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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无人区？光靠我们？我觉得不太行。”
罗莎的计划，很快被另一名传奇调查员否定了。
“其他的路线我已经想过了，没有可行性。”
两人把博物馆里，50年前的十三区地图铺在地上，皆是眉头紧锁。
赫莉纤细的手指划过粗糙的地图表面，从地图上写着‘白银州’的区域，一直滑到‘罪都’。
“列车博物馆到罪都的路程，不下1000公里的路程。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恐怕也得花10天以上。更何况还带着那个小姑娘……眼下的问题也不止这些。”
她挠着头，看着她们刚刚从博物馆地下室搬出来的几箱物资。
陈旧的长方形板条箱内，陈列着一排排罐头和应急食品。
满载灰尘的罐头，和包装破损的压缩饼干；一眼看上去清澈透明的饮用水，补充营养的速溶饮料和自热食品——堆满了寝室的物资，看似十分丰厚。
然而，离罗莎上次更新列车博物馆的物资，已经过去了50年了。
根据保存状况来看，还能食用的食物和饮用水，以3个成年人的食量，大概只够5天。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她们没人能带得动这么多物资。
罗莎和赫莉两人合力，才能搬起一箱食物。以她们现在的负重，最多只能携带两天不到的口粮。
想把食物全部带走，就需要罗莎全程使用能力搬运。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无人区可不是那么温柔的地方。
无人区必然会发生战斗，或者不得不丢下物资逃跑的情况。
届时，她们肯定需要现场寻找食物和水源，但以她们现在的身体……
赫莉费力地举起从屋外捡回来的十字军长剑，这把全长一米有余的单手剑，如今在她手已经显得过于巨大。
而她一直使用的左轮，现在连握都握不住。
“我说……要不我们还是绕道从龙都走吧，罗莎。”
她苦笑着放下剑。
“你想和调查团玩玩追逐战？没想到你这么好斗。”
“总好过在无人区死无葬身之地吧？再说了，我不觉得一般的调查员是你的对手……”
“还不是你把人支回去了？你真以为‘管理员’会只派几个杂鱼来对付魔女吗？我可不想和源源不断的追兵战斗，更何况，内华达现在已经归属管理员了。”
“说……说得也是。”
语毕，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两人对望一眼，罗莎又扫了一眼储备的物资，也只能和她一起发出一声叹息。
“唉——”
赫莉倒头躺在脏兮兮的地板上。
“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末世求生啊……”
“不如就什么也不带，轻装上阵吧。”
罗莎不假思索地说。
“难道要全靠你变出来？我倒不是怀疑你可不可以，就是……你变出来的东西，它……真的能吃吗？我上次吃进化者变出来的食物，还是在50年前……那味道，就像把袜子，墙灰和腥臭的鱼煮在一起。”
显而易见，赫莉不是第一次被进化者变出来的劣质食物折磨。
她后怕和恐惧的表情，就像被强迫吃下生猪肉的古人类教会信徒。
赫莉她的恐惧，罗莎也深有体会，连她也不禁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愚蠢。
进化者创造的食物，味道就像量子幽灵的具体位置一样不可捉摸。大部分时候，都会在人间珍馐和臭水沟的污水之间，随机选取位置。
一想到自己以前创造的食物……罗莎不禁感到一股恶寒。
如果不是饿到眼冒金星，绝不会有人尝试进化者创造的食物。
但是……
“好，你就负责试毒吧。”
罗莎爽朗地笑着。她一打响指，在手里变出一块全麦吐司。
“等会，你认真的？！你听我说，我们还有余地……”
“少废话！给我吃！只要能吃，一切都不是问题！是你要怀疑我的手艺，那你就来试试！”
“你自己先吃啊！你不要过来！”
以防赫莉逃跑，罗莎一下跨坐在躺在地上的赫莉身上，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把面包怼到她脸上。
赫莉费劲力气拉开罗莎的手，恐惧地望着那块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的面包。
尽管赫莉费力挣扎着，但以两人微弱的力量差距，优势的依旧是依仗着自己在上面，靠着体重，恶狠狠地把面包往她嘴里塞的罗莎。
不一会，两人就涨红了脸，气喘吁吁地扭打到一起。
“听……听好了，这是决定我们命运的面包。如果它能吃，就证明魔女确实能创造出正常的食物……这是伟大的实验！”
为了让赫莉代替自己成为替罪羊，罗莎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解说着自己的理论。
“你冷静点！你想杀了我了吗？！”
“我很冷静，很快……我们就会有无穷的食物了。”
罗莎阴险地笑着，逐渐一点点把吐司塞到赫莉嘴边。
吐司越是靠近，赫莉就越是挣扎，她努力想要站起来，但两条腿只能在无力地在地板上滑动。
眼见吐司离自己越来越近，赫莉急了，她马上高声喊道：
“等……等一下！我听说我在找的研究人员，林心洁她知道不少魔女的秘密，所以才会派我出来找她！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可是从本人那里听说，她是研究无人区遗物和进化者能力的研究员。”
