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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的午饭和晚饭依然是忙碌的。现在赵自强的身份非比往昔,所有来到乾海的数学家们,都希望能有跟他私聊的时间。所以,一直忙到了将近十二点,他和薛舞才回到了房间。
“……累么?”
趴在赵自强的身上,刚刚洗过澡的薛舞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她的长发微湿,铺散在赵自强的胸口,凉凉的,很舒服。
“说不累是假的,不过这种累不是坏事。”
赵自强轻抚着薛舞的背,起身去找她的唇,可女孩躲开了。她移开身子,躺在赵自强身旁,握紧了他的手。
“我……不会失去你吧?”
女孩的手凉凉的,也不知道是洗澡洗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当然不会。”
赵自强侧过头,看着她,“你是在担心冯火?她家对我们有大恩,我这边,实在不好做什么——”
“——别说了,我知道”薛舞伸手按住了赵自强的唇,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下一句话,“如果,是火姐姐的话,我,其实也是可以的……”
“啊?”
赵自强愣住了。薛舞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虽然身家不如冯火,但是也是一市之长的千金,脾气和自尊都是很强的,怎么会甘愿和别人分享?
“你不要问太多了,我喜欢冯火姐姐,她很好,有时候比你都要好”,薛舞紧抿着唇,“所以,如果一定要是她的话,我就稍微忍一忍好了……”
“小舞……”
赵自强被薛舞的话感动了。哪个男人不想大被同眠左拥右抱?哪怕相信爱情,可又有几个能抗拒诱惑?薛舞如此大度,虽然让他意外,但也解决了他最纠结的问题,他又如何不感动?
顺势把薛舞拉进怀里,赵自强嗅着她的发香,轻声说着感谢。而在他的怀里,女孩闭上眼睛,让黑暗覆盖自己。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下,洇湿在柔软而舒适的床单上,消失不见。
有人说,最伤心的哭泣,是没有声音的。
赵自强感觉到了薛舞的情绪,他以为他懂,于是他更紧的抱住了薛舞。而在她怀里的薛舞,在那坚实而又温暖的臂膀中的女孩,终究还是想起了昨天夜里冯火的那句话。
“薛舞,我冯火一直都被人叫西山一霸冯无敌,我还从来没有在感情上这么优柔寡断低三下四过,今天,借着酒劲,我也跟你交个底。只有你,也只有你,是我愿意分享的对象。所以,答应我,我不赶你走,你也不赶我走,可以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短发的姑娘眼眶微红,手里的酒杯颤抖,红色的酒液好像暴风雨前的湖面。那个两人都牵挂至深的男人已经醉了,一只手还搭在冯火的腰上。薛舞看着手里的酒杯,低头,继而抬头。
她笑的很灿烂,也很悲伤。
“如果是姐姐的话,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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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7日和4月16日一样,赵自强继续独孤求败。来找他的数学家和高校领导们少了。随着之前跟他见过面的人向外反馈,大家都知道了赵自强的原则。他不会答应成为任何一所大宋以外学校的名誉教授、或者终身教授,他也不接受定期离开大宋去某所大学教书的邀请。但是,如果只是视频上课,或者网络论坛,他倒是并不反感。所以,后来上门的高校领导们就精明了,他们会提供给赵自强一个不错的教职,并不要求他必须真人出现在那所学校里。只要他承诺每年定期召开几次网络讲堂,就可以轻松的获得不菲的收入。而那些教授们,比起高校领导们就幸福的多了。赵自强显然不排斥和教授们成为朋友,他帮他们解决数学问题,和他们聊思想和哲学,热情的邀请他们使用大宋的即时通讯软件飞信。他还建了一个飞信群,里面全是数学家,群的名字叫做为数而生,很有些艺术和中二的气息。
到了4月17日,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媒体和数学家们,还有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已经很清楚的认识到了一个事实。赵自强,这个二十二岁的大宋少年,他真的、毫无疑问的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摘下了这顶数学界最耀眼的王冠。
4月17日下午,还是乾海体育馆,还是六万人座无虚席,台上的二十二位数学家们,带着微笑看着芬得·诺兰走上前去,宣布那个结果。
“我,芬得·诺兰,在此宣布,经过三天的讨论、辩论和反复思考,没有人能否认赵自强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所以,我很荣幸的向世界宣布,已经被提出261年的哥德巴赫猜想,在三天前,被赵自强证明完成!”
