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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看不见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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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的毕业晚会上,忽然有人问我有没有恋人。
  “有……”
  我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回答道。
  可我根本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高中生,别说有恋人,就是连异性的手都没碰过,而且,我本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回答“有”呢?
  难道是因为,我还是觉得自己是有一个恋人的,不,我自己也不确定,也许,那个人我不知道究竟是否存在的恋人和我一样也是女生。
  这种感觉很奇怪,既不像是少女的春心幻想,也不像是一种瘾症。
  这时所有人都沉默了,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我。
  我感到十分尴尬,只好借步去卫生间,出来到外面。
  这时,我忽然发现走廊的角落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我几乎能看到她蓝色的裙摆。
  我急忙追出去,冲到KTV的外面,可是外面车水马龙,红绿灯有序的指挥着行人,汽笛声响彻着我的耳膜,我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找到。
  我是……太累了吗?也许,我该好好休息了。
  ……
  我打了招呼,先行从派对回了家,来到我的书桌旁,打开了那封信。
  这封信已经快要被我折烂了,也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
  信上的字很秀丽,十有八九,是个练习钢笔字很多年的女生写的,那笔锋刚柔不失婉转:
  ……
  “xxx,我是你的恋人,请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行字,困扰了我差不多两年。
  xxx是我的名字,最开始,我只当做这是陌生人写给了与我重名重姓的某个人。
  可是我的姓氏非常稀少,而且我的名字也挺难写,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这也许不是巧合。
  我后来有查了查,全国叫我这个名字的人,只有有一个,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所以,那这封信就是写给我的。
  那就是……有人暗恋我了吧?
  不过,这字好的出奇,简直是打印出来的一样,我们班级里有这么字好的人吗?要不是字迹的末尾还没干被擦坏了一点,我真以为这是打印的了。
  我那时迅速排除了几个可疑对象,不过他们中真有暗恋我的,有男也有女,说实话那时我还挺高兴,可是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睡觉,第二天,居然发现自己的身旁有别人睡过的痕迹。
  而且,我的身旁还有少女微微的体香,那家伙用了一种不一样的香水,仔细一闻,又好像什么味道都没有,难道,是我自己睡觉不老实?
  ……
  按理说,当年的我应该感到无比恐惧。
  可我并没有,我反而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切,她没有让我感到危险,而是感到一种归属感和安稳,即使,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存在。
  一直到现在,我高中都毕业了。
  ……
  她也许一直就在我身边,也许从来不存在……
  ……
  从回忆的深海中浮上水面,我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夜晚的繁星,皎洁的明月上依稀可见到陨石留下的环形山。
  ……
  真希望我没有疯,我倒是认为自己很清醒。
  ……
  我有时也会想着,什么信,什么床上的体香,不过是自己记忆模糊了而已。
  可我又忍不住去想,而且,我总有一种,我早已经找到挚爱的感觉,那种感觉,总让我形容不出来,就像,刚才聚会时,别人问我有没有恋人时,我脱口而出“有”一样。
  没错,我的心中那个位置,居然就这样给了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家伙。
  ……
  我去找了心理医生,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清醒。
  ……
  医生,只是让我多休息,他告诉我这个时代比我情况严重的人要多得多,我这种也许只是青春期心理活动的后遗症。
  看完心理医生后,我骑着自行车,回家的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子,心中有点守活寡的落幕感,可是,我只是个黄花大……
  回到家,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倒了两杯茶,趴在桌子上,我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但是,我还是习惯性的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甚至觉得,她喜欢红茶和糖,而且只需要放一颗糖,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认为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家伙。
  ……
  太累的我睡着了,我梦到了繁星,宇宙,黑洞。
  ……
  我又做了这种梦,可我人还没活明白,怎么会对宇宙感兴趣,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新闻里本国载人登月成功,我心中也感到挺高兴,又想到宇宙那么大,地球上无聊的人类却还为了欲望尔虞我诈,被阴谋诡计捆绑在一起互相伤害,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人类被困在这出生的摇篮里了吗?
  ……
  我又把那封信拿出来看了。
  其实那就是一张皱皱巴巴的a4纸。
  ……
  我逐渐忘了这件事,到了大学,我还是那样老实本分,平平淡淡,这倒也符合我的性格,但是,命运似乎注定要捉弄一下我。
  我又收到了一封信,在我的包里面,那种字迹,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等着我,不要移情别恋。”
  就这几个字,我叹了一口气,看来,那家伙的控制欲还挺强,可能还很喜欢吃醋呢。
  我感到困扰,又感到些喜悦和期待,当然还有紧张,虽然我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简直就像是等待戈多,我大声在没人的地方对她喊:
  “喂,我最多只等你两年,快点出现吧!”
  我像个神经病,也许我就是,不过都无所谓了。
  ……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学姐,她对我很好,她基本上符合我对那家伙的想象,可是,我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我逐渐感到自己的精神可能……确实出问题了。
  ……
  夜晚,心烦意乱的我又骑着自行车回宿舍,可是这时,校园内忽然飞驰一辆渣土车,我顿时被撞飞了出去。
  这是,翻修操场的车吗?怎么开的这么快,还在拐角开远光灯,我未免也……太倒霉了吧……
  ……
  那辆车很快就逃走了,我在血泊中失去了知觉,我没想到我的脸居然会这样和被白天太阳晒的发烫的柏油路面亲密接触,我叹了一口气,求生的欲望也无法支撑我不陷入危险的沉睡了。
  可就在这时,无人的路面上,忽然出现了一阵脚步声。
  我只看到了一双棕色的鞣制皮革的靴子,系着蝴蝶结的鞋带,这家伙是谁?她一定有强迫症,因为蝴蝶结的每一部分都精心整理的长度相等,我也喜欢这样弄。
  她俯下身,我看到了她白色的长风衣,深色的厚丝袜,白色的内衬毛衣和黑色的短裙。
  我只能看到她的领结,没法抬头看她的脸。
  “xxx,等着我,不要移情别恋……”
  她开口说话了。
  声音有些沙哑和温柔,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你……tm……真的存在啊……我想问问……你……漂亮吗?”我艰难的说出了我唯一关心的心声。
  “哦?包你满意哦……”她愣了愣,喂给我一粒药,就站起身,转身在哒哒哒的脚步声离开了。
  ……
  我从急救手术中挺了过来,所有人都说我能活过来是一个奇迹。
  ……
  ……
  只有我知道我为什么能活下来。
  ……
  很多年过去,我也没有衰老,遇到危险也不会死亡。
  因为那枚药丸,也因为我要等她。
  ……
  永远的,永恒的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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