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间叙

　　对于原本不过是一条普通小蛇的阿朱来说，它能够晋升为蛟龙已经称得上是天资卓著、气运惊人了。
　　要知道时至今日，拥有达到传奇级水准实力的主使魔的玩家依旧屈指可数，这款游戏体验堪称糟糕至极的玩家体验，让无数玩家只要稍微性差踏错一步、就会落得个追悔莫及无法挽回的下场。
　　基本上所有人都没有把一进游戏得到的那只被在简介中被简单以“相性最佳”称之的初始使魔放在眼里，却没有意识到这在其他游戏中仅只是为了熟悉系统设置、很快就会被替换淘汰的“普通生物”，所具备却是在这款游戏中极为罕见的可以突破天生位阶限制的唯一模板——其的真名为“灵界化身”。
　　不过若是舍得在这个初始使魔身上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物资，那么就会发现实际上并没有“种族模板”的初始使魔在升级和晋升上也基本不存在有瓶颈一说。
　　虽然其他通过“说服”、“驯化”、“契约”、“召唤”抑或是通过完成特殊任务入手的使魔本身所处位阶因存在等级下限，使得这些使魔在刚入手的时候往往就拥有了很高的等级，并且各自的模版也赋予了它们更加强大而丰富的技能和特性，但与此同时，它们的上限却也限制了实力的进一步增长。往往绝大多数的使魔都只能处于它原本的位阶、最多也只能升个三五级就达到了瓶颈再也不能提升，极少数拥有神话背景的稀有使魔才能够拥有通过“进化”或是“进阶”而提升原本等级上限的可能性。
　　不过，这些使魔因为受到各自所处背景的影响，往往所具备的模板有着固定的等级与位阶限制，并且晋升路线也是被局限的，想要晋升不仅仅要满足属于使魔自身的内部条件，还往往要进行极为繁琐的阵营任务来解锁相应的外部条件，才能突破原本的等级限制，即便如此，也极少有可以突破一个大位阶的，凭此得到的提升也仅局限于基础属性和一些种族天赋，其中的变化并不算显著。
　　因此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与其为此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还不如更换其他“种族值”更高的使魔，而凭借着手中已经达至“成熟期”的满级使魔，想要得到更高一阶的新使魔实际上难度要比去做晋升任务要简单得多。
　　而这里就要提到如赤蛟这样从原本不过是个普通生物的初始使魔了，它们最特殊的一点，就在于它们本身并不具备一个真正的“种族模板”，因此只要满足了基础条件，就可以“模拟”临近和相似的高位模板进行进阶。凭此从理论上来说并不存在“极限”一说，只要能够将它们的基础属性提升到高位模板所需要的晋升下限，并配置好需要的基础特性与技能，就可以通过相应的“进化任务”而完成自身位阶的晋升——当然，这也是需要讲究逻辑的，基本上蛇类的初始使魔也就只能选择神话传说中的拥有“蛇”这一性质的存在进行逐步晋升，虽然不是那么自由，却远远强过其他那些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使魔。
　　听起来虽然挺好，并且在游戏进行了这么些年后，这件事也已经属于不是秘密的秘密，不过真正把这条路走下来的人却依旧屈指可数。这是因为低阶满级的使魔和高一阶的初级使魔间的属性差距极大，那看起来分布在各个属性上不过十几个点的属性差距，却成了横梗在绝大多数人面前的天堑。许多人无法可想之下，只能选择那些基本没有多少属性差值的同阶高级形态去逐步提升。
　　但是，所有使魔可以进行“形态变化”或“模板替换”的次数虽然并无限制，每次变化却都会增加自身原本并不完整的种族模板的隐藏参数，并由此愈发局限了日后可供晋升的路径——当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路”走到了尽头、抑或是出现了断层却无法绕过时，那么他们也就只能如其他人一般去更换使魔了。
　　白泽的运气很不错的一点在于，他当年刚巧赶上了官方一周年庆典的酬新活动。在那一系列堪称大放送一般的限时活动中，得到了一大批与蛇类相关的掉落，还有一次无需前置条件就可以转化为妖怪的晋升机会。让赤蛟的第一次进阶就迈过了让许多人晋升多次才总算填平的第一道属性天堑，此后凭借之前积攒的那一大堆的稀有材料，顺利的完成了从蛇妖到蛟精的晋升，由此彻底踏上了一条简称为“强无敌”的康庄大道。