“哗——”
现场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人们鼓掌,欢呼,为这大宋数学史上最闪亮的一刻。赵自强带着微笑上台,和芬得·诺兰握手,接过话筒。
“我能有今天,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哗——”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人们冲着舞台中央那个因为距离模糊不清的身影送上自己最大的祝福。在这一刻,所有在场的大宋人,都感觉到了身为大宋人的幸福。要知道,那个站在舞台中央,征服了数学界的男人,生于大宋,长于大宋,成于大宋!
许久,掌声才熄。赵自强待大家安静后,再次拿起了话筒。
“刚刚那句话,是牛顿说的。接下来,是我想说的。这段时间以来,很多人都问过我同一个问题,我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我是怎么在数学的世界里披荆斩棘、如履平地的?最开始,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答案。可后来,有一天深夜,我仔细回忆了自己这一辈子,才找到了一个大概可能算是答案的回答。我能有今天,要感谢当初把我从深夜雨巷死亡边缘救回来的老人,我的围棋老师,王春。是他,给了那个时候最困难的我们,最需要的支持。是他,让我认识到,自己的计算能力,除了用来赌博,还可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坐在台下的薛舞听到这里,突然有些唏嘘。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是在洛安小学的操场上,采访他,也仅仅是因为他有些可笑的猖狂和高调。后来,她和他聊过无数次这个少年的经历,也了解到了那个黑色的雨巷,少年蜷缩在阴暗的角落,感觉着身体的血液一滴滴流尽的那种绝望。她为此哭泣过,也为此感动过。她很清楚,台上那个少年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
“……围棋是一个很有趣的运动,易学难精。也正是得益于王春老师的教导,让我逐渐认识到了自己的能力。同时,也正是由于接触到了围棋,我渐渐提高了自己的计算能力和逻辑能力,从业余五段到职业六段,从职业六段到世界冠军,这一路走来,我虽几乎从无败绩,但走的却并不顺畅。有好几次,我都几乎被逼到了死角。但是,我一直觉得,我还是那个会在黑暗雨巷里死死的抱住我妈妈救命钱的那个少年,不管情况如何,不管生死如何,我从来不会说放弃两个字。所以,在无数次的挣扎和自我逼迫之后,我终于站在了围棋的山巅,看到了最美的风景。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母亲,我的恋人薛舞,我的挚友冯火,我的……”
台上的少年在一个一个的念名字,清清楚楚,毫不含糊。薛舞听着听着,突然有些想哭。这个少年的记忆力是如此之好,哪怕当初张子长警官私下给他的五千块钱,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是如此的知恩图报,哪怕别人一丝一毫的好,他都记得。而现在,在这个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他竟然真的愿意去让一群世界最顶尖的数学家,和他一起回忆他的过去。
薛舞还记得,他曾经和赵自强聊过,当某一天,他有机会在某个舞台上向全世界发言的时候,他会怎么做。当时的少年俏皮而自信,很信誓旦旦的告诉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婆婆妈妈的在舞台正中念一堆感谢名单……”
抬头看着大屏幕上认真的少年,薛舞突然有些想笑。原来,骄傲如你,也有食言的时候么?
“……一直到我进入大学,选择数学,我才认识到这门学科的美好。在这里,我要感谢的我的老师曾孝文先生,虽然他借用了我的成果,但是这并不能否认是他,带我进入了数学领域的大门。也正是得益于他,得益于国子监最顶尖的数学人才和资源,我才有了更多的机会去在这一领域继续自己的研究。然而,很不幸的时候,就在4月15日的凌晨,我的老师曾孝文心脏病突发去世了,他看不到他的学生站在这里,和大家分享自己学术成果的一刻。但是,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我和这位父亲的关系可能不太好,但是,这并不能否认,他是我的老师。所以,在这里,我也要向他表示我最诚挚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