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空前的烈日。
　　即便是行走在密林，她也还是要穿着轻便的防护服。这里的辐射最低也有三百伦琴。
　　遇见的动物，她每见一个，便会开枪杀死。那些动物，随便一个身上的辐射量也足以让简便检测仪的数据爆表。但至少还没有到畸形体的程度。林子里的辐射量还达不到那个标准。
　　再往前去已经意义不大。检测仪显示的数据越来越高，尽管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她已经在这片林子里行走两天，能收集到的数据都收集到了，食物和水都已缺乏。再往前去，即便能发现水源，也无法饮用。
　　正当她意欲返回时，不远处，刺眼的反射光突然晃动她的视线。那是某个镜面反射过来的。她意识到，也许前方有残存的私人实验室。
　　她走过去。只是一间卡车厢间，外面早已被疯狂的植物覆盖，四处氧化脱落。毫不费力就可以砸开车厢的锁，里面只有累成小山的机械废物，福尔马林罐中浸泡的蚊虫和小动物密密麻麻。她看了一眼，测试了空气中的辐射量——约一百二十伦琴。
　　她不想再浪费精力，便在四处走了一圈，地下的粗电线连接着备用电源。她走上前，发现备用电源仍然在工作，电线连接到废物之中，她拨开了那堆机械废物。
　　——一个头颅。
　　准确地说，还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体中的、具有女性骨架的头颅。制冷机已经半坏。难以想象这里曾经在做过怎样的实验。
　　并没有搜获到自己想要的物品。她轻轻蹲下，将电源拔掉，预备把电池带回。
　　她拆下电池，也许是引起了电流的变化，再抬起头时，那个罐体里装载的头颅，带着骇人的空洞、灰色，悄然睁开了眼睛。
　　它无生命的死亡幽暗地在慢慢变暖的液体里浮肿，肉体无法逃离，先一步变成了恐怖的腐水。唯有眼睛，干瘪，还在痛苦地向外鼓出。
　　它凝视着她——她也同样凝视着它。
　　她将电池放入背包，拉上拉链，起身走到门口。她最后望了一眼那对眼睛，关上了氧化的铁门。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