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哥?

　　很快莫莲就发现自己太愚蠢。
　　戈壁滩，真的不是那么容易走出去的。
　　他从石头遗迹出发，已经走了三天三夜，除了中间打了两个盹，都是在拼命赶路。他这么急，一方面害怕那两个女人再杀回马枪，想离那里越远越好；另一方面，食物和水有限，必须尽快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但是茫茫戈壁，虽然有指南针的帮忙，可是他不知道哪个方向最近居住点啊，两眼一黑的朝南走，万一前方是戈壁深处呢，那不死路一条？
　　三天前他翻遍了背包，除了一把突击步枪和些许弹药，两壶水，一叠面饼，一包女人衣物和护肤品，根本就没有发现地图或者其它有用的东西。
　　反正戈壁滩也没人，他打开包裹，拿出了女人衣物，那是一件连衣短裙，一件文胸和有小熊图案的胖次以及一双女式皮鞋，穿上这些，除了文胸，其它刚好合适，看来它们的原主人应该是莫芊芊。
　　现在穿着连衣短裙的莫莲走在沙子里，披散的长发，秀美的面容，光润洁白的大长腿和微微隆起的虚假胸部，像极了十六、七岁的少女。
　　只是戈壁滩的风吹起裙摆，露出小熊胖次的时候，他脸上总是发烫害臊。
　　天又渐渐暗下来了，还剩半壶水，两个饼，再找不到人家，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太累太累，找到一个避风的沙丘背面，在地上挖了个浅坑，躺了进去，打算凑合过一夜，不然他的身体快要虚脱了。
　　真是躺倒就睡，一睡就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个天真又漂亮的孩童，拿着小风车，嘴里喊着“爸爸、妈妈”，奔向站在远处的两个大人。
　　其中一个女人一头秀发，满脸慈爱，正张开双手迎接他，而她身边高大的人影比较模糊，应该就是爸爸。
　　女人的容颜如此美丽，美的无可挑剔，多一分少一分都会破坏这种已达顶峰的绝美。
　　可是，妈妈的眼睛，为什么突然流下来血泪，打湿了怀中孩童的脸？
　　半夜里，地面传来的震动将睡梦中的莫莲惊醒，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一条巨大的蛇，半截身子在沙土里，暴露在空气中的那截足有十几米高，发出长长的“嘶嘶”声，朝他的方向游走过来。
　　近了再看，不是蛇，而是一种未明生物，它通体臃肿又洁白，身体一节一节的，像极了蚕虫，口器黝黑，让人恐惧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赶紧端起步枪，拉动枪机上膛。
　　但是怪虫却不是冲他而来，它快速从他身边游过，直接往前，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心刚刚放下，地面又抖动起来，这一次，是三只怪虫从他身边游过，渐渐远去，而地面余波未了，后面又有更强烈的震动传来。
　　莫莲坐不住了，他背上背包，端着突击步枪，就跑上了沙丘顶。
　　放眼往后方看去，几十，不几百只怪虫正陆续赶来，黑压压的一片，发出一片嘶叫，在忙命的游走，有些甚至互相挤压绞在了一起。
　　这些怪虫，分明是在逃命！
　　那能让他们逃命的，又会是什么？
　　带着莫名的恐惧，莫莲继续眺望。
　　渐渐的，怪虫的后面，出现了一片黑色，那片黑色快速移动，像雾气一样蔓延开来，月光下的戈壁滩很快被黑色雾气笼罩，雾气奔腾，像海水一样席卷而来。
　　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怪虫被黑雾卷入，在里面翻腾，很快就变成了一具具白骨，淹没在黑潮之下。
　　莫莲发出惊叫，连忙跑下沙丘，向前猛跑。
　　一边跑还得一边躲避从后方赶来的怪虫，被那些怪虫撞到，就算不当场毙命，也会全身骨折，无法动弹。
　　这样莫莲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于是一群群怪虫超越了他，那黑潮也就离得越来越近。
　　莫莲感觉到了绝望是什么滋味，就是你明知道结果，可无论如何就是避不开。
　　又有一只怪虫从他身边游过，翻起的沙子让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整个人趴在沙地上，剧烈的喘气，全身酥软无力，他不想跑了，刚才的这一摔，摔掉了他最后一丝精气神，疲惫的望着前方那只罪魁祸首越游越远，他叹了口气，这就是命！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接着“波”的一声，一支巨型钢叉射入了前方那只怪虫的身体，尽管怪虫拼命挣扎，但是随着连接钢叉的锁链不断收起，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拉往一旁。
　　“嗡嗡嗡~~”
　　伴随着巨大的机械声音，有黑色的影子正在接近。
　　渐渐的，当眼前的事物在视野里变得清晰时，莫莲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船，一艘巨大的船......
