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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巴原虫。
国际上臭名昭著的从事绑架和人口贩卖的犯罪组织,它冷酷、邪恶、暴力又谜团重重。
他们经常选择身材和容貌姣好的模特或是独身的女子下手,利用异丙酚注射麻醉或乙醚吸入式麻醉进行绑架,成功后便将猎物标注上国籍、民族、肤色、年龄、三围等信息,再配上各种体态的图片挂在同名网站上进行贩卖。
据了解,阿米巴原虫每周能卖掉至少3个女人,收益高达5000万欧元。这些较为漂亮的女子,多会被卖往中东等国家作为sexslave。而等待这些女人的结果将会是悲惨的。在被买家买入后,她们往往面临着永不见天日的囚禁和惨无人道的蹂躏,甚至还会被转卖。
当买家对这些女子失去兴趣的时候。她们当中身体虚弱的人则会被当做食物,喂给老虎或者狮子。其他人则会被扔在新几内亚附近的小岛上,被当做猎杀比赛的目标,供富豪们捕猎和下注。
…………
2122年1月1日,上午八点。
格林尼治时间为凌晨。浦东国际机场候机大厅沿路上的全息投影玻璃,正立体的转播着部分西欧和北欧国家的跨年烟火盛况。伦敦大本钟的倒数响彻街头巷尾,数万人齐聚在泰晤士河畔,火树银花穿梭在空中,伦敦眼不停的变换着自身灯光的色彩。
而在冰岛的新年,本地人虔诚的相信精灵会在四处游荡。街头巷角点燃着蜡烛,居民们自发燃起篝火,点燃烟花,天空被红色沾染,音乐厅、酒吧通宵营业,万人倒数迎接新年。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绚丽多彩的极光。
全息投影旁,翟子墨压低了帽檐,一身黑色装束——黑色的紧身冲锋衣与小脚裤,黑色棒球帽,黑色提拉包,唯独鞋子是白色的,正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Autowalk(自动人行道)边。她的提包里装着还未读完的《无可慰藉》,一副森海塞尔IE80入耳式耳机(A君视如珍宝的耳机),一支漆黑色冷水杯,几件重复的换洗衣物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她略过身边实况转播的跨年盛况,寻找着78号登机口。
她已经很久没再见过雪了。
烟花也好,摩天轮也好,再璀璨的烟火下,若没了雪,冬天,终归是缺了一种颜色。
在她身后的安全检查入口,5名身着蓝色防护服的边检人员正仔细的查验着来往出入的平人,改造基因探视仪偶尔会发出突兀的滴滴声,这意味着,有些企图伪装成平人逃离这座城市的——不被欢迎的人,被发现了。
不遵守规则而超出既定范围活动的改造基因人,是要被送到“黑屋子”里的。
翟子墨并没有同其他平人一样饶有兴致的驻足看热闹,登机口的数字在她的眼前不断划过,73、74、75……
浦东国际机场要比她想象中大的多。
在第76号登机口前。她见到了君兰站在人群中,她依旧穿着那件纯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在向她挥手。她的脸上挂着笑容,两对酒窝一左一右,她的眼神里灌注着温柔,她的神情里充满着期待。
“早!”
君兰轻轻问候道,她的嘴唇分开成椭圆。
翟子墨听不到她的声音,只是通过口型判断出她的招呼字眼。虽然她觉得麻烦,但还是出于礼貌回应了她。
“早…”
她轻声说。
君兰露出了更为惬意的微笑。她离开攒动的人群,走向一家名为Ice的咖啡店。
很独特的名字。
咖啡店店招选择了单调的灰色,使用斯宾塞体将两个单词完美的镂空刻在黑色的背景板上。望去,整个店内搭配着柔和的黄色灯光,一名系着灰色围裙的甜点师在台后忙碌的设定着烘培程序,另一名同样装着的外籍收银小姐则在台前侧着头对着空旷的候机大厅露出甜美的笑容。
翟子墨走到君兰面前,一脸冷漠。君兰注意到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眼眶周围布着两圈淡淡的黑,看样子她的好梦搅扰了她的睡眠。
“早安!”君兰又重复了一遍,“你的脖子……”她注意到翟子墨的颈下贴着两片交叉的创可贴。
翟子墨没有说话。实际上,她并不想再回她一声早安,也不想解释那颗草莓的事情。
“敲里……”她在心里嘀咕。
“时间还早,”君兰顺势将双手揣到羽绒服兜里,向后翘起了右脚将身体斜在墙上。
“不如先坐一会。”她向店内移了目光。
