夺下匕首就要亲自动手,但还没等他下手,却因佟一菲的一句话彻底愣住了。
“我自己来吧。”
说出这句话以后,佟一菲也不管先知的反应,抬手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小巧枪支,开了保险抵到太阳穴。看到她的动作后,压力稍减的木扬卫不思等人纷纷闷声挣扎,无奈距离太远,爬了好半天也就近了半米左右。
“都别过来了,也别想着阻拦我了。”开口劝阻众人之后,佟一菲将目光落到失去意识的苏狼身上,“等苏狼醒来,告诉他我原谅他了。他对我父亲的承诺,我已经能感受到诚意了。”
说到这里,她又抬头看着其他人补充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懂了很多。但就是放不下心里的恨,我恨木彬,恨夏侯显,也恨害死了我父亲的苏狼。不过现在,我至少已经不恨苏狼了,父亲的死,我愿意原谅他。”
见佟一菲死志已决,木扬月蓝等人纷纷露出了悲哀的目光,在几番挣扎无果后,他们只得默默地听着一菲交代最后的遗言。
“木彬死了,账就没必要再算了。”佟一菲一边说着,目光一边从每个人脸上滑过,“苏狼我原谅他了,所以也没有什么账要算。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举重若轻地落到了夏侯显身上。
看着佟一菲的目光,原本置身事外的夏侯显猛然睁大双眼。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久经世故的他哪能不明白其中蕴含的意思。在众人的视线中,佟一菲的枪口从太阳穴上调转,稳稳地指向了夏侯显的头颅。
“比起木彬和苏狼,我其实最恨的就是你。少了你的推波助澜,木彬不会吃相那么难看;没有你的存在,苏狼这辈子都没可能和我父亲打交道。呵,你带了一堆人,跑到护卫舰上又杀又抢,事后居然还敢跟没事人一样和我们父女俩坐一张桌子上吃饭?!哈哈,原先我是奈何不了你,可今天,没人能再护着你了吧?”
看着指向自己的枪口,夏侯显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在生死关头扛过先知的压制。而护主心切的白鹿和白鹰见事态急转直下,神色也纷纷陷入了疯狂。
砰——砰砰砰——
不知是不是先知有意放水的缘故,无论是调转枪口,还是瞄准射击,佟一菲的行动都显得行云流水毫无停顿。随着四声枪响落下,坤土商社七爷的得力干将,原本拥有大好前程的夏侯显就此轰然倒下,死不瞑目的双眼填满了夺眶欲出的不甘和惊讶。
“唔!!!!”
在夏侯显彻底断气后,白鹿白鹰先是停滞半天,随即眼眶赤红地看向了佟一菲。若不是先知精神强力压制,恐怕二人早已上前活剐了佟一菲。
“哈,这下最后的仇人也死了。”连开数枪确保成功后,佟一菲脸上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在怅然若失地最后看了一眼指挥舱后,她毫不犹豫地抬起右手,一枪解决了自己的性命。
随着一朵绚烂血花绽放,失去生机的佟一菲无力倒下。似乎是巧合般,她倒下后双眼正好对着苏狼无神的目光。就像之前静姝和苏先生死去时一样,狼人原本死寂一片的大脑也清晰地响起佟一菲留下的最后三个字: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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