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在北京丰台区一个住宅小区的地下出租室里,合住着两名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人。如同千万同样背景的同龄人一样,他们暂时没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又不愿意去做一些诸如快递、服务员这样的职业,只能整天蜗居在狭小的地下室出租房里,除了在网上投一投简历之外,就是无所事事的虚度着光阴。
这两个年轻人可以分别称他们为地主和飞机。地主酷爱在网上玩欢乐斗地主,技术也可算不错,每天游戏免费赠送的四千个欢乐豆,就足够他玩上整整一天。而飞机的爱好自然就是打飞机,也就是**。他的电脑里分门别类储存了上千部成人电影,他每天至少**一次,有时也两次或三次,令同屋的地主每每不厌其烦。
灾变的发生可以前推至五月,但是由于地主和飞机刚刚刷新了一项他们的记录——十四天没有出门,所以等他们卷入这起丧尸事件的时候,事态其实已经相当严重了。
在过去这整整两周里,两人足不出户,在他们昏暗的地下房间里投投简历,上上网,看看片,打打游戏,睡睡觉,靠着一箱方便面、饼干和火腿肠维持生命。
这样一种消耗生命的做法也是出于无奈,出去外面的话,随便的活动都需要花钱,没有工作也没有钱去玩,不如呆在家里将生活成本降到最低。反正网上的娱乐多种多样,颇不寂寞。于是两人如同两只冬眠的老鼠一样——虽然不知道老鼠是不是也会冬眠,在地下室里待了整整两个星期,直到有一天两种重要的维持生命的东西全都耗尽断绝。
第一是宽带上网,他们预交的半年网费在今天到期。一大中午醒过来后,地主就发现了这一点:手机没有wifi了。他尝试了几次重新连接之后,终于想到可能是欠费的问题,这让他很是心烦,因为要交网费又得好几百块,即使是两人平摊。
怀着一点烦躁的心情,地主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可是高低床的上铺却又按照一种特定的频率晃动了起来,连带得整个床架都在咯吱摇晃。
虽然这种摇晃每天都会发生,已经再熟悉不过。但是今天地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所以他仰头喊了一声轻点。不过上面并没有理他,嘎吱嘎吱的晃动持续了几分钟后戛然而止,一团卫生纸从上铺飘然落下。
飞机在上面说,你去烧点水泡面好不好?
两人吃方便面的时候,又发现第二种至关重要的战略物资也没有了——现在他们吃的已经是最后两袋方便面。
必须得出趟门了。两人在经过一番磨蹭和商议吃什么买什么后,两个星期来第一次走出了房间。
楼道里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线路老化烧断了电线吧,这种情况虽然不多,但也曾经发生过。两人就着手机屏幕的光亮摸索着朝前走,却惊异的发现楼道里一片狼藉,各种箱包、脸盆、衣物散落得满地都是,就如同遭遇到洗劫一般。
但这里只是一处廉价的地下室,住在这里的根本没有半个有钱人,还有谁会脑子有问题到来洗劫这里?
这些灾变之后的杂乱痕迹并没有引起两人的警觉,怀着满心的疑惑,两个年轻人走上楼梯来到单元门口。这个时候正是傍晚七点多的时间,如果是平时,小区里到处都是吃过晚饭闲走的人和狗,但是今天整个小区却空无一人——这种诡异的气氛令两人感到不安,但是长期地下蜗居导致的迟钝令两人仍然没有发现异常。
后来还是一辆撞在路边大树上的轿车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这辆轿车整个车身已经撞扁,车身布满斑驳血迹,一具残缺不全的男性尸体残缺不全的卡在驾驶座上,场面之血腥惨烈,就算是专业的法医乍一见到也要吃上一惊。
两人惊恐的向这辆轿车靠近,眼前的惨状令他们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面面相觑又四处张望,顺着地上延伸的血迹,他们的视线扫视过整个小区。
视线所及空无一人,只有到处遍布的血迹和如同战争过后般的杂乱狼藉。
地主和飞机目瞪口呆的走在小区里,眼前的一幕幕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到底这些天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实际上,在之前的十几天里,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片喧嚣,呐喊声、嘶叫声、疯狂的汽车鸣笛声、枪声混杂交织,令人无法安宁。但两人身处地下室,本来就不易有声音传入,何况两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戴着耳机听音乐看电影玩游戏,外界沸反盈天的动静,他们毫无耳闻。而到了现在,基本上所有活人都已经撤离了这座城市了。
北京前所未有的安静下来。
两人胆战心惊的走在小区里,死一般的空旷和寂静压迫着人,飞机可能实在感到无法忍受,飞起一脚用力踢飞了一个空铁皮盒子。
