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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雅是这样说的？”
面前年龄如同两人母亲一样的夜雪神情头一次严肃起来，气势终于像一位城市的最高领导者了。
是的，夜雪是这个城市真正的管理者，也是总领一切事务的真正治理城市的人。看上去是很大的官职，实际上由于人口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夜雪更像是一个组织的首领，而不像一座城市的市长。
现在，这个城市即将再一次付出它的一切了，为了那句“不惜代价”。
“是的，蕾雅姐姐是这么说的，她隔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洛羽神情严肃，认真地回答道。
“……好吧，你去准备一下，大约三天之后就进行下一次大探索吧。”
夜雪没有犹豫太久，看了看洛羽，又看了看云汐，心里不断思量着，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循着蕾雅的意思，开始准备下一次的海底探索。
“剩下的琐事就交给我吧，小洛羽和小云汐，一起好好待一会吧。”
“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斗争了……”
心里的话没有说出口，有点强势的夜雪大姐姐将两人推入自己在灯塔下的房间，给予两人独处的时间。
“……”
坐在床上，女仆有些失落，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云汐的手指，似乎陷入了深层的思考。
“洛羽姐姐，我们要做什么？”
云汐觉得不能让洛羽就这样一直想下去，同时自己还有很多疑问悬而未决，便打断洛羽的思绪，直接开口问出自己心里一直的疑惑。
“嗯，我们要出海，最后一次出海了。”
看到云汐疑惑的目光，洛羽想起在刚刚的一连串事件中，小萝莉似乎什么都不知道，难免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开口解释道。
“从最开始说吧，”洛羽开始简单地介绍起了之前来不及介绍的东西。
“夜雪姐姐是城市的管理者，也是城市真正的治理者。但城市中最强大的战力，或者说是城市的守护者，是处于灯塔顶部的蕾雅。”
“蕾雅姐姐也是考古学家，曾经探索过深海，她比我们所有人都要更加深入地探索过海底，甚至似乎抵达了海的尽头。”
“不过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她最后一次出海之后从来没有信息传回来过，不久之后人们都以为她已经身亡了。”
“然而她在出海之后的五十年之后，蕾雅姐姐直接出现在灯塔之中，人们说她是突然凭空出现的，没有和任何人交流，挑选了一间房间进去之后就再也不见了。”
“有人跟着她进入了那间房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来过的痕迹，只有一张五十年前的铭牌，告诉人们蕾雅的归来。”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大家都觉得她像是一个幽灵一样，想回来看看城市现在怎么样了。”
“那时灯塔还在建设之中，能源的来源是最为致命的难题，但蕾雅所在的房间里，出现了约有十厘米直径的粗壮电缆，其中奔流的巨大能量让所有人都无比惊讶。”
“电缆的源头无法看见，它直接从虚空之中产生，移动电缆也不会让电流停止。当时城市能源正面临枯竭，建设者没有办法，只能相信这一来源不明的能量，把它接入到了城市照明与导航系统。”
“然后就是利用这些能量，我们建设起了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蕾雅也不知所踪。人们把那间房间留给了她，时不时进去打扫，但从来没有人使用过。”
“转折是在二十年前，夜雪姐姐也从海洋中回来了。最开始大家并不知道她获得永生的情况，不知道她在海洋中发生了什么变化，她也像往常一样，在轮到自己的时候去整理蕾雅的房间。”
“在夜雪姐姐打扫的时候，蕾雅似乎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样，竟然发出声音和夜雪沟通。”
云汐听到这里有些入迷了，海洋的神秘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百年之前的人在五十年之后回归，又在二十年前被人唤醒。而唤醒她的人也是从海洋中归来的同类，一切似乎是有着关联的。
洛羽神情似乎进入了深层的回忆之中，继续娓娓道来：
“其实夜雪姐姐当时也没多惊讶，她毕竟也是从大海归来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时只有她能听到蕾雅的声音，就算现在也都只有我们三个，在夜雪姐姐的转述下，人们才能得知海底当初发生了什么。”
“蕾雅姐姐当时还像一个真正的人，能够正常地和人沟通，百年前的秘密就这样被揭晓：事情非常简单，蕾雅姐姐在海底遇到了一道闪电，能够连通海面和海底的闪电。说是闪电不如说是一片有电浆组成的海洋，这片海域大约方圆十公里都是跳动的电流与刺眼的光芒，不断地产生又消失。”
“发现这种现象的蕾雅本来想立即远离，但那一片海域中的所有电流瞬间涌入她的身体，一瞬间将她的肉体蒸发，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这之后，蕾雅姐姐化身一团能量满世界无意识地漂流，没有地方可以约束住她庞大而狂暴的能量。直到她漂流到在建设中的灯塔，就像压抑许久的洪流找到宣泄口一样，蕾雅姐姐将她的能量输出到激光群之中，同时也找到了漂流中能停留的点。”
“同为海洋回来的人之间未知联系唤醒了蕾雅，通过夜雪姐姐的转述，大家也逐渐了解到城市活下去的能量来源是什么，人们在不知不觉间认为她是这个城市的主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人类的神明。”
“这就是简单的情况了，如果把我们每个人比作小草，那么蕾雅就是提供光照的人，我们的一切都基于她的奉献，而且现在城市能源的源头也只剩下蕾雅姐姐了。”
洛羽结束了对蕾雅的介绍，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知道的故事中，一位真正伟大的人浮现在云汐脑海之中：
强大、奉献、守护，蕾雅为这里付出了她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她已经不再是人了，更像是一个神。但我们从来不称呼她为神，她从来也认为自己还是人。”
女仆发出一声感慨，见过神明的人知道蕾雅已经成为了什么，只有对世界之外的云汐才能说出这些感慨。
“她很强，和神明已经无异了，但是她能说的话越来越少了。人性似乎在慢慢随之远去，一百多年的磨损还是带来了影响。如果她离开了，我们可能就再也没有未来了。”
云汐沉默了一会，开口反驳女仆：
“一百多年的磨损都没有改变她的意志，即使到现在，她还在付出和指引着你们，和我们。”
女仆没有多说，捕风捉影得到的关于神明的信息支持不了她做出如此乐观的想法，摆了摆手，叹气道：
“无所谓了，只是最后一次的斗争了。”
云汐头都大了，感觉每个人都是谜语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最后斗争，城市不还在正常运行着吗？”
“是的，现在城市所有的人刚好能满足人类文明延续的最低限度。”
“五百人，再少我们都无法保证人类的基因复杂度了。”
“如果再来一次灾难，可能就算黑暗褪去，大地复苏，我们也可能没办法延续下去了。”
“……”
云汐沉默了，有想象局势恶劣，却没想到恶劣到这种程度了。
这个世界的人们迎来了一个选择：是搏命，以彻底消亡为代价，最后一次组织探索大海；还是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等待一丝转机？
洛羽想等待下去，她可以从其他世界找办法。她一直也是这么想的，反对探索海洋也是基于这种想法。
不过人类不需要选择了，蕾雅已经帮他们选好了。
最后一次的探索，把一切都压在海洋之中，成功不知道会收获什么，失败则文明灭亡。
“她的抉择，是对还是错呢？”
洛羽心中始终被一个疑问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