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不知道 四

　　1△92.6.22
　　距离“永阳春”计划开始还有30天。
　　刘此言起了个大早，拿着整个计划书前往时间艺术院进行资金申请和装置使用申请。
　　你问怎么只有刘此言一个人去？
　　史宇此刻正在实验室内对次元投影的证明过程做一个具体架构，从而在装置申请通过后再进行半证明（因为只能在连通“线”后才能具体的了解次元投影理论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对于他们来说，利用还不知道正确与错误的次元投影理论绝对是一个十分冒险的想法。但一旦成功，那么生命时间线的存在和次元投影理论都能够成功的证明。
　　史宇做具体架构，为的就是在连通未知的“线”和时间回溯时确保不会发生危险，因为某些小疏忽而丢了性命。所以史宇没法跟刘此言一同去申请，情有可原。
　　那陈甫呢？
　　没醒。
　　刘此言再次来到了这个目睹方艺亮死亡的地方。
　　它仍然敞开着自己的大门，静静等候着刘此言的进入，为了他们的计划。
　　刘此言踱步走进那扇大门，来到前台。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证”。
　　“帆星科技学院-时间艺术系-二级教授；时间艺术协会-副会长:刘此言”那张能够证明刘此言身份的“证”上明晃晃的写着几行字。
　　“我要见你们现任院长。”刘此言说道，向前台工作人员展示自己的“证”。
　　“稍等，刘教授。我这就帮您联系。”前台也是识时务的人，马上就向院长接通了电话。
　　“您好方院长，时艺系二级教授刘此言要见您，似乎是有要事。”
　　刘此言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特别加工过的，定向短传播声波技术的电话。
　　“刘教授，您可以直接去见方院长了。”前台刚刚放下电话，就对刘此言说道。
　　“好。”刘此言说罢，直接前往电梯；
　　坐着电梯，没几秒就到达了最顶层。
　　门外几声敲门声响起，在坐着的方俊驰一下跳了起来，迅速的跑去将门打开。
　　“刘教授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方俊驰刚刚打开门，就对门外的刘此言说道。
　　“还好。”刘此言回答道。方俊驰马上扶持着刘此言进到房间里让刘此言坐在沙发上。方俊驰也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
　　“倒是你，最近也不轻松吧。”刘此言说道。方俊驰端来一杯茶给刘此言。
　　“是啊，总说时间艺术是一个火热的专业，在我任职之前我从来没觉得我父亲的职务有多么辛苦。当我任职院长之后我才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份责任的辛苦。当我面对无数个艺术创想的时候我才明白，时间艺术的确是一个火热而又荒唐的专业。”方俊驰叹了一口气，说道，“还好帆星的院长没有让我任职，不知道方怡姐能不能应付得来。”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时间艺术本来就是目前世界备受关注的一个产业，你现在作为他的一个主干，自然就不会轻松。不过你和你姐姐能够有声望被选为这份工作的适任者，就证明你和你姐姐有能力胜任这些工作。”刘此言说道。
　　“我觉得我可以，这份责任我会担当的。”方俊驰说道，“那刘教授这回来找我，不，来找时间艺术院院长所为何事呢？”
　　“主要是一……算了，你直接看看这份计划吧。”刘此言从怀中掏出“永阳春的”计划书，递给方俊驰。
　　“调查……方艺亮的死因……”方俊驰翻开第一面，就看到这个计划的最大目的。
　　“能够调查出方艺亮院长未知的死因，也是对他短暂一生的安慰吧。”刘此言颇有些沉重的说道，“你父亲……”
　　还没等刘此言说完，方俊驰同意的印章就已经盖在这份计划书上了，在白色的纸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圆形印记。
　　“俊驰，这是否有点……”刘此言看到他不暇思索变做出决定，觉得颇有些武断。
　　“不，刘教授，你作为我的老师，我完全可以信任你。而且我也知道我父亲的死事出有因，一定有莫名的存在导致了我父亲的死亡。”方俊驰义正辞严的说道，“所以，我会尽全力支持刘教授，不，你们的计划。”
　　“好，俊驰。我会找出你父亲的死因的，让他寿终正寝。别人连他怎么逝世的都不知道，那他勤勤恳恳一生，最后连收尾都不曾有，太不体面。”刘此言说道。
　　1△92.6.24
　　距离“永阳春”计划开始还有28天。
　　方俊驰亲自带着刘此言三人申请使用的“Ⅰ型时间回溯机”与“意识拷贝装置”来到了“次元投影实验室”。
　　“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来。”刘此言看到方俊驰，神色淡定的说着惊讶的话语。
　　“我只是想亲眼看看那个与我同龄的天才。”方俊驰解释道，“父亲之前对我说，史宇的能力很适合寻梦者，所以才被任命为寻梦者。但对于现代时间艺术来说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就我现在看来，”
