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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皮卡越过路肩，在一望无际的荒地上飞驰着。
赵罔头上戴着王岚岚友情赠送的防风眼镜，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眺望着远处。
今天的天气很给面子，晴空万里，罕见地没有尘暴出现，只是天空依然蒙着一层淡灰色的阴霾，据说很久以前没有这种阴霾，那时候的人们仰头就能看到澄澈的蓝天。
“喔，你开车一直这么快的吗？”赵罔迎着风对驾驶位的王岚岚大声喊。
“什么？”王岚岚也大声回应，风声太大了，她听不太清。
“我夸你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车速好高！你的驾照多少级啊？”
“。。。”王岚岚猛踩一脚油门，破烂皮卡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我没有驾照，荒原开车你还管我要驾照？”
赵罔一听愣了一下，马上缩回身子老老实实坐好，看着仪表盘上飚到180千米每小时的速度，不由得声音都有点结巴：“不是姐，咱慢点开。”
王岚岚用睥睨的眼神斜了赵罔一眼，一脚油门踩到底，速度飚到了200千米每小时，让一旁看着的赵罔冷汗直流。
赵罔还想说点什么，恰巧皮卡又在废弃马路上凹凸不平的地方颠簸了一下，让他这句话没能成功说出来。
“慢点？”王岚岚在这情况下还敢扭过头来看赵罔，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的光：“我们荒原低于150都算低速行驶，懂？”
赵罔脸色煞白，捏着王岚岚的下巴把她的头强行扭向前方：“懂懂懂，你看路啊哥哥。”
王岚岚不满地甩了甩脑袋，一打方向盘，避开了一处野蛮生长的仙人掌：“会看的会看的，怎么个子不小胆子这么小？”
赵罔属实没坐过无证人员驾驶的时速200千米每小时的破烂车，听着车子内部叮叮铛叮铛的碰撞声，根本没有心思和王岚岚斗嘴。
他依稀还记得刚刚上车的时候，王岚岚拍着贫瘠的胸脯跟他保证，这车她开了两三年了，一点问题没有，就是部件有点老化，性能有点下降，智能中控也被拆了而已。
此刻的赵罔只想回到出发上车的那一刻，先把相信了王岚岚的自己掐死，再把王岚岚这个疯婆娘掐死。
“沟！沟！沟！”赵罔额头冷汗直冒，大喊。
王岚岚还没说什么，两人中间的喇叭就先响了起来，是一个沙哑的女性声音：“喂，听得到吗王岚岚？”
“听得到，怎么了？”王岚岚正了正身子，回答。
沙哑的女声继续说：“38、39号聚集点遭到鬣狗帮冲击，聚集点负责人请求废城协助支援，你能赶过去吗？”
王岚岚看了看后座上的狙击枪和手臂上浮现出来的淡蓝色地图投影，沉声回应：“可以赶到，大概半小时左右。”
“不要单独行动，鬣狗帮这回来了个战斗序列的精英小队，抵达后先待命，大部队会在大约40分钟后空投抵达。”
“明白。”
得到王岚岚的回应后，那边传来一阵刺啦声，想必是断开了对话。
王岚岚猛踩刹车，等到车停稳后，王岚岚拍了拍方向盘，问：“会不会开车？”
“会。”赵罔长松了一口气，这无证驾驶还开得飞快的逼车他是一次也不想坐了。
“那就换个位置。”王岚岚打开车门下车，赵罔爬到主驾驶位上，鼻腔里是王岚岚身上廉价香皂的气味，不算难闻。
汽车再次发动，赵罔熟练地操作，启动，能量灌输，加速，熄火，一气呵成。
坐在副驾的王岚岚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罔：“啊？”
“失误失误。”赵罔尴尬地干笑两声，再次发动了这台车。
这回倒是开起来了，只是速度并不快，也就100千米每小时到110千米每小时左右，王岚岚坐在副驾驶上从后座取过来她那柄硕大的狙击枪，一颗一颗算着子弹。
“你还是个狙击手？”赵罔听王岚岚的指引转了个弯，瞥了一眼这把被保养得很好的狙击枪，随口问了句。
“与其在这问这些无聊的问题，还不如开快点。”王岚岚小心地压着子弹。
赵罔撇了狙击枪一眼，突然提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来：“我记得22年前有个被烛光之城通缉的家伙，他和你一样不仅是名义体医生，同时也是一名出色的狙击手。”
“保尔·彭卡？”
“对，就是他。”
“我知道他。”王岚岚耸了耸肩，把手里的半截枪管拧上枪身：“一个荒原人，在新日本最高董事的述职大典上精准击毙了这位意气风发的大领导。”
她闭着一只眼，冲前面比了个手枪的手势：“砰一枪，就把新日本打得接下来十年萎靡不振内部动荡，荒原没有谁不认识他的。”
“看来你是他的粉丝。”
赵罔之所以突然提起这个人，是因为他在王岚岚手里的狙击枪角落看到了这个男人专属的标志——半截手指和一颗子弹。
王岚岚抱着组装好的狙击枪，盯着窗外：“应该说，荒原上没有谁不是他的粉丝。”
“但是据我所知，他最后还是被EAPF逮捕了，因为有个荒原人出卖了他，而代价只是小小的三万块多钱。”
王岚岚轻声说：“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出卖他吗？”
“因为他的母亲要饿死了。”赵罔踩下油门，速度飙升到160千米每小时，这个速度让赵罔不得不集中略微精力来应对路况。
王岚岚听完，抬头望着天花板，眼中闪烁着讥讽：“既然知道，你还提这个干什么？体现你们城里人多么足智多谋？”
“当然不是。”
赵罔一咬牙将油门踩到底，此刻的他手心也开始冒冷汗，但是经过基因编译而大幅度提升的反应速度和动态视力让他保持200千米的极限速度仍然游刃有余，只是狂飙的速度让他也不由自主产生了不小的压力：“我的意思是，即使知道保尔·彭卡最终死于卑琐者之手，你还愿意成为第三个他吗？”
王岚岚听了这话，有些迷糊。
“现在不理解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理解了。”赵罔哈哈大笑起来，继续说：“还有，侯恩的藏书里《模拟电子电路V22》，城里已经更新了23版本，想看的话就拿钱来找我买吧，整本2000哦。”
赵罔在狙击枪上看到保尔·彭卡的标志性符号的一瞬间，本来随波逐流无所事事的他仿佛在那一瞬间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了。
不如就像保尔·彭卡一样，给烛光之城整个大活，给这操蛋的世界狠狠来上一枪。
至于你问王岚岚为什么是第三个？
赵罔嘴角扯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因为第二个是我赵罔哒！
王岚岚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心想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