　　——当然，有利有弊。
　　虽然只有屈指可数的寥寥数次的晋升次数，赋予它的是在低级时就以高成长的模板大量积累的基础属性，以及堪称毫无限制可言的晋升路径选择。但是，同样缺乏对于特性和技能的积累的它，当想要选择高阶模板的时侯，对那多达数十条的先决条件，只能深感无奈的望而兴叹。
　　这里面有许多特性和技能，都是只属于某些位于两个阶位之间的过渡形态下的特殊模板才能掌握的能力，对于如今早就已经迈入到更高阶段的赤蛟来说，却是毫无重新入手的可能。因此可以说，虽然基础属性已经远远超出了要求，但是赤蛟从“蛟精”到“蛟龙”的这最终一步却基本上是没办法迈过去了，这也是之前所提到的赤蛟“无缘化龙”的因由所在。
　　但是若是可以凭借此刻入手的“魔力炉”赋予赤蛟一个“史诗级”的核心，它或许就可以将之作为“龙珠”的替代品，来重构自己的身躯与魂体，从而跨过本应经过“跃龙门”和“过雷池”两个步骤——也就是在雷雨中乘雨逆流飞天、并于雷云中淬体炼魂，在被雷云殛灭了身躯后，凭借之前的积累而强行于虚空中凝聚一身骨血魂灵化出龙珠，在以此重塑身躯化为龙身——直接将血肉和灵魂都投入到了魔力炉中，并以圣杯战争的“第三法-天之杯”重塑身体，这样一来，也可以仿照“走蛟化龙”的步骤晋升入下一个阶位，从而回避了凭借常理无法弥补的那些缺失。
　　至于这晋升后的模板还能不能找到神话原型就再说了，反正真若是让赤蛟化作赤龙的话，那么作为最高级神秘的“龙”来说，也就不需要什么原型了，因为真龙不论是在世界各地的神话传说中都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的，每条龙都是唯一的，所以也就无所谓低级形态下需要参照和遵循旧有神话的规则了。
　　“嘛，这个构想看起来可实现性还是挺高的，不过暂时来说倒也不用太过于着急，在此之前，我自身的问题也需要好好思索一下。”
　　对于赤蛟日后的进展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后，白泽就开始思考一些同自己更加紧密相关的一些事情了。
　　“想不到魔力炉竟然是这样一种构造，既然如此，那么我原本带回来的那个属于职介Avenger的那套图腾纹身所凝聚而成的魔力炉，应该也是由类似的三种独立构造组合而成的——这样的话，或许也可以凭此进行拆解和重构。”
　　由于世界规则不同，并且魔术基盘也没有建立起来，使得除了可以为他提供一个稳定存在的的“分身”以外，基本不具备任何的配套能力不说，还在诸多方面颇受限制。与他如今的那套能力体系也有颇多冲突的地方，因此总觉得哪里都很不顺手，自身的升级方向也因此变得一团乱麻，他早就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要好好处理一下这东西，更不用说担心这里面会有什么“后门程序”，即使是为了保护自己也要多加注意。
　　“也不知道构成我这枚核心的到底是哪三个概念，说起来如今这玩意儿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就算是不小心弄坏了，也没什么影响，所以值得尝试一番。”
　　心中早就做好了选择的少年，认为这件事情要做就宜早不宜迟，而且他也并非没有成算。
　　“亚空间果然是个好地方，那里的次元乱流的效果简直堪比完美的解离术——阿朱，还是需要你来帮个忙，把这玩意儿带去之前那个地方再转上一圈，只要见其中的核心构造被拆解出来，就带回来吧。”
　　这么说着的白泽伸手往胸口所在一按，露在衣物外的体表便即浮现出了大量灰白色的繁复纹身，并随着一枚散发着浓郁黑芒的符纹球被从体内取出，那些纷纷扰扰的纹身也随即宛若被扯动一般从他的身上脱离，并迅速收回卷入到符纹球之中，片刻之间，一枚隐约可见无数幻象于表层忽隐忽现的“宝石”被握于手中，而几件画轴与一把菜刀也随之从身上脱离落在了地上。
　　“拿去吧，速去速回，注意安全。”
　　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符纹球的赤蛟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便即身形一闪化作雷火破空而去。
　　而凭借与赤蛟共享而来的五感，他再次看到了原本凝聚成一个稳固整体、甚至以能量显现出准物质形态的“符纹球”，在亚空间风暴的“吹拂”下显得更加不堪一击！
