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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焱飞煌望过去的瞬间,石之轩同样望向他。电光石火间,二人不分先后地看到对方。
二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相碰,激起一圈圈无实质的精神涟漪,修为不达到一定境界者,定感受不到如此庞大气机牵引下所引发的压力。
焱飞煌喃喃道:“不得不说,石之轩确是百年难出的天才。”
单美仙插口道:“他到底有什么本钱与我们对抗?就算我们最后落败,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吧?杨虚彦已经背叛了他。”
祝玉妍摇头道:“他弥补了破绽,重回遇到碧秀心前的样子,这样的他,有无人助他都没关系,他比谁都要自负。”
焱飞煌微微一笑,刚想说一句:“可惜,他碰到了我。”
此时,鼓声再起,首局最后一盘宣告开始。
第三盘李唐方改变战略,以攻对攻。在四人中,以球技论,实以李元吉居首,以马术论,则是长年征战的李世民第一,李渊在队中只能算三号人物。只看他这一局将进攻重点放在两个儿子身上,可知他在面子与逞强面前,选择了面子,对少帅队,李唐输不起。
一切都在李渊预料中发展,就在他与两个儿子施展精妙的过人后,飞速追逐距空门三十步不到的球儿时,却见本还在他身后的寇仲一声暴喝,提缰跃马,马儿的速度在突然间升至极限,升离地面,如闪电般跨过近两丈的空间,先一步落在球儿右前方,然后大半边身子往左探出,鞠杖伸展,堪堪勾着滚来的球儿,李渊赶至时刚迟却半步,成功本在望,最后却是功亏一篑。
在惯性的作用下,李渊直冲至西门才能勒马调头,寇仲早控球驰奔东门方向。
全场的欢呼变成叹了口气。
独孤凤道:“李唐方肯定守不住此筹,士气也失,第一局已经结束了。”
她也是个中好手,自然看出李渊重整阵脚后的如虹气势,受此重挫肯定溃不成军,四对三下肯定李渊方不止输掉一球那么简单。因为若李渊方此盘连输三球,此仗必败无疑,除非接下来的三盘有一盘能全胜,另两盘多取一筹,但照眼前双方实力比较,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在徐子陵也打入一球后,鼓乐呜奏,上半场终告完结,双方下马施礼,各自离场。
李渊出奇地没有返回妃嫔堆内接受安慰,立在场边,与早已候在那里的李建成和李秀宁谈话。
李元吉恨恨地道:“那突厥人跋锋寒怎会与寇仲混到一块去的?”
李建成道:“跋锋寒不久前才到长安,他们该是从前认识的吧。”
李世民道:“下半场该是独孤凤与傅君婥替下跋锋寒与侯希白,秀宁这几次与她们接触,可看出她们球技如何?”
李秀宁显然有些走神,闻言忙道:“她们的技术都不俗,但绝达不到跋锋寒与侯希白那层次。”
李渊喝道:“那就好,下半场建成与秀宁替下朕与南天,由于球路可能被对方摸透,因此开局时,暂由世民与元吉配合建成与秀宁,世民二人负责守卫后方,拦截对方攻势并送球供建成和秀宁破敌取胜。我们上局已失三筹,下局换场后必须领先四筹始有胜望,记住,我们绝不能输。”
几人齐声允诺。
李秀宁虽是个中好手,却依旧玉容黯淡,因为她是对付寇仲的‘最佳武器’,而这实非她所愿。
石之轩只呆了片刻就消失了,看来该是寇仲二人引起了他的兴趣。焱飞煌一边看着一高一矮两位娇妻在台下与寇仲二人讨论战术,一边给小鹤儿和莲柔讲些老掉牙的故事。
回到贵宾席处的李渊长身而起,举手作意,鼓声立止,全场鸦雀无声,赛事下局何时开始,全看李渊的圣意。
李渊发出指示,赛事重开的鼓声震彻横贯广场。
此局双方交换场地,李阀守的是西门,少帅队守东门。
马球放在赛场正中位置的小圈内,双方在东西场上布阵。
鼓声倏止。
唱筹官报上双方新入场者的名字。众人大声喝彩,英气勃发的独孤凤、冷艳无双的傅君婥、雍容高贵的李秀宁三女毫无疑问为赛场增加了真正的色彩,她们不是花瓶,而是球手。只看她们那轻便紧身衣下包裹着美好的曲线及稳稳骑在马上的飒爽英姿,就已让人对下半场比赛无比的期待。
李秀宁下意识地望向东台,正巧看到焱飞煌眯起一只眼,微笑挑起大拇指的瞬间。随后更是夸张地大叫一声:“秀宁加油!”
