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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一个挂钟，半点响一下，整点响声，半夜睡觉的时候，有点吵得慌。
地上也就是两个小柜儿，柜盖上摆着弦子，二胡，还有唢呐，昭示这屋子的主人，是农村少见的艺人：喇叭匠子。
柜盖上还摆着家里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一台春雷牌儿的收音机。
一大一小俩丫头，站在柜盖下面听收音机，里面传出来滴滴答的声音，小喇叭开始广播啦！
炕上坐的这俩人瞧着挺有思：黄钟穿着一发白的红背子，裤子的波棱盖部也打着补丁，是质温润如玉，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化人。
对面的赵三十多岁，烫着头，身上穿着一皮夹克，在眼下也算是时髦装扮，不过一瞧他张猪腰子脸满是褶子，长得有点着急，就感觉乡土息浓郁，和衣着打扮违和。
“来，整一个，小黄，有信儿没？”
赵捏着酒盅，笑眯眯地张嘴问。
黄钟也捏起酒盅，轻轻碰了下，后一口了，咂了咂嘴，感觉稍稍有苦涩，不过慢慢甘，有滋有味。
这大概就是生的味，苦后甜，没有苦哪有甜？
赵也吱溜一下，钱的酒盅见底。
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他大嘴嘛哈地嚼着：“小黄，馁，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子，我瞧屁股大，不是，我瞧裤衩子大，不是，我瞧准能行！”
说着说着，赵就来劲了，从柜盖上抄起弦子，还顺二胡递给黄钟：“来，一说这个我就犯瘾，咱哥俩整一段。”
“行啊！”黄钟微微一笑应。
奏响起，二胡和弦子竟也非拍，后两个人就一句我一句唱起来：
“伱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出，送走晚霞！”
……
黄钟声音净，饱满有力，字腔圆。
赵的声音则有点发飘，还带着点二人转的调调，听着有点滑稽。
“敢问在何方？”
“在脚下，在脚下”
哥俩唱了分钟，赵唱高兴了，一个劲拍大腿嚷嚷：“小黄，这歌绝了，越唱越有感觉，我要是游记的导演，肯定就用这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