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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万年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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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人族一向对魔法这东西,敬而远之,从开天辟地以来,几乎就没有听说过有矮人魔法师这样的存在,似乎也是因为如此,矮人一族天生对魔法极为排斥,当年的魔武大战,矮人可是反魔法联盟的主力,所以此刻,铁锤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神迹。
  碧在经历过短暂难过后,疑惑的望着七夜身体上进进出出的魔法精灵,七夜苦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碧的疑惑是什么,不过他此刻不能说,只得转移话题:“我和铁锤先进去,接着是雪原,最后是你们三个女生。”众人都明白七夜的意思,默默的点了点头,铁锤抽出自己的战斧,痛苦的走到七夜身边。
  “你这是什么表情?”七夜忍不住打趣道,“喂,铁锤,你可能是矮人中第一个见识到魔法神迹的人,高兴点。”其他人抿嘴一笑,就有铁锤白了七夜一眼。
  七夜也不以为意,将湛蓝大剑还给雪原,抽出自己的佩剑,对铁锤说道:“我数到三,我们就一起进,你注意安全。”铁锤点了点头。
  “一。”七夜缓缓的念了出来,众人心里都绷紧了一根绳,这传送阵后是什么,他们自己心里也没底,可能是一个像侏儒那样的跨世种族,也可能是一个莽荒地带,也可能是一个怪物横行的地方,但,他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
  “二。”七夜刚念完,一脚就迈了进去,须臾消失不见。
  众人一愣,谁都没想到七夜会数到二就进去了,雪原低声嘟囔了一句混蛋,也不管其他人立马也迈进了魔法阵,铁锤虽然也愣住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几乎是和雪原同时迈进了传送阵,须臾消失。
  雪原和铁锤只觉得眼前一阵泛白,刺的眼睛生疼片刻后,光线就一下就黯淡了下来,二人揉了揉眼睛,一个熟悉的背影在他们身前不远矗立,一动不动。雪原长舒了一口气,七夜没事就好。
  “七夜,你没事吧?”雪原关心的问了一句后,又不满的说道,“你下次再这样,咱们就没得朋友做了。”一旁的铁锤赞同的点了点头。
  七夜艰难的扭头看了一眼雪原:“你们先看看这里。”
  雪原和铁锤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块陌生的地方,一开始只顾着关心七夜忘记查看周围的环境,此时借着四周长明的夜明珠两人才仔细大量起这地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无数的人类和动物的尸体倒在这方圆不过百米的土地上,他们铠甲完好,手中的长剑现在依然熠熠生辉,有的战马依然保持这向前奔跑的情景,有的战马却和他的主人倒在了地上,只不过都只是一具具骨架,除了战马的尸体外,还有巨龙的骸骨安静的躺在地上,有的巨龙骸骨则明显的有撕碎的痕迹,战马巨龙之外,还有茫茫多的动物骸骨他们认不出是什么。除了人类的骸骨外,还有些如人类孩童的骸骨,这是矮人,还有的骨架修长,身旁放着一柄长弓,这是矮人,还有的骨架粗大,比人类的骨架大了一圈,这是狂战士,几乎现在大陆上所有的种族,都能在这里找到。
  “这……这是什么?”卡丽进来后看到这场景,忍不住问道。
  “这……应该是一处战场吧?”雪原也不肯定的回答到,如果说它是战场,但眼前这些骸骨前却没有敌人的尸体,所有人都保持着向前冲锋的姿势,而且,他们也想象不出有哪个国家或是种族有这样的力量,能一次性杀死数百头巨龙和龙骑士;如果不是战场,但这些骸骨都穿着盔甲拿着武器朝一个方向冲,明显是在进攻。