咣当当当当……
铁皮盒子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特别响亮,夹带着回声久久不能消失。
有了一点动静,飞机感到略微放松了一些。但是他不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愚蠢的举动,一个超级愚蠢的举动。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人的一生本来就是由无数愚蠢的举动组成的,就算你不犯这个愚蠢的错误,还是会犯那一个愚蠢的错误。没有人能逃得开愚蠢。
如同稍有常识的人预料的那样,这一记响亮的声音瞬间传播覆盖了小区近一半的面积,至少一百余只分散四处茫然游荡的丧尸被吸引聚集过来。
距离最近的几只丧尸在半分钟后就蹒跚着从楼房后转了出来,带着独特的低沉的嘶吼声向两人靠拢过来。
地主和飞机虽然足不出户,但宅在家里饱览各种类型电影的他们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些皮肤灰暗、脚步滞重笨拙、衣服褴褛遍布血迹的人群绝不是平时意义上的普通人类。
虽然这种震惊难以言表,但他们马上接受了这个荒谬的事实:他们都是丧尸。
对于丧尸那些耳熟能详的特征:嗜血、对人肉狂热的渴望、无意识、百分之百传染性和致死率等等,两人毫无疑问同样一清二楚。所以在短短几秒钟的意识空白之后,他们就转身往地下室的房间狂奔回去。
幸好他们离开的并不远,两人用生平未有过的速度冲到单元门口,手忙脚乱按密码解开门禁,顾不得地下室里一片漆黑,跌跌撞撞连摸带跑找到他们的房间,用剧烈颤抖的手在数次尝试后终于把钥匙对准锁孔,随即打开门冲进去并反锁起来。
两人靠在门背后惊魂未定,几秒钟后又同时手忙假乱的把桌子、柜子推了过来挡在了门后。
见了鬼了!飞机这才有机会抬手擦了擦满头的汗。
地主赶紧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飞机反应过来马上掩住了嘴。两人惊恐万分的屏息在一堆屏障后,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幸好丧尸们行动迟缓,虽然上百的丧尸聚集过来并跟踪到了单元门口,但是到了这里他们就失去了目标,他们拥挤着在门口盲目的嚎叫走动,妄图进入那道铁门,但门禁仍然发挥着作用,而这些曾经都是业主的丧尸已经没有一个人能记起门禁的开启方法了。
丧尸们在门口群体无意识的混乱了大半天,才又逐渐四散而去。
当然,地主和飞机并不知道这些情况,他们瑟缩在屋里连呼吸都不敢过于用力,仅能靠眼神互相交流着惊恐,直到好几个小时之后,两人才敢压低声音近乎耳语的交谈起来。
目前的情况下,两人最想知道的就是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本能的掏出手机要上网,却发现网已经断了。想看看电视,又根本没有电视机,想打电话问问亲朋好友,在这地下室里却一如既往的没有信号。
两人焦急万分又惊恐万状,困在斗室中不知所措。
外面那些丧尸,仅仅是小规模的爆发,还是整个世界都已经沦陷?
国家强大的武装机构,警察、军队,有没有能力控制住这场灾变?换句话说,会不会有人来营救他们,或者就像众多丧尸电影一样,他们是不是以后就得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荒废的世界里苦苦求生?
但是目前只有猜测,毫无头绪和依据的猜测。
两人贴在只有一道窄缝露出地面的窗户那里,渴望着能从这唯一的渠道获得任何信息。
但是没有,外面的小区里保持着令人压抑的安静,偶尔能看到一只丧尸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经过,令两人不由自主呼吸急促手足发颤。
经过十几个小时之后,两人还是毫无头绪。最后还是无法忍受的饥饿和干渴提醒了他们,令他们想起了电影中应对丧尸的通用程序:首先得做好食物和饮水的储备。而这两样东西,他们现在连一点也没有了。
哪里有食物?现在外面这种情况,想必不会有哪家饭馆还开张着,提供各种炒饭盖饭炒饼炒面,答案显而易见,唯一的食物来源只有超市。当然,按照逻辑来分析,现在不论大小超市估计早已被哄抢一空,但是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别的选择。
去超市逛逛,仍然是必须而且值得的选择。
当然,今时今日的逛超市,绝对不再等同于平日。现在好比时光倒退了一万年,外面那些林立的钢筋水泥,就是史前那些无边无际的浩瀚丛林。外面那些游弋的丧尸,就是丛林中出没噬人的猛兽。而超市中的食物,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猎物和浆果。
两人环视屋内,寻找着可以用来自保的武器。一把水果刀是肯定要带上的,这是他们唯一可以称得上凶器的物品。平常家庭肯定有的菜刀他们没有,因为他们从来不做饭。理论上把扫把的头摘下之后,也能得到一根趁手的棍子,但是飞机拿起扫把看了一下就放弃了这件武器——那只是一根一踩就断的塑料棍。此外还能有什么称得上是武器的东西呢?
