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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那倒不至于,且不说当时不知道那马陆的身份,就算知道又如何?天柱兄说的好,我辈修士本就是在芸芸众生挣扎,修真,本就是逆天之事,天都要逆,又怎能惧怕一长老!”天其哈哈一笑,心中顿生一股豪气,怕?怎能不怕!但修真之路如逆水行舟,如若存在畏惧,又怎么能走下去?那,便不怕了。
听闻天其说完,王天柱也是哈哈一笑,随即豪气万丈的说道:“哈哈,天其之言甚得我意!别说是那小小武凌,就算是天门宗就算是繁煌大陆就算是整个天下,又有什么好值得畏惧的?修真者如果没有一颗无畏的心,又怎么能走下去?翔宇兄,我告诉你,你可以对未知保留敬畏,可以对黑暗保留恐惧,你可以怕,但是你不能退!我辈修士,修的是真我修的是道,何为道?道就是路,这天给我们的路是几十年,但是我们不甘心,于是想冲出禁锢,于是我们自己修道,既已修道,便违抗了天命,违抗天命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你只能变强,只能一次一次的去对抗天道,去修道去修真,那样才能冲出这片天地的禁锢!明白么?”
“嗯……有一点明白了……”看着眼前的王天柱跟天其,刘翔宇突然觉得自己站在他们面前有些渺小,他没想那么多,对于修真,他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如武凌那般,再往后他也根本想不到更远是怎样。王天柱身上散发的那种气势他是没有,因为他并不知道王天柱的过往,他经历了什么?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此刻刘翔宇才想到,自己对王天柱其实根本不了解,那个一直站在人群中默不作声的表象下,藏着一颗让人震撼的心。
“嘿嘿……柱哥,天其还好有你们在,其实吧,我最初想修真只是单纯的羡慕那些“仙人”,后来自己修真了才发现,所谓仙人,也就是那么回事,我觉得,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人活也就一辈子,快乐就好了,我要求不高,只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我天资愚钝,比不上你们,本以为修炼了吞天决便能慢慢赶上你们的步伐,现在倒好,修为也废了,离你们越来越远了~我现在啊,只希望找一个好点的灵株,然后再老老实实的修行,争取跟上你们的脚步。”细想自八派会武,刘翔宇有些大起大落的感觉,在五行门因为尤浩仁如父般的照顾,一直以来并未遇到什么挫折,而后与朱消愁一战让他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虽然此战过后修为尽失曾令他惶恐,但好在天其赠书让他看到了希望,到此,他所有的想法都放在这个希望上面,他不想再次沦为凡人,他不想到时候灰溜溜的回家,家人的骄傲成了一个泡影,他还约了朱消愁下次再战,他,刘翔宇,不想做凡人~
“唉~胖子你放心,仙灵株的事我跟天柱会尽力帮你拿到手,就算这次拿不到,以后也有的是机会,我们的路还长着呢!”见刘翔宇那幅模样,天其有些心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有记忆以来,最好的朋友之一,他能体会一个从小幻想着成为仙人的刘翔宇,不能修真对他的打击有多大,所以当时他义无反顾的把九十九赠给他。
王天柱并未上前安慰,而是推开窗,望着窗外的那片漆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见王天柱不说话了,刘翔宇跟天其也各自回到了房间,夜已降临,此刻是打坐修行的时间,至于其他事,那也是明天的事。
回到房间后,天其的脑海里仍然回荡着王天柱的话,修真,修道……他同时也在反问自己,自己的道是什么?修的又是什么?踏入修真十几年,他似乎极少思考这个问题,就算在五行门,面对启汶师尊,多数都是围绕着炼丹的话题,此刻,他竟不知自己修的是什么?是成仙么?当初好像也只是为了不被欺负而已~与其说他想修真,不如讲他是被迫修真,就如同凡人吃饭,你可以不喜欢吃不吃,但是你得被饿死的风险。他不想失去张雨张虎,不想失去毛球,易不想任人宰割~他最快乐的时光是跟张雨张虎等人那破旧的草屋里过着简单的生活,如果没有赵日天没有白狐,或许这辈子他都不可能踏入这条路。想起之前种种,他心中感慨:“我知道了,我的道是守护,因为我不想再失去!”
“痛快!”正在天其沉思自己的道时,屋顶传来一声带着醉意的痛快二字,这声音来自王天柱。
天其打开窗户爬到屋顶,正见此时,王天柱依着剑,拿着酒坛畅快淋漓的喝酒,配上街上那明亮的灯火,此情此景不由让人想起江湖传言中的大侠。
“天柱兄,怎么一个人跑上来喝闷酒呢?来,我陪你一起。”天其也不跟他客气,随即拿上旁边的酒坛,拆开如王天柱那般畅饮,殊不知,这王天柱从哪儿买的酒,比之前自己喝过的酒要烈上好几等,这一口没下喉就硬生生的给呛了出来。
“咳……天柱兄,你这酒从哪儿买的,怎么这么烈啊!咳咳……”
“哈哈,兄弟,我这酒可是好酒,一般人一辈子都喝不到一口,喝习惯就好了,来!干了!”见天其呛到王天柱哈哈一笑,更是高兴,他这副模样与自己第一个喝这酒时一般无二。
喝了几口,天其也慢慢适应了这酒劲,也如王天柱那般,不同的是一个依着剑,一个依着棍。
“天其,你知道我为何那么心伤你们?”突然王天柱望着天其问道。
“不知道,因为我们名字都带天子?”这个问题正是困扰了天其许久的问题,他也想知道为何。
“哈哈,自然不是~我跟你说说我的故事吧。”王天柱又深深灌了自己一口酒随后说道:“我自修真至今有三百余载,前二十年,我只是一个书生,后来我为官从政,自幼习读圣贤书的我,一心只想做一个清清白白的清官,可做清官自然就会得罪人,但我不怕,我只想要对得起自己良心即可!”
