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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来冷，早上起来，兴来妈饭，包兴来帮着烧火。小的小粥，棒子面饼子，切了一个芥菜咸菜头。兴来爸搂柴火来，抽一袋烟，就着包兴来洗了脸，兴来妈也洗了脸的洗脸水，秃噜秃噜洗了把脸，搓了搓满是黑沟壑的，提着炕桌进了东屋。他妈端着粥盆，包兴来端了一盖顶的棒子面饼子，一碗咸菜坐在饼子上，跟着进了东屋。兴来妈外屋又拿了三个碗，三双筷子。给兴来爸盛了一碗粥，又盛了一碗在自的跟前，把碗沿儿还的碗盛给包兴成。三人秃秃的吃了一会儿，兴成妈说：“兴成，和行止一起逃学了，怹们家人不上学也能考上，你不行。”兴成爸：“混年不当个睁眼瞎就得了！学的字儿你都认识不？”包兴成一边嚼着脆生生的咸菜一边说：“学过的我认识。”“术呢？一以内的都能对不？”“一万十万的也能。”兴成爸挺高兴，乐呵呵的说：“这就行了。”包兴成停下来说：“爸，要是我考上娘娘庙，你供我不？”他爸抬眼撇了他一眼：“你还考娘娘庙？快倒吧，咱祖坟没那个烟火儿。”“你就说我考上你供我不？”“供！那咋不供呢？你要能考个品粮来，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你！咱包家头一个勒！”没等包兴成说话，他爸着说：“我看你啊，够呛，没那个烟火儿！”“你要是供我，我大学也能考上！”一筷子在脑门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勒？臭小子梦啦！”
背上军绿的新书包，一蹦一蹦的那厚城家跑。正房里，铁炉子里呼呼的响，热扑面而来，在烟囱边简单烤了烤，进了东屋。地上围着圆桌，那厚城的爷奶、那厚城、小乌和他妈围着地上的圆桌正在吃饭，面疙瘩汤上飘着绿的菜叶，喷香诱人。“来了！”那厚城了个招呼。那厚城的妈章燕平去外屋那了个碗，盛了多碗疙瘩汤给包兴成：“坐那个凳子上。”包兴成赶紧说：“我吃过饭了。”那厚城的爷，那二生乐呵呵的说：“喝一，暖和暖和。”乌奶声奶气的说：“包兴成，你背我出去玩儿，我要骑大马！”那厚城早就一把他坐下了。本来屋里就暖和，一碗香香的汪汪的面热汤下肚，觉上长了刺儿，脑门儿也出了汗了。“把你的棉袄领子扣儿解开，落了汗早。”二生只剩下五颗门牙的嘴一张一合对他说。章燕平外拾碗筷，二端着小碗汤搅了个鸡蛋黄，上炕边上喂小乌细嚼慢咽的吃着。二生用小不点地细密的梳子梳他那尺多长的胡子，倒三型的胡子很漂亮，说不上为么，在慈眉善的二生面前，总是不敢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