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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时分,医院外飘着细雨,娇躺在病床上,老迈脸庞双眼围犹自发肿。
黄有孝坐在病床旁的陪伴床沿,茫然望着床上阿嬷疲惫睡。
一天折腾下来,娇终于睡着了。入院天以来,天不停地哭,警察来笔录时哭、宫庙主们探望时也哭、医生巡房时也哭、护理师送药时也哭、听见隔邻病床那年纪相仿的老太太家属来探病时,与老太太聊到过丈夫时,哭得伤心了。
娇沙哑地对黄有孝说,觉得自时间不多了,但是没脸下去见有孝阿公,因为没能替有孝阿公守住那棵大榕树,说阿公要是知道大榕树终于选上作为王船宝,却在宝当天,群怪人砍,一定气坏了。
黄有孝说阿公生前那么疼爱阿嬷,不会为了一棵树责怪阿嬷的。
娇说要是阿公不责怪,那难了,知道阿公把那棵大榕树看得比自性命还要重要,如树没了,王船不成了,说不定连神明也要怪罪了。
阿嬷说到这里,加伤心了,直呼神明怪罪也罢,但要是罪责株连到黄有孝上,那该下十层地狱了。
黄有孝闭眼祈祷,只盼神明大发慈悲,因为一棵树,就将阿嬷下十层地狱,对他来说,阿嬷比树重要太多太多了⋯⋯
............
“有孝、有孝!天亮啦,起床啦——”
窗外天艳阳高照,黄有孝在娇的呼唤声中睁开眼睛,从窄小的陪伴床上撑直子,见娇站在床边,迷迷糊糊中以为阿嬷想上厕所,连忙下床搀着娇胳臂往厕所,没两,却娇拽着往病房外。
“阿嬷?你去哪?你不是要尿尿?”黄有孝这么问。
“早尿过啦!”娇声听来中气十足,和前两天奄奄一息的模样大相径庭;一提着大包小包、一挽着黄有孝胳臂,来到护理站,在护理师们惊讶关切下,坚办了出院续,带着黄有孝搭出租车家。
出租车上,黄有孝满脸疑惑,直问阿嬷怎么了。
娇说,太子爷托梦给,说念有孝阿公生前奉献,要替黄家主公道,会派使者来访,调查大榕树失窃一事。
“太子爷⋯⋯”黄有孝依稀记得阿公生前在大榕树下,和他讲述三太子哪咤的神话故事。
他远远透过出租车挡风玻璃,见到自家三合院外停着一辆租赁摩托车,摩托车旁站着一个穿T恤牛仔裤的男人,拿着机朝三合院里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