在周围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他身边几女笑得前仰后合。
李渊父子心中恼怒,在他们看来,焱飞煌这简单四个字,就将李秀宁的斗志击垮。
周围更是议论纷纷。
“秀宁公主真幸福啊,焱公子这样待他!”
“焱大少的确不简单,这简单一句话,就把大唐队的气势给瓦解了,此人心机好可怕!”
“嘿!兄弟,焱大少这一招妙极,公主芳心肯定大为感动呀!”
“话虽如此,不过也太不要脸了,小弟就算遇到喜欢的姑娘,在此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也做不出如此有失君子风范之事啊!”
“你懂个屁,这叫敢爱敢恨,至情至性,你个死酸儒给老子滚开!”
“哎呀呀!兄弟,别踹我脸,小弟可是靠这张脸混饭吃的,子曰……”
“去死!”
李秀宁俏脸微红,完全感受得到焱飞煌的祝福,那其中不带任何功利性,只是一个温暖的,带点暧昧的笑意。她自认为较了解焱飞煌,焱飞煌虽心狠手辣,却只是对敌人,甚至李阀与焱飞煌早已势不两立,焱飞煌却依旧未把李秀宁当成个敌人。从过往接触看,李秀宁明显感觉到焱飞煌对他的爱怜,只不过因为她的身份,使得焱飞煌无法越过原则而与她结秦晋之好。
接着,她做了个让全场人惊讶的动作,同样微笑着对焱飞煌竖起大拇指。随后一脸淡然地望向一侧的少帅队。
直觉告诉寇仲:眼前的李秀宁既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却再非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平阳公主’。
李渊几父子面露喜色。
焱飞煌箍了箍小鹤儿的柳腰,道:“这才是真正的秀宁,她的身份决定了她没法真正的享受爱情。”
一直在旁边大吃大嚼的商秀珣口齿不清地道:“夫君不想把她娶进家门吗?”
焱飞煌失笑了笑道:“说不想那是骗人的,但却不是现今,而且还要在你们不反对的情况下,因此现今秀宁还是做回她自己的好。”
卫贞贞娇笑了笑道:“夫君多娶一些才好,姐妹们每晚也可以睡个安生觉,否则都被你折磨得死去活来。”
大胆的莲柔虽还是黄花闺女,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得几女失笑不已。
此时场中三通鼓响,马球从唱筹官手上抛往天空,蓄势以待的李建成和徐子陵分从两边策马抢前争夺,独孤凤与傅君婥一个前奔,一个后撤。李秀宁同样前奔,她的控马技术一点都不比李世民差,李世民与李元吉则由两侧靠拢,接应李建成。
蹄声轰天而起,人人屏息静气,聚精会神观看赛事的发展。
徐子陵和李建成同时探前,马杖往球儿挑去,两骑擦身而过,李建成不负众望,夺球在手,就在马背上控球直闯。
欢呼声爆响,鼓声震耳。
徐子陵虽学习速度极快,却被李建成看出了他的习惯抢球方式,因此才有此一失。
寇仲与勒马强退的徐子陵立即包抄过去,由左右斜斜驰至,拦截李建成,李秀宁已冲往边线,只等队友的传球,傅君婥已回到门前来回奔驰,神态冷静从容。
被对手夹击,再无法前进,李建成不甘心地将球往左传给斜后插上的李元吉,以长生真气灌注马蹄的寇仲二人却像表演马术花式般在李建成马前交叉而过,骇得李建成的马仰嘶人立而起,寇仲竟能忽然把马儿的速度提升至极限,甚至超越极限,惹得全场采声如雷,观者无不晓得他能及时拦截李元吉的进攻。
心生骇然的李元吉之以杖头巧妙一磕,回传给还在前奔、与徐子陵擦身而过的李建成。
“笃!”