最后出门的时候,两人的装备是这样的。飞机右手持水果刀,左手举着一只小凳子,暂且当作盾牌。地主双手各执一个空啤酒瓶。两人还各背一个背包,里面也装满了啤酒瓶。与平时两人拿啤酒瓶去换钱不同,带这么多啤酒瓶是考虑到作为一件砸击武器,啤酒瓶的保持性实在太差了,有必要多带几个。
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经过一再反复聆听确定外面没有动静后,飞机和地主才小心翼翼的搬开障碍,打开门用手机光谨慎的照看着一片漆黑的走道。
没有丧尸,也没有声响,只有跟之前一样的遍地凌乱。
两人对视一眼,捏着满手心冷汗紧张的迈出房门,蹑手蹑脚又全神戒备的向楼梯走去。
十几米的距离有惊无险,平安无事的走完,现在他们到了楼梯口,已经有一缕微光照射了下来。
楼梯口旁边就是公用水房。经过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两人已经干渴非常,于是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件事情:水龙头里还有没有水?
这个想法让两人很是兴奋,而且他们也听到,在寂静的黑暗中,水房里有一股很轻的水声正在流淌。
肯定是谁忘了随手关上水龙头了。两人精神振奋,抬脚跨进水房,然后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当时他们确实不知道这是个人。飞机走在更前面一点,一进水房,这个人影就从水池边回过身来,差点和飞机迎面撞个满怀。
我*!飞机吓得浑身一颤,本能的用小凳子盾牌顶住这个人影,紧跟其后的地主倒是反应迅速,左右手的啤酒瓶在半秒钟之内就双双砸在了这个影子头上,用力之大使得两个啤酒瓶响亮的爆裂开来。飞机尖叫着,右手的水果刀雨点一般向人影刺去。
对于两个宅男来说,这么快速有力的攻击实在已经很令人称道了。只可惜他们攻击的当然不是丧尸,只是隔壁老王而已。
真的只是相隔几道门的老王,另一个事业失败同样长年蜗居地下的中年男人,被丧尸潮困在了地下室不敢发出丝毫动静,却没料到竟会在来接水的时候被如此猛烈的攻击了——根本容不得他喊一声:且慢,或者:我也是人!
他只是闷哼一声就踉跄着倒在了地上,头上脸上瞬间被刺了十几刀,其中一刀正中颈动脉,鲜血像管道破裂一样飚出来,他勉强抬起手想按住,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仅剩下的一点点力气他用来恨恨的说了半句话:你们……杀人……
隔壁老王死了。
飞机和地主目瞪口呆,手里拿着沾满鲜血的和碎成渣渣的凶器站在那里陷入一片惊讶。他们杀人了?他们怎么会杀人呢?天地良心,他们虽然大学挂了无数科,虽然一直找不到份像样的工作,虽然屡屡想约炮而不可得,但是他们可从来没想过要杀人。
难道这不只是一个丧尸吗?怎么丧尸会变成了老王呢?丧尸怎么可能会说话呢?他们真的杀死了老王而不是丧尸老王?!
两人热血轰轰往头上涌。怎么办?怎么办?飞机不停地推搡着地主,地主愤恨的说我靠我哪知道怎么办?飞机说咱们杀人了!地主说要杀也是你杀的我只是往他脑袋上敲了两个啤酒瓶子没听说过往脑袋上敲个啤酒瓶子能把人敲死了的头盖骨是人体最坚硬的部分你大学学过生理卫生没有?飞机说我靠你还有脸说我都认出老王来了我用凳子挡住他正准备要跟他打招呼结果你小子二话不说直接往他脑袋上砸下去把我都吓懵了只好跟着你胡乱比划要说起来你才是主犯!!
嘘!嘘!嘘!地主使劲压低声音嘘停飞机,我靠你能不能再大声点?你想把外面的真丧尸都引来啊?
那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飞机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