“我们先聊聊。”君兰的表情突然转成严肃,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翟子墨忽略了她转瞬即逝的笑容。此时,她已经将注意力移到了咖啡店前古板的菜单上——香草拿铁、摩卡咖啡、康宝蓝、冰美式、卡布奇诺,歪扭的字迹,用着白色的粉末笔刻着。黑色画板下端只留有四分之一的地方,任性的写着店内仅售的两种甜点,苹果派和唐纳滋。
“如你所见,全部都是N-P(非污染)食物。”君兰识趣的将注意力从店内抽离回来,又回归轻松的语气说道。她发现翟子墨正对菜单感兴趣,也许现在并不是打搅她的时候。
菜单下,的确用着清晰的英文写着:Non-pollutingfood(非污染食物)。
“我请客。”君兰慷慨的说。
翟子墨犹豫了一下。
最后,她还是伸出手指,轻轻的扣了扣黑板。她用食指关节先点了拿铁,又点了苹果派和唐纳滋——她并不会放过任何一种甜食。
收银小姐的眼中透露出温和,配合着翟子墨的轻扣点着头,她用着熟练的操作在透明的显示屏上对照标签划着符号。她拉长了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用着蹩脚的汉语问她是否要加冰。
翟子墨摇了摇头,随后脸上便被满满的期待所覆盖。
君兰拉开左边衣袖,露出光滑白皙的手背。她在空中轻晃左手,一张3英寸大小(对角线约7.5cm)的透明卡片便在手背上显现出来。卡片很薄,如一张纸完美的贴合在她的手背中央。君兰伸手,将卡片对准虹膜支付扫描仪,透过近红外线光,卡片上即缓慢形成了基于像冠和水晶体组成的丰富纹理图像,细丝、斑点、凹点、射线和皱纹立体的呈现开来,微弱的蓝色光线在卡片中央模拟出了人类的双眼。
她轻轻的抖了抖手腕,紧接着模拟金钱交付的清脆声便传了出来。
“咻~咻……支付成功!”
“走吧,我们进去等。”君兰轻轻拍了拍翟子墨的肩膀,手背上卡片又消失不见了。
“哦。”
翟子墨诺了一声后跟她了店。她从未见过可以实时模拟人眼虹膜的装置。
整座咖啡店并不大,只有7张桌子,能容纳18人。早上不是乘坐飞机的高峰期,因此店面只有两张桌子坐了人。穿过充满浓郁咖啡香气和淡淡奶香味道的狭长过道后,两个人来到了小桌前。
君兰脱下羽绒服后坐下,她示意翟子墨也坐下。
“欢迎你,准加入基因特情局的队伍。”君兰不知疲烦的再次露出微笑,她看着翟子墨,身上散出满满的温柔。
“有些早。”翟子墨依旧面无表情的答道。她警惕着环顾了四周,没有熟悉的面孔,也没有人在看向她们。
此时咖啡馆里响起了李斯特改奏的《唐璜的回忆》,原本轻柔温和的旋律消失了,接着钢琴曲的节奏倏尔加快——音乐中融合了诱惑、闹剧与暴力,整个咖啡馆的气氛好像突然紧张了起来。
“的确,在正式进入特情局之前,我是打算自作主张的,带你出去走走。”君兰调整了坐姿,选择了更为舒服的方式——她翘起腿,将身体重心抵在椅背上,放松了身躯对着翟子墨说,“毕竟,你有着平人身份,有些事情接手起来,会比我方便一些。”
翟子墨又习惯性的哦了一声。
“不过,你不必担心,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兑现。”
昨晚,她已经向国家基因管理委员会提出了正式申请——建议年仅20岁的上海基因研究中心在读学生翟子墨以平人身份进入基因特情局。
翟子墨又愣一会儿,直到店员将温热的拿铁和包裹在糯米纸里的唐纳滋端了上来。她迫不及待的在第一时间破坏了浮在咖啡表面的白色拉花,她轻轻的嘬了一口咖啡,一股浓郁的苦涩涌上舌尖。
她逃避了去回应君兰的话,也保留了自己的态度。
“听说过暗网么?”君兰突转话题,她端起刚刚上桌的红茶,轻轻的吹了吹浮在茶面的热气问道。
听到暗网这两个字,翟子墨皱了眉头,她将嘴巴从杯口挪开,棕色的泡沫沾在她的嘴边,在空气中慢慢变白、变淡,直至干涸。她的手里拿着半份唐纳滋,唐纳滋停在嘴边。
“知道一些?”君兰又追问道。她很早就知道翟子墨不仅仅是一名基因医学天才,更是一位网络技术的鬼才。
翟子墨点了点头。
“去中心化,搜索引擎无法搜索到的地下犯罪王国。”翟子墨尝试着用最凝练的语言去解释暗网。她还是省略了很多内容——暗网不可索引、鲜为人知,包括了黑市、僵尸网络、恐怖分子、黑客、钓鱼者、职业杀手、色情狂等内容。暗网是埋藏在寒冷黑暗水下的巨大冰体……
听后翟子墨的回答,君兰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样子在这些话题上,她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