的一声,正是回守的独孤凤快过闪电的一杖将球点向去势未尽的寇仲。
寇仲见这球儿被跳到一人左右的高度,李建成与李元吉已围了过来,后方的马蹄声不用猜也知是李秀宁,立即轮臂便是一击,球儿带起呼啸风声,如暗器般激射向正往前飞奔的独孤凤后心。
东西看台人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一球眼看着就要击穿已奔至李世民把守的大门前十步以内的独孤凤的身体时,她却像耍戏法一样前伏紧贴马背上,看都不看,反手挥杖。
人人看得目瞪口呆。
独孤凤这一杖正好将球向斜下打去,那个方向则是接应上来的徐子陵。
李世民由于已弃门拦截独孤凤,因此被徐子陵很轻松的一球入洞。
这是李唐主场,除了焱飞煌一伙人外,自然无人敢大声喝彩,他们心中都对独孤凤在那快过闪电的一球下还可听风辨位的本领很是佩服。
开局闪电进球,少帅队先声夺人,李阀已经输了四筹。
喝彩几声后,保守的祝玉妍暗啐一口卫贞贞的大胆,接着低声对焱飞煌道:“佛道两门知道舍利被取走一事,你认为可信不可信?”
焱飞煌想都没想就答道:“这问题不好说,按理说师妃暄该不会说谎话,除了我们家以外的人,再无旁人知晓舍利的所在。噢!等等!”
他脑中突然有了一丝线索,低声道:“恐怕是席风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白道的。因为他从向老几个徒弟那里得到了可以远距离感应舍利的秘法,而我在过去几个月里,的确数次取出舍利来用,若说他在偶然情况下察觉到舍利的大概方向,再联想我们一家知道宝库的事情,应该可猜到舍利的真正所在。”
单美仙点头道:“夫君此言有理,他暗中告诉白道,也只不过是借刀杀人,想坐山观虎斗吧。”
焱飞煌撇嘴道:“武家兄弟已说过大明尊教有奸细在慈航静斋,什么玄门首座,被人耍得团团转都还不知道!”
小鹤儿玉手抓住焱飞煌的胸口,叫嚷道:“开球啦!”
祝玉妍闭上双眼,进入无念的境界,其他人忙望过去,只见李建成于场心开出球儿,交往左侧的李秀宁,后者半边身弯下马背,以曲杖控球贴地滚动挺进。
寇仲强行进入井中月心境,正面前冲拦截李秀宁。
就在二人相距八步左右时,徐子陵与独孤凤已经以各自保护一片区域的方式不远不近地夹击过来。
就在表情冷峻的寇仲的鞠杖碰上球儿前,出乎所有人意料外,李秀宁没有传球,反是通过她左撇子的特性,将球儿从座骑的四蹄间穿往马儿,斜击向寇仲斜后方,自己策马由这一边弯侧往寇仲另一边,累得寇仲不但扑个空,还要借惯性无法停下来。
在徐子陵二人意识到出问题的瞬间,李秀宁已通过精湛马术往左一偏,急勒马变向,再勾球前进。
喊声四起,鼓声加剧,谁都晓得李秀宁争取到攻门的良机。
傅君婥动也不动,如一尊美丽的玉雕一般。
李秀宁距离球洞十五步左右时,突然将球往右前方一磕,传给火速前插的李元吉。
傅君婥倏地策马窜前,鞠马杖虚实不定却又出神入化地抵向球儿。
李元吉反手侧击,堪堪在傅君婥的鞠马杖抵上球儿前,击中球儿,马球在低空打着旋向左前方飞去。
只一磕一敲,球再次回到前冲的李秀宁杖下,一杖推去,马球“噗”的一声乖乖钻入距她只有一丈不到、且无人把守的东门洞网。
鼓声通天,喝彩之声不绝。
李建成三兄弟策马过来迎接球艺精湛的妹子凯旋而归。
傅君婥瘪着小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