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灰雾中的人影

　　最后，在经过一番商量过后，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带着林一起走。
　　知道这个结果后，我不知为何居然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尽管在场的众人可能都有着各自的小心思，但至少每个人都同意林和我们一起走，有这一点便够了。
　　其实实际上，这投票本身都是莫名的。毕竟，就算决定要伤害她又能怎么样？真要动手的话，还未必能赢呢，毕竟林可是黑雾的魔女。
　　总之，我们五个人一起站在了传送阵内，由捷琳娜激活了传送阵所需要的最后一点魔力。伴随着一道强烈的光柱从传送阵亮起，再随着光芒的消散，光的后面已是一片浓厚的灰雾了。
　　“科杰，你能定位我们的方向吗？”我朝科杰问了一句，在灰雾之中，辨认方位是最基本的存活需求，但凡在灰雾之中远行的队伍都会或多或少配备至少一位以上的能够在灰雾中分辨方向的人。
　　“切，这还用你说吗？我在光柱开始消散的时候就已经在用魔雾石了，魔雾石左边浓度较低，应该是有人烟的地方，我们可以往左边走一下。”科杰不满地说着，对我像是命令一样话语表现出了叛逆期小孩一样的反应。不过这种反应的科杰反而比较符合我对他平时的印象。
　　毕竟当初科杰是被我“打”进小队的，不服也是正常的。反而是一直乖乖顺从不说话就有可能是理智开始降低了。
　　另外，顺带一提魔雾石这种很奇特的矿石，它除了当做炼金材料和锻造材料之外，原矿石还能够辅佐在灰雾之中进行简单的方位辨认。未经过加工原矿石本来的颜色应该是像钻石一般晶莹透明的。但在灰雾环境中，它就会在透明的石体内凝聚成灰色雾气，哪个方向浓度最高雾气就越浓，而灰雾越浓的地方自然也就越危险。反之，如果有一处地方没有灰雾，那么魔雾石的那一处就不会有雾气凝聚，或者雾气很淡。
　　而大部分进行灰雾远行的人都是靠着魔雾石在灰雾之中辨认方位的，朝着少雾的地方走往往就能找到城镇。进而通过所在城镇在王国所处位置确认所在大致方向，再朝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进行灰雾远行。
　　所以对于魔雾石的指引，我们并没有质疑，它就像是童话中的北极星一样，指引的方向基本不会出错。
　　但是，当我们走到一处森林时……
　　“靠！队，队长，魔雾石它黑了啊！”科杰握着手中的魔雾石一脸惊恐地说道。
　　看着已经完全变黑的魔雾石，全队的气氛瞬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除了林以外，我们浑身的神经直接拉到极点，此时估计哪怕有一只蚊子从我眼前飞过估计都会被斩成两半吧？尽管灰雾中的蚊子也不可小觑就是了。
　　“那，什么……发了？”完全不能理解情况的林看着我们，欲言又止，但最后还不会说我们这个时代语言魔女在读懂气氛后还是选择安静了下来。
　　时间又过了五六分钟，依旧没有任何事件发生，所有人在无事发生时能够激发最大神经力是有限的，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松懈了下来。
　　我紧盯着科杰的手中的魔雾石，思索着，然后开口问道：“有没有一种魔雾石是感知到魔女的气息才变黑的？”
　　这个世界是非灰即黑的。主世界被浓烈的灰雾所包裹，灰雾所诞生的怪物使用灰雾力量时会缓慢的增加四周灰雾的浓度，这也是魔雾石能够通过灰雾浓度辨别灰雾之中威胁的原因。
　　但，如果是里世界的黑雾的话……那么魔雾石就很难分辨安全的方向了，因为魔雾石触碰到黑雾力量那一部分将会变成如墨石一般的黑，完全看不出浓度的差别。
　　科杰摇了摇头说道：“关于魔女的问题我也考虑过，所以我一直保持着让浓度高的一边对准林，而且林对自己身上的黑雾气息也控制得很好，即便是魔雾石对准林的那一边也只是斑点黑而已。而魔雾石是在我们刚刚走进这里的时候瞬间就黑掉了。”
　　“试着退出这里。”我沉闷地下令道。
　　队伍很快试图离开这片诡异的森林，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里有很大的可能是一处在休眠中的里世界桥梁。
　　一旦复苏，它将会从里世界之中抽取大量的黑雾喷薄到主世界，尽管黑雾会被逐渐稀释成为灰雾，但那也是逐渐。到时候我们除了林之外没一个人能够逃得掉黑雾对我们的侵蚀。
　　然而，事实总不如人愿。
