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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站在院外的便是前面的知客道人灵虚,听到俞岱岩的声音,他连忙回道:“禀报三师叔,魔教大队此时以然来到了宫外,说是要见祖师爷爷,且口出污言秽语,欲要踏平我武当派……”俞岱岩喝道:“住口!”听得灵虚说话,俞岱岩生怕听了消息会另张三丰分心,激起身上伤势。
被俞岱岩一喝,灵虚被吓得一缩脖子,却是不敢再说话了。
便在这时,刚刚运功疗完伤势的张三丰缓缓睁开眼来,口中云淡风清的说道:“少林派金刚般若掌的威力果是非同小可,看来非得静养三月,方能将伤势痊愈。”
俞岱岩没想到师父所受之伤竟如此严重,不由惊道:“难道师父所受之伤,竟如此严重吗?”
张三丰微微摇头道:“少林金刚般若掌有少林第一掌之名,威力之强劲实非常人所能想像。便是老道精修百年的纯阳功竟也难以抵御,受了重创,不过能够保得性命以算不易了。”
说到这里,张三丰叹一口气又道:“若只是老道这点伤势到也无碍,只是现在明教却又大举上山。唉,远征西域的远桥、莲舟他们又不知平安否?如今武当之势危如悬卵,岱岩,你说此结该当如何?”
俞岱岩心知山上除了师父和自己之外,其余三四代弟子的武功都不足道,出面御敌,只有徒然送死,今日之事,惟有自己舍命和敌人周旋,让师父避地养伤,日后才有机会复仇,于是朗声道:“灵虚,你去跟那些人说,我马上便出来相见,让他们在三清殿等着。”
灵虚当即便答应着去了。
张三丰和俞岱岩师徒相处日久,心意相通,听他这么说,已知其意,说道:“岱岩,生死胜负,无足介怀,武当派的绝学却不可因此中断。我坐关十八月,得悟武学精要,一套太极拳和太极剑,此刻便传了你罢。”
“师父!”俞岱岩一呆,心想自己残废已久,那还能学什么拳法剑术?何况此时强敌已经入观,怎有余暇传习武功。
张三丰淡淡一笑,说道:“我武当开派以来,行侠江湖,多行仁义之事,以大数而言,决不该自此而绝。我这套太极拳和太极剑,跟自来武学之道全然不同,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你师父年过百龄,纵使不遇强敌,又能有几年好活?所喜者能于垂暮之年,创制这套武功出来。”
“这如何使得……”听张三丰之意,竟有留下对敌之意,俞岱岩连忙便要出言劝阻。
不等他说完,张三丰以然说道:“如今武当危亡之时,只惜远桥、莲舟、松溪、翠山、梨亭、和声谷都不在身边,第三四代弟子之中,除无忌、青书外并无杰出人材,何况他们也不在山上。岱岩你身负传我生平绝艺的重任。武当派一日的荣辱,有何足道?只须这套太极拳能传至后代,我武当派大名必能垂之千古。”
话说到这里,张三丰却是周身气通天地,一时间神采飞扬,豪气弥增,浑然之间天地大势以尽在掌控之中,正是在强敌到来前,进入到了天人合一之境,欲要舍身与敌一搏,以给俞岱岩等武当弟子活命之机。
见张三丰心意以决,俞岱岩只得唯唯答应,他心里已然明白师父要自己忍辱负重,却是以接传本派绝技为第一要义,到时好借机传给无忌和青书两人。
张三丰缓缓站起身来,双手下垂,手背向外,手指微舒,两足分开平行,接着两臂慢慢提起至胸前,左臂半环,掌与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说道:“这是太极拳的起手式。”跟着一招一式的演了下去,口中叫着招式的名称:揽雀尾、单鞭、提手上式、白鹤亮翅,搂膝拗步、进步搬拦锤、如封似闭、十字手、抱虎归山……
俞岱岩目不转睛的凝神观看,初时还道师父故意将姿势演得特别缓慢,让自己可以看得清楚,但看到第七招‘手挥琵琶’之时,只见他左掌阳、右掌阴,目光凝视左手手臂,双掌,慢慢合拢,竟是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俞岱岩微微皱眉,发现这是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的上乘武学,一时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高明的功夫。
俞岱岩在没有残废之前武功本就极高,此时看出这套武功的奇妙,自是越看越入神。
但见张三丰双手圆转,每一招都含着太极式的阴阳变化,精微奥妙,实是开辟了武学中从所未有的新天地。
约莫一顿饭时分,张三丰使到上步高探马,上步揽雀尾,单鞭而合太极,神定气闲的站在当地,虽在重伤之后,但一套拳法练完,精神反见健旺。他双手抱了个太极式的圆圈,说道:“这套拳术的诀窍是‘虚灵顶劲、涵胸拔背、松腰垂臀、沉肩坠肘’十六个字,纯以意行,最忌用力。形神合一,是这路拳法的要旨。”当下细细的解释了一遍。
俞岱岩一言不发的倾听,知道时势紧迫,无暇发问,虽然中间不明白之处极多,他只有硬生生的记住,倘若师父有甚不测,这些口诀总是由自己传下去,日后再由聪明才智之士去推究其中精奥。
张三丰见俞岱岩脸有迷惘之色,问道:“你懂了几成?”俞岱岩道:“弟子愚鲁,只懂得三四成,但招式和口诀都记住了。”
张三丰道:“那也难为你了。倘若莲舟在此,当能懂得五成。唉,你五师弟悟性最高,可惜此次前在西域不知生死,我若有三年功夫,好好点拨于他,当可传我这门绝技。”
听到师父提及几个师兄弟,想到如今他们的境况不明,生死未卜,俞岱岩心中不禁一酸。
张三丰道:“这拳劲首要在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劲断意不断……”
正要往下解说,只听得前面三清殿上远远传来一个苍老悠长的声音:“张三丰老道既然缩头不出,咱们把他徒子徒孙先行宰了。”
又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道:“烧死老道,那是便宜了他。咱们擒住了他,绑到各处门派中游行示众,让大家瞧瞧这武学泰斗老而不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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