  “婷婷,在你们族内有过这样的战争记载吗?”七夜忍不住扭头问了一句婷婷。
  “就我所知道的,没有。”婷婷也被眼前这战争景象惊呆,想了想,摇了摇头。
  “碧?”七夜期待的看着碧。
  碧也摇了摇头,雪原暗暗叹了一口气,虽然看起来大家都劝好了碧,其实雪原心里清楚,这始终在她心里都是个疙瘩,否则,以碧的家世和学识,此刻不会只是摇头而什么都不说,或许是真的不知道,但雪原相信碧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看来,我们真的被传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了。”七夜摸了摸鼻子,“不过好在我们还知道这是在艾阿德拉大陆。”
  “进去看看?”雪原问道,“或者可以从这里找到出路。”
  “嗯,大家小心,不要碰到这些骸骨。”七夜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我担心这些骸骨死的蹊跷,还是不要碰为好。”
  众人点了点头,七夜打头,铁锤随后,其他三个女生在中间,由婷婷扶着碧,雪原殿后,一路小心谨慎的踏进了这全是骸骨的战场中,小心翼翼的在这些骸骨中穿梭,尽量不去触碰到任何一具尸体。众人的目光再次被这骸骨堆所吸引,除了这些骸骨,他们还发现了无数锋利无匹的兵器。
  “看,这个是矮人传世的黑白阴阳斧!”卡丽指着一个扑倒的矮人骸骨前一柄黯淡无光的战斧惊呼道。
  “你怎么认识?”七夜奇怪的问道,一旁的铁锤也紧张的看着卡丽。
  “我们家有一付画,画上就有这柄斧子。”卡丽解释道,“你们注意看,这斧子的这一面斧身上有一轮太阳,如果我没记错,他的另一面应该有一轮月亮,所以这斧子才叫黑白阴阳斧。”
  七夜看了一眼一旁期待的铁锤,不懂声色的撕下一缕衣服,包好自己的右手后,缓缓伸向斧柄,轻轻的握住提了起来,翻了一面,一轮月亮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看来,这真的是矮人传世的黑白阴阳斧了。
  “传说这斧子是火神亲自打造,在神魔大战期间给了当代的矮人国王,之后就一直作为矮人国王的信物流传下来,不过在万年前不知为何随着当代的矮人国王失踪,想来,这位矮人就是当年的矮人国王了吧。”卡丽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忧伤。
  铁锤听到卡丽这么说,立刻跪了下来,对着那句骸骨拜了三拜,这是矮人一族中,对亡者最大的敬意,拜完后,铁锤就一直定定的看着七夜。
  七夜无奈的笑了笑,将手中的布从手上解下缠在斧头上,递给了铁锤:“你先帮你们国王保管吧。”铁锤脸上先是一阵兴奋,紧接着是一阵黯淡,俄而怒瞪了一眼碧,众人又想起来,矮人王国一族,已经全数身亡。雪原苦笑的护在了碧身前。
  七夜拍了拍铁锤的肩膀:“如果我没算错的话,矮人一族现在的国王应该是铜炉了吧?”铁锤眼睛一亮,兴奋的叫了起来:“对啊,还有铜炉大哥……啊,不,是铜炉国王在,他会带领我们报仇的。”
  “那这把斧子你拿着,以后见了他交给他吧。”七夜再次递上了斧子,铁锤兴奋的接了过去,一把将斧子贴在脸上,七夜和众人脸色一变,来不及阻止,不过看着铁锤没事,也就放心了下来。
  “走吧,继续向前走。”七夜放下心来缓缓说道,“别在拿其他东西了,我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既然这些战士向前赴死,那么前面应该有值得他们进攻的东西才对,那里或许就是我们的机会。”
  众人点了点头,跟着铁锤和七夜小心翼翼的再一次在这堆骸骨中穿行,有时候从龙胸中穿过,有时候从地行龙旁经过,有时候从那些带着王冠的尸体旁经过,众人已经没心思再去看这些了,对他们来说,此刻活着出去最重要。为了避让和不触碰这些骸骨,原本短短的几百米的支线距离,六人整整走了半个多时辰,才从这硕大的骸骨堆中走出,四周没了吓人的骸骨,众人长出了一口气。