“怎……怎么可能，她的研究项目，在管理员调查团可是绝对机密……连我都不知道！绝对是魔女相关的研究！”
赫莉满脸冷汗，直截了当地抖出了调查团的机密。
林心洁吗？看来，她也不是没有自保的意识。
罗莎思量片刻，放下了手上的力道。
赫莉一把推开罗莎的手，随即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躺在地板上。
她面色潮红地喘息着别过脸，无论如何也想要那块吐司离自己的嘴远一些。
“活……活过来了！”
“太天真了！”
罗莎眼神一凌，趁她放松的瞬间，一下把吐司塞进了她的嘴里！
“唔……！呃……”
面对‘友军’的背叛，赫莉长大了眼睛，折磨和痛苦即将席卷她的口腔和鼻腔。
但想象中的混合污水味并未到来，缭绕在鼻尖的小麦清香让她下意识地咬住了面包，舌尖传来的味觉，让她头顶萎靡的耳朵猛地一抖。
她就从罗莎手里接过吐司，呆滞的拿在手里啃起来。
“还挺好吃的，看来运气还不错。”
说着，她就毫无顾忌的嚼起来。
她鼓着腮帮子，捧着那块吐司大吃特吃的模样，实在有些……可爱。
可爱？那内里可是个百岁老头，年龄比自己还大个十几岁的传奇调查员。
罗莎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自己该赞叹自己的审美，还是感叹自己的愚蠢。
我的脑子到底出了问题，才会想把一个百岁老头变成猫耳娘……
在罗莎怀疑人生的时间里，赫莉两三口嚼完面包，随后一把抓起地图，认真地思索起来。
“就算食物的问题解决了，按照你的计划，我们至少也需要横穿200公里左右的无人区。我不认为凭借我们两个现在的体力能做到。”
诚如赫莉所说，这才是她们面临的最严峻的考验。
林心洁是进化者，甚至能在调查团的追杀下逃这么久，反而不用太担心她的问题。
但现在的罗莎和赫莉……
就刚刚这几分钟的‘闹剧’，罗莎就感觉有些累了。
赫莉更是已经满身大汗，罗莎虽然刻意保留了她身为进化者的力量，但赫莉现在的身躯，和她也相差无几。
赫莉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地图，看着还骑在自己身上的罗莎。
“借道龙都的话，走铁路如何？”
“白银州的铁路，基本都在合金和管理员的大战中被破坏了。”
“你能变出直升机吗？”
“你会开？”
“不会，但我会开战斗机。我以前是十三区空军的新兵。”
“罪都有机场吗？”
“当然没有，你在想什么呢？”
一阵交流后，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好像……只能走无人区了啊。”
罗莎气愤的揪起赫莉的衣领，一把把她还没举起来的左手摁在地板上，死死地瞪着她。
“我一开始就说了！！别的路线我早就想过了！！你这没用的操纵系莽夫！！！要不是你，合金大盆地战役都不会输，管理员调查团早没了！我的队友根本就不会死！！现在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怎么开始翻旧账了？！你干嘛怪我啊！！我本来就是管理员的调查员啊！！你到底指望我有什么本领啊！！！”
赫莉也不甘示弱，立刻又和罗莎扭打在一起。
就在此时，寝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露出一个门缝。两人猛地转过头，警觉地盯着门缝。
不用多说，现在能推开门的人，自然是那位睡美人。
罗莎和赫莉都松了口气。
林心洁刚推开门，就见到两人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脆弱纤细的精神，立刻被两双警觉的眼睛震慑，身体不受控制地坐到地上。
“噫……！！！”
罗莎刚想说话，林心洁的反应却出奇的快。她面色一惊，飞快地拉上了门。
一边关门，一边她还飞速地吐出一连串词汇。
“对……对不起！我不会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人……”
“没有的事，时间也差不多了，一起来吧。”
罗莎马上喊道。
“一……一……一起？！！咿——！！！不……不用了！我还没到年龄——”
说着，林心洁的怪叫声就越来越远，看来是远离了她们的房间。
她在说什么？年龄……？
……不会吧？
罗莎回过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赫莉，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恐。
她们现在的姿势，确实有点……奇怪。
不对，是非常奇怪。
她现在跨坐在赫莉身上，把赫莉的左手摁在地板上。两人的左手正十指相扣，暗暗角力。
气血上涌而满脸通红的赫莉，耳朵竖起，尾巴不停的在地板上扭动着。
意识到问题的罗莎，猛地跳起来，退后了两步，脱力地靠在墙边。
赫莉终于支起身子，缓缓爬到床边，站起来。
她木讷地望着罗莎，表情越来越难看，然后捂着嘴，压低了声音说：
“罗莎，她不会以为我们……”
“别说了……我要死了……在现代社会上……虽然现代社会已经死了。”
“哈……哈哈……”
在两人尴尬地笑声中，一缕阳光穿破了黑夜，降临到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罗莎立刻收敛心神，望着窗外冉冉升起的耀眼光辉。
……时间不多了，调查团的追兵，恐怕很快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