“接触过么?”君兰又直截了当的问。
“一点点。”翟子墨又恢复了往日说话的习惯,言简意赅。实际上,她曾经借用Tor网络掩盖自己的服务器地址,匿名访问过诸如黑死病、丝绸之路、毒枭、阿米巴原虫等比较“著名”的暗网,目的是为了寻找10年前阮病毒爆发的细节和改造基因的核心技术。她自知即使匿名访问,也无法做到不留痕迹,因此面对君兰的疑问,她只能承认曾经接触过它们。但她又不想让君兰知道自己对暗网掌握的程度,所以她回答,一点。
君兰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就像是第一次见翟子墨那时的场景一样。
“屠门刕,”她将资料推到翟子墨面前,压低了声音,“基因特情局特工处外情特工,特工编号No.047,他的体内有着貂鼠9代母链改造基因。”君兰将食指移到他的头像上——一个年约30,脸微胖,笑眯眯的短发男人。
翟子墨对君兰口中的特工编号和基因代数并没有概念,只是君兰故意降低说话的音量让她意识到了这份档案资料的保密性。她快速浏览过屠门刕的头像,记住了他的面部特征——微胖,卧蚕眼,左眼角两道皱纹,和鼻梁上两处明显的椭圆形压痕(应该是长时间戴眼镜导致的)。
头像的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叙事。她快速扫过,抓住了几个关键词,海港城、失踪、9代母链基因、阿米巴原虫、拍卖。
“2121年12月24日,他被派往海港城执行任务。”
“2121年12月31日下午,失去联系。”
“经过信息处的初步摸排和判断,屠门刕很可能是被叫做阿米巴原虫的暗网组织绑架了。今天凌晨,阿米巴原虫的出货端口——经营在上海的地下黑市,以9500万的高价拍卖了一条来历不明的貂鼠9代母链基因。而这条基因链的主人,应该就是特情局特工屠门刕。”
君兰的叙述同翟子墨借由关键词的判断如出一辙。翟子墨虽是平人,但却对改造基因技术深有研究。如果改造基因人在没有卡氮芥或甲氨蝶呤药物支撑的前提下,被直接从体内取出改造基因,改造人是活不过48小时的。
如此看来,屠门刕已然凶多吉少。
按照翟子墨对暗网交易的了解——商品被售出之后,暗网上关于该件商品的所有信息都会被删除的一干二净,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在外看来,自始自终,整桩交易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翟子墨低头思考的时候,君兰已经将资料翻到了第二页。
“这是第二名受害者。”君兰用食指指尖扣了扣资料。她杯中的红茶已经见底。“她叫林珞瑜,和你一样是平人,出生在株洲,是一名在海港城工作的平面模特。”
翟子墨飞速浏览过她的信息。
19岁,身高167,体重42kg。体态标致,是阿米巴原虫心仪的目标。
失踪时间,初步推断:2122年1月1日,凌晨1点。
距离现在不过几个小时。
虽然屠门刕很有可能已经作为商品被阿米巴原虫售出,但最近的受害者林珞瑜应该还是安全的,她还处在营救的黄金时间里。
“你要知道,基因特情局是基因战略与特情处理保障局的简称,而作为特情局的外情特工,我们的使命就是负责调查和处理有关基因改造和病毒感染的公共异常事件。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平人,并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
翟子墨有些疑惑。
“就是说,我们不能过多的干涉平人的事情。平人被绑架或者失踪,由负责平人公共安全的部门接管调查,我们无权处理。”君兰认真的解释着,“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屠门刕在暗网的这条线索应该已经断了,但最近失踪,很有可能也被阿米巴原虫绑架的这个平人女孩,却是我们找寻屠门刕的关键。”
“你想借我的手,救她。”翟子墨说。
“是借你的身份,和你的网络技术,救她。”君兰说。
“我们分工合作,你负责找到她,”君兰点了点林珞瑜的资料,“而我,负责找他。”她又将资料翻到了第一页。
翟子墨将手中剩余的唐纳滋全部塞到嘴里。她看着资料中的平人女孩,陷入了沉思。
此时,候机大厅响起了催促乘客登机的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