　　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宛若被泡发的粉条一般分散而开；其中原本深入到每一个架构之中的源自于凡人恶念的“污秽”几乎就在那些符文链被“吹散”后的下一刻，就仿佛遭到了洗衣机漂洗的衣物污垢一般被瞬间冲散带走；而其内种种寄托了凡人思念与信仰的“伪装”也在随后被纷纷破坏一空，只留下了那源自于法则的部分本质感念还可以稍作挣扎、勉力维持！
　　——说起来，即便是可以勉强架构出一个英灵的部分力量和灵性这一点来说，从神秘能级上来看怎么，就算不算是完整的“史诗级”造物，怎么也要强于一般“传奇宝物”的这些“魔力炉”的表现如此不济，还不如如今严格来说依旧不过是传奇级的赤蛟，这只不过是因为其后天不足罢了。
　　足以重现那些创造了那存在于传说之中的“英雄”的魔法核心，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史诗级宝物，其中蕴含的神秘本质也绝对不同凡响，但是问题只在于组成其的“物质基础”却难以达到同其概念匹配的高度。这就仿佛是一台铁皮做的汽车，低速下还能勉强开起来，但是只要一遇到事故就会轻松变成一地的废铁。
　　真正那些活跃在自己的时代的“英雄”的实力若说是10的话，那么在他们死后被转化为“英灵”时，因为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天命和神躯，因此往往实力可以剩下6左右就算是不错了——至于某些人死后反而实力倍增的，那也不过是他生前的实力水准实在是太低所致，相对于其他英灵来说，也不过依旧是个勉强达到了平均值的水平。而相较于在圣杯战争中所召唤出来的“从者”来说，他们的实力相较于生前时，多半也就只有1或2的水平，只看他们过去是更依赖于天赐神力还是后天锻炼的技巧了——这也正是因为明明是采用同样的模板制造出来的供能核心，但是英灵那个被称作“灵子炉”，而从者的则被叫做“魔力炉”，便在于两者间的力量等级存在着质的差距。
　　同样是片刻不到的功夫，裹挟着三团若即若离的符文链顺利归来的赤蛟，便来到了少年的面前。
　　他于其中看到了因与善相对而化身为黑暗的伟大存在被光芒斩断倒下、看到了无辜的少年被选中倒吊于十字架上被虐待而死、看到了由少年身上滴落的血液所化做的鲜红权杖下蔓延而出的那道黑暗身影……
　　“高塔、愚者、权杖——果然是仔细想来与那个Avenger的从者相互吻合，不过还真是个不甚吉利的概念组成，这种充满了自我牺牲意味的架构，以及过于浓厚而阴暗的宿命意味，实在是无法让人安心。”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如今以白泽的家底来说，还没有那个底蕴去挑三拣四。
　　而且虽然看起来实在是槽点多多，但实际上这在神秘学、尤其是宗教领域来说，是极为级别极高、并且非常正统的王道搭配。这么一套概念配置，是标准的“弥赛亚”模板，起步就是“圣灵”一级的传奇人物，极限最起码也能达到“圣子”一级，也就是传说中耶稣基督和莫罕穆德那个水准，可想而知前途何等的光明。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这种模板想要用的好，必须要如何历史上那些知名神棍一般，不论是坑蒙拐骗（如耶哥）、或是打砸抢烧（如莫爷），总要汇聚起一大帮的门徒信众出来，并通过最终建立起相应的地上神国，这才能够顺利晋升，否则很难有所成就。
　　虽然这条路看起来一片坦途，但是对于如今这个时代来说，实在是坑得不能更坑，而且这种基本完全是依赖于“外力”的信仰之道并不好走，日后也往往会受制于人难以自拔，因此白泽本身是不怎么看好的，但是正如之前说过的那样，在如今基本上没什么好选择的情况下，有条还算是清楚明了的路走，总比一直原地打转要强。
　　更不用说，哪怕是早有前人留下丰富经验的路途，他也不一定非要同那些人走成一个样子。
　　“有劳了。”
　　从赤蛟口中接过，那已经分解成三个相互耦合的魔术刻印的“魔力炉”的炉体。
　　原本属于职介Avenger的种种“添加物”基本已经消散一空，而对于这仅存下来的概念性构造，自然不可能如过去的“从者模板”一般直接进行使用。
　　——但是不得不说，对于已经凭借“所罗门之钥”而拥有了一套基础灵躯的白泽来说，这种形态的存在形式，反而让他在使用时更加的灵活而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