　　在我们撤离的路线中逐渐显现出了一道人影，他身形瘦小，面貌萎黄，衣衫褴褛，神情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尽管是面对着如此瘦小的人影，我们也不敢有一丝的大意，因为……他漆黑如墨没有眼白的双瞳中，淡淡的黑雾不断逸散而出，仿佛伴随着极大的未知大恐怖。
　　黑雾诡徒。
　　仅仅只是这四个字就足够让人绝望了。
　　但凡有勇气去黑雾之中探索的人，无不是传说之中与我们开国帝王圣骑王并肩的强大人物，而被黑雾侵染，转变为诡徒的人类，只会比生前的实力更强，没有例外！
　　我现在唯一疑惑的只是我的理智为何还未跌破极值，在这种恐怖面前，应该仅仅只是一眼，我都应该会被拉入恐怖的诡异深渊之中才对。
　　结果当我注意到我理智时我才赫然发觉，我理智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跌落到离极值只差一丝的距离，但却稳稳地固定在了那个位置，无法再下落分毫，就好像……锁住了？
　　也不知道是为何，我和捷琳娜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的一齐看向了我们身边的那一位魔女。
　　突然被四道目光凝视的魔女吓了一跳，脑袋都快缩到法袍下面去了，然后只漏出一对可怜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们。
　　理智被锁住了。
　　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消息啊。
　　没有了低理智的情绪干扰，那就能够更好的……跑路了啊！
　　开玩笑，那种存在即便不用担心理智被侵蚀，但也不可能是我们能打过的啊。看看我们队伍都是一堆什么垃圾存在？一个b级的渣渣外加三个c级渣子都不如的东西就像打败能够与开国帝王并肩的存在？要知道我们德伦斯王国开国时可是最巅峰的时期，直接号称德伦斯帝国的。s级骑士数不胜数，开国帝王的实力更是传说中sss级之上的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这个**毛到了我们的首都，啥都不用干，只靠精污就能够让我们国家灭亡。我们现在还有余力逃跑还得多亏了这位魔女大人的功劳。
　　也不知道我们跑了多久，四周浓密的树木已经变得稀疏，科杰手中的魔雾石也已经褪去了黑色，我们的步伐才渐渐慢了下来。
　　“我，我们活下来了？”科杰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感觉就像梦一样，队长，我可以打你一巴掌看看到底是不是梦吗？”
　　我毫不客气地一肘击锤在了他胸口，说道：“放心，不是梦，只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黑雾气息已经散了，但是你那魔雾石的灰雾浓度可还是浓烈着呢。”
　　是的，我们又被包围了。
　　一群幻兽围绕着我们，虽然比起之前的黑雾诡徒要弱了许多，但也是平均c级，个别b级的存在。
　　不过也还算好，毕竟捷琳娜之前已经成为了b级骑士，而我，哼哼，虽然只是c，但如果没有可恶的理智污染的话可就是个a级的强大战力！虽然科杰在战斗方面跟废物一样，不过巴铁特的盾也能当b级的盾用。
　　在一支主要由b级战力组成的强大队伍面前，区区c级为主力的幻兽群还不是跟砍瓜切菜一样？
　　好吧，其实还是多亏了林的存在。不用担心理智问题的我们对付这些幻兽完全不必束手束脚，实力大大提升。
　　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初遇到那头猿狗的时候，林在身边的话，说不定也能杀。毕竟s级之下高位阶对低位阶的压制力主要还是恐惧震慑和理智污染而已，如果没有精污的话，只要没达到s级，充其量也只是更强的野兽而已。
　　而野兽，只不过是一群只会愣头愣脑冲的热血青年罢了，像我这种老油条应付他们，一个能打五十个！
　　当然了，由于被数量压制，实际战斗下来我们情况并不好过，尤其是科杰，不慎之下居然被一头老鼠型的幻兽刺穿了腹部。
　　不过好在我们还剩下了一些药物，暂时遏制住了科杰的伤情。
　　在将科杰放在一个比较舒坦的位置休息之后，我们便开始打扫起了战场。
　　这次可以说是发大财了。平日里完全不敢招惹的幻兽群在魔女大人的理智帮助下直接被我们团灭，一波抵得上整整一个月的收获。就算是被贯穿腹部的科杰也是在一边捂着肚子憋笑。痛苦地乐出声来了。
　　在将幻兽身上值钱的部位都收割完成之后，科杰的魔雾石上已经开始亮起了红光，这是夜晚将至的征兆。
　　我看向天空中已经开始缓缓升起的红月，握着剑的左手不自觉的用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