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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这不是下雨声,而是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大地上插着一柄黑刃,漆黑的刀刃上残留着殷红的鲜血,一只洁白无瑕的左手紧紧握住刀柄,藏在皮肤下面的青筋明显的暴起,仿佛只有这样用尽全力才能给刀的主人带来一丝安慰。
少年留着一头黑色的及腰长发,一副乱糟糟的样子,似乎很久都没有打理过,但此刻却有种暴力野蛮的美学。
他的眼瞳呈现不正常的血色,散发着妖异的血芒,妖魅至极,却又震人心魂。
少年叫王凌,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就连名字,也是收养他的好心院长起的。
院长是个很好的人,每天都会给他糖吃。他曾经问过院长为什么要给他取名王凌,院长回答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世间的亡灵。
王凌的右手颤颤巍巍地往怀中掏,摸索了好长时间,才以食指和中指夹出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上面还沾染了几丝血迹。
胡子说,这是烟。
王凌不知道什么是烟,但他看见胡子每一次杀完人之后,都会来上一根。本是一脸疲倦的胡子,再抽完一根之后,总会露出十分舒适的表情。
王凌想来,烟是好东西。
但他从未抽过,整个科教院只有胡子才有烟。有一次他想尝尝看的时候,胡子就会笑着打骂他,并说小孩子抽什么烟。
现在再也没有人这么打骂他了。
因为胡子死了。
王凌努力回忆着胡子抽烟的模样,叼着烟,将空出的右手再次伸入怀中,摸索出一个小巧玲珑的东西。
胡子说,这是打火机。
他努力地想要打起火,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可是明明胡子临死前还抽上一根了。
王凌沮丧地将打火机丢在地上,可想了想,还是将打火机重新捡了起来,仔细擦拭着上面的泥泞,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入怀中。
他的心中莫名涌起难以言喻的悲伤,院长是好人,胡子也是好人,大家都是好人,可为什么大家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难道,好人就该死吗?
王凌不想死,所以他杀了院长。
他是个坏孩子。
“王——凌!”
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夜空中响起,王凌就像是警觉的野兽,目露凶悍之光,本能地盯着从大地中缓缓凝聚成型的怪物。
怪物的身躯似是以钢铁所铸,庞大的身躯下传出齿轮的转动声,唯一的金色竖瞳上下转动,口中咯咯地笑个不停。
祂的左肩到腰部彻底撕裂,伤口光滑无比,似是被人一刀斩开。露出的精密齿轮仍在转动,祂咆哮一声,一把掀开胸口的铁甲,露出一颗尚在跳动的殷红心脏。
“院长……”
王凌无比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瞳孔颤抖不已。
心脏造型奇异,一半是机械形状。最后一半正常的心脏,竟是逐渐被机械的那部分所侵蚀。
“看啊,王凌!我马上就要成仙了!”
王凌默然无言,看着肆意大笑的祂,用力地将黑刃从大地中拔了出来。
王凌一刀斩下。
怪物的庞大身躯轰然倒地,雨幕之中,世界再次归于寂静,只有少年的喘息声留存在这世间。
院长说,死人只有埋进土里才能安息。可他明明已埋过一次了,为什么院长还会出现?
也许,是因为埋得不够深?
王凌下意识地低下头,想要找到趁手的铲子。可他低头的那一瞬间,脸色变得极为苍白。
院长的尸体,不见了。
忽然,王凌的胸口一痛。他低头看去,一只机械的手臂穿透了他的胸膛,抓着一颗铁铸的心脏。心脏的内部还能听到齿轮的转动声,院长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王凌,看啊,你是天生的仙人。”
呼!
王凌睁开双眼,猛然从床上坐起,茫然无神地望着窗外的星海,思维逐渐回归正常。
他只是做了一个梦,尽管这场梦无比真实,但终究只是梦。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依旧活着。
“你做噩梦了吗?”
女人温柔的声音在王凌的耳畔响起,少年侧目望去,这是一位漂亮至极的女人,黑色的马尾高高束起,丰唇上涂抹着的艳红唇彩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几口。
她穿着一身全黑的职业套装,完美地凸显了火辣的身材。但鼻梁上的黑色圆黑框眼镜降低了几分魅惑,却又增添了一份知性美感。
王凌的思绪不禁又开始飘远,回到他与女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的他还是孤儿院里一个经常被同龄人欺负的小矮子,是这个女人找到了他,并将他带出了孤儿院。
从始至终,女人只说了两句话。
“我叫白露。”
“你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王凌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要去找她。
于是,他就这么跟着女人走了。
“亲爱的乘客们,天海星,到了。亲爱的乘客们……”
广播中传来机械的女声,王凌略显紧张地跟在白露的身后。白露下了飞船,他也下了飞船。白露上了车,他也上了车。
负责开车的是一位光头大叔,冷酷的外表加上漆黑的墨镜以及一身全黑的正装显得格外骇人。王凌有些紧张地坐在车后座,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是了,他已不是活在以前的世界了。
恍惚之间,王凌听到耳畔传来的歌声。空灵的女声令他的心境平复下来,他侧耳倾听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好听吗?”
白露的声音在王凌的耳畔响起,他睁开双眼,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
白露淡淡一笑,柔声说道:“这是你姐姐的歌声。”
王凌一下子瞪大了双眼,刚刚那首歌,是他姐姐唱的吗?
白露眼中的色彩逐渐黯淡下来,轻声说道:“她是一名天赋异禀的祭司,本来有着大好的前途,但天妒英才,她得了【石化病】。”
王凌的脸色瞬间惨白一片,石化病是最凶恶的病。得病人从皮肤开始石化,最终彻底变成一块石头,无药可治。
难道这一次相见,就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