　　方俊驰向着右方的史宇瞥了一眼，史宇仍然还在为次元投影做具体架构，写满无数种可能的纸张堆叠在一起，似是杂乱无章。
　　“他能仅仅凭借自己的推断就堵上自己在时间艺术系累计下来的学术声望与在寻梦者高层获得的肯定，就证明他是一个大胆的研究者。也就只有这种勇敢的尝试与想象才能给现代时间艺术学进行革新。”方俊驰说道，“所以，父亲所说的在我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正确，至少在现在看来是这样。”
　　“的确，如果不是史宇，我们的思想与推论就无法继续向前。目前的时间艺术界学说成果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刘此言说道，“并且史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天才，从我正式认识他开始，我就已经震惊于他天马行空的创造和想象力。所以我才能在他大学期间与他一起完成‘粒子解构’和‘Ⅰ型时间回溯机’。”
　　（粒子解构:将金属原子通过超声纳米轰波击碎形成低密度粒子。拆散稳定结构组成的元素的行为叫做粒子解构。）
　　“俊驰，你也不只是一个没什么成果的时间艺术研究者吧。你也能算是个天才了。”陈甫从门外探出头来，说道，“据我所知，意识拷贝就是你基于意识同步而加以改造的吧。”
　　“……好吧，的确是我改造的。”方俊驰听闻陈甫所言，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也没什么作用吧……就泛用性而言。”
　　“但这次的确是能够应用于我们的实验上了，而且就安全性和来说，比直接提取或干涉来说是更好一些的。”
　　“也就这次有点用了……”方俊驰用手摸了摸鼻子，说道，“好了，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方俊驰拔腿就跑，没有一丝犹豫。
　　“好了朋友们，我们要对时间回溯机进行调试了。”
　　1△92.6.27
　　距离“永阳春”计划开始还有25天。
　　史宇对次元投影的具体架构已经全部完成了。
　　他罗列出了在进行次元投影证明时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比如温度骤降，空间扭曲或者生物体强制转移等。这么做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实际上能起到一种心理上的准备心态，在真正见识到次元投影时还不至于那么惊骇。
　　计划的准备已经基本完成，其次就是要在计划开始前找一个空间波动较小的日子去进行意识拷贝，然后就静静等着计划的开始就足矣。
　　（将一个Ⅰ型时间回溯机进行调试往往需要半个月至一个月时间，因为低密度粒子的极不稳定性所以需要用半个月至一个月时间将低密度粒子进行稳固化，使其能正常的固定在对撞线内。）
　　1△92.7.5
　　距离“永阳春”计划开始还有17天。
　　刘此言一行人正在准备进行意识拷贝。今日的空间波动已经足够小了。
　　刘此言坐上那漆黑的座椅，戴上了连接无数条数据解析传输线的金属圈并在头上固定好。
　　陈甫在传输线另一头的计算机键盘上不停的敲打——他需要调试许多参数，如:传输电流量，数据解析上传次序等等。
　　“调整完成了。”陈甫对刘此言说道，“可以准备开始拷贝了。”
　　“直接开始吧。”刘此言闭上眼，做足了心理准备。
　　随着陈甫按下“enter”键，意识拷贝就宣告开始。金属板上附着的无数个纳米分析器从刘此言的皮肤渗透进去，对刘此言的脑内数据进行分析，随后再将分析结果导入数据线内移动的电子，随着电子的运动传输至计算机内。
　　拷贝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几分钟就已经结束。
　　“挺快的。”
　　“是挺快的，鬼知道他们怎么能弄出效率这么快的纳米机器人。”刘此言摘下金属圈，腾出位置让史宇坐下。
　　也是短短几分钟，意识拷贝就结束了。
　　现有的数据已经全部上传，其中残缺的部分也明晃晃的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1△92.7.22
　　今天是“永阳春”计划开启的日子。
　　刘此言与史宇就坐在陈甫的身旁。陈甫正在对时间回溯机做最后的调整。陈甫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时间回溯机的裂隙结构也逐渐显现出来:那是一种介于蓝与绿之间的，介于黑与灰之间的，似是虚无一般的颜色，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陈甫最后一次点击结束，时溯机也完整的显露出他虚幻的内核。
　　“终于要开始了，对吧。”刘此言站起身来，搭上陈甫的肩膀，说道，“如果能够完成，这将是人类史上一大壮举。”
　　“我……我仍然对这个计划持中立态度。”陈甫顿了一下，说道。
　　“我相信史宇，我相信我自己。”刘此言坚定的说道，“我们能成功的对吧。”
　　“我不知道。”史宇说道，“即使我对整体架构已经设计完成，但是我”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