　　戈壁沙漠竟然有船？
　　这是一艘黑色的，高达十米的铁船，怪虫被拉近船体，然后被吊上去挂在了船上，虽然它还在翻腾，但是船上好像有人拿着刀扑了上去，很快怪虫就不动了。
　　船上的人并没有发现莫莲，抓住这只怪虫后，船头开始调转，准备回头。
　　这是唯一的机会！
　　莫莲憋着一口气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突击步枪，扣下扳机，一口气打光弹匣里的子弹。
　　“哒哒哒~~”
　　清脆连续的枪声划破夜空，盖过了怪虫的嘶鸣，也引起了船上人员的注意。黑船停止了转向，调整船头，往这边而来。
　　连忙挥动手臂，直到船在不远处停住，放下软梯。
　　踉踉跄跄的奔向黑船，抓住软梯，爬了几步就爬不动了，于是船上的人一起用力，连莫莲带软梯一起拉上了甲板。
　　一个短卷发面色黝黑大概四十来岁的女人走过来，她胸前挂着一副望远镜，目光炯炯有神，身体强健，像是船上人员的头头。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莫莲想了想，道：“我叫莫莲，是个寻宝猎人，跟同伴走散，迷路了。”
　　打量了一番，短卷发女人突然笑起来，道：“是个新手吧？”
　　“嗯？”
　　“作为寻宝猎人，竟然不知道在长湖戈壁满月之夜会有概率出现黑潮，应该刚入行不久。”
　　莫莲竖起大拇指，不好意思的道：“您料事如神，我确实是新手，第一次来长湖戈壁寻宝。”
　　女人哈哈大笑：“我叫萨瓦，敢在黑潮时间出现在戈壁，你是第一个，我佩服你！”
　　“您就别取笑我了，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日后必定报答！”
　　萨瓦摆摆手，笑道：“小事，不足挂齿，看你一脸苍白，一定又累又饿，为体现我们沙漠居民的热情好客，这次我请，不过之后就要付钱了。”
　　在萨瓦的吩咐下，有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把莫莲带进了驾驶楼下层的餐厅，这个厅不大，固定有几张矮圆桌。
　　“我叫玛丽，可以叫你莲姐吗？”
　　小女孩同样的面色黝黑，但五官却很精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有一种异域风情的美。
　　“其实，我是哥.....”
　　但莫莲本想纠正的话语被一声巨响打断，一个衣服破旧的男人从门外摔进来，捂住肚子叫痛。
　　“叫你不给我钱，我打死你！”
　　门外一声怒骂，一个浑身酒气的高大女人走了进来，对着男人又踹了几脚。
　　“老婆，我的钱全都给你了，我哪还有钱？”男人低声下气的半躺地上说道。
　　“不够，这点钱买一瓶酒都不够，你去找萨瓦船长再预支工钱！”
　　“我已经预支半年工钱了，结果你几个晚上又喝又赌全部花光。”男人眼睛含泪，凄苦的道：“老婆，你不要赌了，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好吗？”
　　“啪！”
　　女人甩了他一个耳光，“死男人，胆肥啊，敢教训我了是吗？”
　　又对着男人的头一阵猛踢，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男人小声哭泣起来。
　　“不许哭，晦气！”
　　作势又要打，男人捂住嘴，眼泪啪嗒啪嗒落下，那委屈的模样让莫莲都有一丝不忍。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哪怕去做面条也好，今晚必须给我钱！”
　　女人留下一句狠话就离开了。
　　玛丽看着莫莲呆滞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刚才那个是酒鬼里莎，她喝酒赌博打老公是村子都闻名的，这种人都有老公，你说气人不？”
　　莫莲连忙点头赞成，道：“确实不该打人。”
　　玛丽奇怪的看着他，一脸嬉笑：“女人打男人没有问题啊，我说的是她吃喝嫖赌一无所有还能娶到男人，我们村光棍女一大把都没男人呢，凭什么她这样的有？”
　　莫莲额头冒汗，问道：“男人地位这么低？”
　　“莲姐，你是不是刚才被黑潮吓坏了，还没清醒过来？”玛丽有点担忧的道：“男人要什么地位，服侍好女人，在家带好孩子就够了，成家了还出来抛头露面的基本都是水性杨花！”
　　莫莲一阵无语，这孩子从小就一女拳啊！
　　“对了，莲姐你刚才想说什么，我是哥？”
　　莫莲吓了一跳，慌张掩饰道：“我的意思是对你们的款待，我是格外感谢......”
　　“那没什么的，沙漠居民对外来客的热情传统，第一晚都是要热情招待的，有的地方更甚，连自己老公都贡献出来陪夜，只是船上资源有限，过了第一晚，后面的伙食就要付钱了。”
　　这时有服务员端了晚餐上来，四餐一汤，还有一瓶酒。
　　“莲姐，你尽管用餐，有什么吩咐就说，我站你边上。”
　　“太客气了，你也坐下来一起吧？”
　　“不行，这不合规矩。”
　　小女孩虽然拒绝，但眼里也有些踯躅，显然这船上不是人人都能吃饱。
　　“不用介意，主人当然要陪客人用餐，既然萨瓦没空，那你就陪我，恰好我也想打听些事情。”莫莲笑道：“再说，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那，我就陪陪你......”
　　到底是孩子，抵不过食物的诱惑，玛丽在莫莲身旁的凳子落座。
　　“你也一起吧？”
　　看着还坐在地上抽泣的男子，莫莲于心不忍，轻声发出了邀请。
　　“莲姐，我看你有些特别啊？”
　　玛丽在一旁盯着莫莲打量，冷不防冒出一句。
　　莫莲心里一咯噔，这小妮子不会发现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