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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毫无疑问的到来了。
渐次,一些枫叶吹到了我的窗外。
我和早芸小姐成了朋友,闲暇时刻,几乎无话不聊。
当然,这个闲暇时刻主要是指她的,而不是我的。毕竟,千代子小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需要在固定的时间做事。
而我的工作:说的好听一点是写歌,说得不好听一点,算是自娱自乐,作为非知名乐队:“nicorice”的供稿商。我大概的工作是每十天给他们提供一首歌词。然后稍微收取一些费用——并不多,仅仅足够喝个茶,吃个饭的所需。
弥尔顿——也就是nicorice的主唱在这一天突然喊我“洽谈合作事宜”。我这才想起来,我还没有和她单独见过面。
约定好了时间,我发动小电动车,前往约定的地点。
隐崎大社。
从隐崎山的山门走向大社,需要迈521级台阶。521,很奇妙,也很有意思的数字。我走向大社,步伐渐渐重了起来——许久没有爬过这么长的阶梯了。越到后面,沉重的感觉便愈发显露出来。
忽地一下,眼睛突然黑了下去。完全不受控制。
我早上,难道……没吃早饭?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看见一位穿着鹤缈裙的年轻女性,像是巫女,年纪不太大,大概和我相仿的样子。
“谢谢您救了我。”我说。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我看,眼神有些凌厉。无论是由于低血糖,还是什么旁的原因,眼前一黑,倒在台阶上总是很危险的行为。对于这样以身犯险的事情,巫女小姐大概很不开心吧。
“对——对不起。”我说。
她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不用特别仔细地发觉——她的眼睛似乎就是她的嘴巴,不必说话,也能让人感受到情绪。
“请坐。”她终于说。“抱歉,刚才对您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轻慢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看花参拜的人愈来愈少,看见你倒下去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一场凶杀案,我几乎吓死了,仔细看,发觉你还活着,就把你带回来了。”
“真是太感谢您了。”我说。“现在神社还能参拜还愿吗?我想参拜一下。”
“不,已经不能了。”她的语气突然一转,变得稍稍有些沮丧的意味。“大巫女涧良殿死后,神社似乎就失去了出云的保护了,不如说——神社受到了诅咒。还愿的人往往会事与愿违,求姻缘的往往家庭关系破裂,求学业的或许大脑会在考试的时候放空——比以往更空。之后,我们就关掉了参拜还愿的场所。”
“神社,绝不是让人觉得悲伤的地方。不是吗?”我说。
“看来您大概懂得我的心理了,不过——您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她说,语言变得温婉起来,如同母亲在和孩子说话。或者说:更温柔一些。
我说了实话。
“原来是要见朋友啊,可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会面地点设定在这种地方呢,,这里甚至连水电都没通。”
我有些惊讶,这个年头竟然还有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在我印象里——神社不该是这个样子。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这里晚上还有灯光的。”
“那是柴灯。”巫女笑了一下。“大社一直是这个样子,从来没变过。”
“其实……我很羡慕这种生活状态,不必去操心很多事情,只用专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行。”
巫女小姐笑了笑。“可是,这样子难道不是很无趣吗?我们这里可没有神经网格哦,你可不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你只能站在这里,孤零零的站着。烧水,做饭,驱邪,祈福,这样,你也觉得高兴?”
“高兴,至少比在神经网格中高兴的多。”我说。
“看起来,你可不像是没有想象力的孩子。难道那里不能让你更愉快的生活下去?”
“不能,我就是这个该死的神经网格的发明者……我很后悔发明了这个鬼东西,现在——没有人,没有人会理我了。”
巫女仍然在笑。“孩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东西,其实我也不太喜欢,但你不能躲避它,它就存在在那里。不是你的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还有——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学会撒谎了?”
我知道她的潜台词,也知道我的失言。身体里的那个她,最近愈发不安定了。我对身体里的她说:“让我来吧。”
“我不懂——为什么你总是要把自己放在这种危机情态里,这不符合逻辑。”她半是抱怨的说。
“人际交往,就是很复杂的事啊。”我说。
“麻烦,早知道不和你在一起了,小机灵鬼。”
“我也觉得我不能和你住在一起呀,大发明家。可是,没办法,既然命运如此笃定的选择了我们的道路,我们就该去接受她,不是吗?”
“随遇而安……会失掉自己的自主性的。”
“大放厥词的自主性,我情愿没有。算了,别吵了,我们这样算是个怎么回事?等着人家发觉有问题?”
“行吧。”她熄了音。
我接着对巫女说:“对不起,最近,可能太忙了一点。”
“没事我知道的,青春期的孩子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嘛?”
她把我当成孩子了呢。孩子,这是多久之前的称呼了?总该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总归不是现在的事情。
“刚做的吉备团子,要吃吗?免费的哦。”巫女端出来一盆黏黏糯糯的东西,看起来怪可爱的。
肚子正好饿了。
“谢谢。”我说。
我拿起一块团子,径直吞了下去。甜甜的,很好吃。有些腻,不过刚刚好。
夜快深了。然而弥尔顿还没有来。
我很无聊。用指头拨弄着石子。
巫女笑了,“无聊了?”“嗯,弥尔顿也太慢了。”
“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
“好。”
“以前有个叫王质的人,他很喜欢下棋。然而他是个樵夫需要卖柴火来养活自己。有一次,他碰见一个老翁,仙风道骨,是一个绝佳的棋手,于是他开始和他下棋。下完了,他回了家。然后他发现家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模样了,呜呼哀哉,他摸了摸锄头,也看不见了。”
“哈哈。”我笑了。
天色愈来愈晚。她仍没有来。
“神社要关门咯。”巫女姐姐说。
“好吧。”我走出了神社。
一步一步,很是疲乏。
就在这时,我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早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