  “大家都休息一下吧。”七夜撇了一眼有些气喘的碧,对众人说道,“从这骸骨战场中走过来,我想大家都身心俱疲了吧。”几个女生率先坐了下来,脸色惨白。
  “我去前面看看。”雪原没有坐下来,对七夜说道,后者点了点头,“我也去。”铁锤走到雪原身边。
  “这样也好,你们遇到危险就大喊,我马上来。”七夜对两人点了点头,铁锤和雪原扭身迈步朝前而去。
  七夜缓缓的坐下来,看着这堆骸骨战场,轻声呢喃了一句:“真像是修罗场。”
  “这算什么修罗场。”婷婷起身在七夜身边做了下来,对于精灵来说,听力和视力可是好于人类数倍的,“你要是真见识了天崩地裂的末世,才知道什么是修罗场。”
  “你见过?”七夜好奇的问道。
  “没有。”婷婷摇了摇头,“但我族的书里有记录,那是一个连回忆都是犯罪的记录。”婷婷狠狠的摇了摇头,努力想将这些记忆从自己大脑中甩出,眼神中充满着恐惧。
  “婷婷。”七夜温柔的呼唤了一声,“嗯?”后者迷惑的看着七夜。
  “如果可以,你能不能不做杀手,我们找个小山村隐居一辈子。”七夜温柔的看着婷婷,满眼的柔情蜜意。
  “可是,我的族人还在受苦。”婷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从这一届创世神以来,我们族人都想重返妖精森林,那是我们祖先栖息的地方,现在我们只能蜗居在一个很苦的小道上,每年出生的族人有三分之二都夭折,我们活着的使命,就是要夺回妖精森林,你明白吗?”婷婷从怀里递给七夜一小块饼干,“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饼干,曾经是所有暗精灵最喜欢的食物,但你知道吗?在我们族内,几乎只有国王诞生节才能吃到,因为,那片土地几乎种不出这个原料。”
  “我明白。”是啊,还有什么是比让一个种族延续下去更伟大的事?所谓的儿女情长,只不过是单个个体的情愫,当种族面临灭绝的时候,所有的努力,都应该是让这个种族活下去,暗精灵如此,兽人亦是如此,甚至连人类本身也是如此,就算个体想退缩,也会被这历史的洪流卷积的冲向这一方向。生命,有时候很渺小,有时候却很高贵,只是人的选择不同而已。
  七夜扭头望向不远处的骸骨,沉默了片刻,婷婷轻轻的将头靠在七夜身上,时光仿佛静止一般。
  “就好像这些人,明知道是死,他们也只能向前。”七夜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们都是这个大陆的脊梁,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联合起来作战,但我想,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吃到想吃的食物,不被压迫,不被奴役,可以自由自在的追求自己的生活吧。”
  七夜缓缓扭头看了一眼婷婷,眼神中依然充满温柔,只是多了一分落寞:“其实我们都一样。”
  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重,七夜不用去看,也知道是铁锤回来的声音,雪原的脚步声轻巧灵便,这是北部联邦军人的习惯。
  “前面有个似乎是城门的东西。”雪原看了一眼碧,又看了一眼七夜,此时婷婷已经从七夜身边挪开,“我们应该可以从那里出去。”
  “走吧。”七夜起身拍拍屁股,抿了下嘴,转身对着这万千骸骨,缓缓双膝下跪,拜了三拜,一旁的雪原和铁锤见状,也跟着拜了三拜,其他三个女生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诸位大陆的前辈,我想诸位一定是为了自身的信念才联合在一起战死在这里,晚辈在这里给诸位前辈致敬壮行。”三人的头砸在地上磕磕作响。
  众人只觉得一阵清风拂过,眼前这一堆白骨,轰然化为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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