“看不出来,天柱兄你我出生倒有些相似,只不过我没当过官……这点你比我好啊~”
“呵呵~我自问为官是二十载在我手下无一冤案,天下之人无人不知我王天柱是一个好官,可是,我得罪了人!得罪了太多太多我已经记不清的人,直到我得罪了皇帝!但是!我不后悔!皇帝亲手送我进了监狱,呵呵,我依稀的记得,在押送途中,喝彩叫好的人中有不少我曾经施恩之人,他们竟如此对我!!!皇帝赐我满门抄斩,最终我被一个剑修救下,但我的父母亲人……却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而我,无能为力,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文人~”
“唉~”听到这,天其不由得感叹。心中对于王天柱也深深同情,他的心脏突然有一丝阵痛,虽然记忆里没有父母亲人,但他仿佛经历过那种痛。
“那剑修告诉我,天底下有多少众生?你想拯救苍生,但是你没有那种能力,你想要么?我可以给你。我回答他说,要!于是后来的一百二十年,我拼命修行,可能是上天怜我,在修真的路上我竟有特殊的天分,短短的一百二十年我便到达渡劫后期!这期间,我自创青莲剑决,荡尽天下不仁之事,是恶!我便灭,管他是妖魔鬼怪平民百姓易或天子诸侯!然而,就在我渡天劫即将突破之时,我那平日里待我如亲子的师尊,我百般感恩的师尊,他竟然在我刚刚度过天劫时出手暗算我,那时我才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众,他早早便发现了我所谓的金属性天灵根,他的寿命不多了,而我,是他夺舍重生的最好选择,于是他导演了一切!他一个大乘修士,导演了我这个凡人这辈子不该有的悲剧!在将死的一刻,我明了了一切,我不甘!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那般恨一个人,他以为只要讲我暗算便能轻轻松松夺舍我,却是他低估了天劫之威,他暗算了我也就等于暗算自己,最终他没能成功夺舍我,而是被我反噬!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导演的这一切结局是成全了我~然而我却没有一丝成就感,我的心里只有痛!
我开始思考我的人生,那也是一个晚上,我如现在这般喝酒,我明悟了,这一辈子,我不会再去相信任何人,也不想要再去被任何人导演,我就是我,我之余生,有剑足以!于是我自废修为,这是师尊给我的,他给的,我曾经要了,现在,我扔了!从此,我只为自己而活,我只想追求自己的道!”虽然王天柱讲这些话时言语中带着浓重的酒意,可那双充满哀伤的眼睛,却掩饰不住,此刻的他显得那般脆弱。
天其想要去安慰他,可他想不到有什么话语能安慰,只好跟他一样,深深地灌下几口酒。
“谢谢~”王天柱深深地闭合了而后看了天其一眼。
“没什么,想比于你我的人生到简单的多了。”天其摇了摇天说道:“我没有出生,或许曾经有过~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是在一片荒野,记不清任何事情,后来,我被一猎户收养,那是一对兄妹,他们很善良,那段日子,我也过的很幸福,我们还养了一只山兽,可后来平静被打破了,我再一次被流浪,索性这次没失去记忆,醒来后我再次失去一切,只剩下收养的山兽,毛球,我现在给它换了个名字叫小黑,他黑的就像一团煤球。
再后来我们被一只狐妖欺骗,小黑也差点因为丢了性命,好在我们被一个砍柴的樵夫所救,樵夫送了我一个信物让我去投靠那个门派,本来我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不过却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仙书,竟是能让凡人修炼的法决,而后我便踏入了修真之路~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天其平静的将自己的过往讲完,的确,相比于王天柱,自己的经历显得幸运一百倍。王天柱对他毫无保留显然是想把他当朋友,他自然也没必要隐瞒什么。
“哈哈!你我都是芸芸众生中挣扎的一员啊!来,干了!”王天柱又是哈哈一笑,这一次笑得更畅快,讲一切的不开心全都放入酒中,喝掉~
“知道我为何这般欣赏你么?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当年我的影子,还有,我们都一样!”王天柱说着唤出自己的元婴,却是一把剑!
这下真的震惊到天其了,原以为自己元婴是一根竹子就很稀奇了,这王天柱的元婴竟然是一把剑,莫非?他与自己一样?
“你看看我的,莫非?你也是先修假丹的?”天其释放出黄竹,此时黄竹黑光,王天柱的元婴剑白光闪闪,两个奇怪的元婴同时出现倒也是一种特殊风景。
“你没猜错,我当日自废修为本应不能再进修真路,可我无意中发现,通过某种介质仍然可以达到修真的要求,所以便有了我这把本命剑,虽然我没看过你所说的那本仙书,但原理应该差不多吧?”王天柱点头好奇的打量着天其的竹子元婴说着。看了几眼后他便收回目光笑道:“或许如我等这般的修士还有不少,但是我们既然能相遇相识便是缘分,所以,我很看好你,就如同看好我自己一般!天其,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呵呵,一定!”
“好了,酒喝足了,这夜黑风高,我们还是回房打坐,继续修炼吧~明日还有事要处理呢。”王天柱收回自己的本命剑起身便欲离去。
“等等……或许你可以称呼我为张书~”天其看着那挺立的背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