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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外面依旧大雨滂沱,可这些都与别墅内的安宁与祥和无关,中央空调呜呜的吹着巨大的落地窗帘,猫还在地毯上睡觉,我则在走廊上拖着地。
这座巨大的房子不属于我,而是属于一位德高望重的女生物学教授,我只是前几天刚刚来工作的女仆,还有另一个女仆已经陪了教授很多年,本来她一个人就能打扫这么大的房子,现在又新招了我,可能是老教授想让那个女仆歇一会儿。
那个女仆此时此刻确实在休息,不过,她却是被我打昏的,我给她吃了沉睡的药,让她乖乖的躺在楼梯下面放置扫把的储物间里,让她明天早上才能昏昏沉沉的醒来。
想到这里,我瞥了瞥窗外,远处的森林中有很多我的同事,还有几把狙击枪瞄准着这里,但孤身犯险的我连隐形耳机都没法带,现在并不能与他们取得联系。
忽然,我听到背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老教授下了楼。
奇怪,虽然我刚来,可这时候她应该早就已经睡了。
我不动声色的把拖把放在水桶里,盖住水桶里的那把纯动能手枪,这种手枪没有火药,单纯依靠高性能的储能弹簧发射子弹,因此有着优异的防水性,最适合特工使用。
教授来了,我按照女仆的礼仪站好,她现在是我的雇主,我的主人,我不知道上级为什么派我这个王牌去监视这样一位白发苍苍的女教授,她看上去很和蔼并且人畜无害,倒是她的那个老女仆看上去有点苦大仇深,那个女仆的年纪说起来也不算大,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由于拖把放的有些急,水桶里的水弄上了我的黑丝,我微微的摇了摇头,我觉得看人一向很准,就像水桶里这把手枪一样准,那把枪已经取走了不少叛徒的性命。
……
教授下楼来,正是来找我的,她看了看拖的一尘不染的地,点了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我微微弯腰,礼貌的问道:
“主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只是想下来看看你这个新来的女仆,咦……我的另一个女仆呢?”她问道。
“啊……她正在休息呢,我把剩下的这一小点活干完……”我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波澜。
……
窗外忽然电光一闪,几秒后巨大的雷声传来,一扇窗户居然被大风吹开,雨点打了进来。
我跑过去关窗,却发现这窗户,居然是有着多层复合夹层的防弹玻璃。
“果然很不一般啊……”
我的心中提高了警惕,不过我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那些不能隐藏情绪的特工早就已经死了。
回到教授身边,这时她开口道:
“你觉得人性本善还是本恶?”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问题,她的语气很平静,但也很认真。
我点点头道:
“恕我直言,主人,这是个无聊的问题……不过既然是您问了……”
“那么是本恶对吗?”教授道。
“……”
我无声的微微低下了头表示默认。
……
教授笑了笑,看向窗外的电闪雷鸣,我的同事就在那黑暗的树林深处,但教授不会发现他们。
……
教授转过身看着我,道:“小孩子只会通过暴力解决问题,雏鸟会把自己的同伴挤下窝……无数的例子说明,生物本来就是这样……”
“教授,您平时都喜欢和下属聊这些吗?”我低下头,微微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然……我们什么都可以聊……”教授笑了笑道。
“好……教授,我能说说我的看法吗……小孩子确实只会哭喊打闹,可是还有父母的管教,幼儿园发小红花之类的模范管教作用……”我说道。
“真不愧是我招来的女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些教育的本质也不过是暴力……不是吗?”教授道。
“……”
我想了想,皱了皱眉,顿时有些语塞,事情好像还真是这样,小孩子之所以停止破坏性的举动,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受到了暴力的威胁。
……
“人类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因为依靠彼此,利用彼此才收起了最开始的暴力,建立起了秩序,可一旦有利可图,人类又会毫不收敛的释放暴力与贪欲……”教授道。
暴力?
她会不会已经知道我把她的女仆打晕这件事?
“教授……也许这不是人性本善还是本恶的问题,而是自然选择,物竞天择之下的必然结果,是符合事物的唯物发展规律的。”我说道。
教授微微挑起眉毛,道:“你懂的倒是不少。”
……
她笑了笑,继续道:
“确实是这样……不过人类还要多一个生产关系,但人类也是一个物种,生产关系导致的秩序也是物竞天择中的一种……但是,总有人希望冒着风险用暴力打破秩序,在军备竞赛的捆绑下,武器的威力越来越大,战争不断,每一个大城市都被别人的核弹设定为预先着弹点,包括我们这一个城市,而且还有生物武器,恐怖袭击,没法种地的难民,而富人永远在度假,开豪车,而且,人性本恶并不单单体现于暴力,还有那些肮脏的计划,堕胎,成瘾性药品,加班,不被承认的屠杀,计划性报废的商品,被粮商肆意兼并的土地,肆意污染的大地,微笑曲线的收割……”
“教授,您说的这些确实存在,把我整的也有点火大……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我微微皱眉,抬起头说道。
实际上,关于这些我并非仅仅是有所耳闻,而是血与泪的记忆。
……
但是,我还不能暴露什么。
……
我得知道那个情报。
……
“x计划”,是我唯一的线索。
……
“你知道……什么是x计划吗?”教授忽然笑道。
……
我心中猛的一惊,但是我仍然平静的道:“不知道……”
……
“那是我一个经营了很久的计划,有很多人都在为此努力……”教授慢慢的道。
“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的心提了起来,故作笨拙的问道。
……
“你对这个计划感兴趣吗?这和人性本善还是本恶有关。”教授说道。
“当然感兴趣……只要是教授的事情。”我点了点头道。
……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教授说道。
“不过什么?”
……
我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我现在很危险。
……
背后一阵劲风扫来,我猛的俯下身,躲过了这一猛烈的脚,我双手撑地一个前滚翻,起身回过头,才发现那个被我打晕的女仆已经醒了过来。
……
“教授……做您的女仆还需要会打架吗?”我捏了捏手指上的骨节说道。
教授对自己的那个女仆说道:“她的身手很不错……看到了吗,要想承载善,你就需要付出远比恶大得多的努力……抓住她,并且留她一条性命……”
那个女仆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我。
……
我脱下手套,虎口的枪茧漏了出来,可是现在我没有枪,装着枪的水桶在她的脚下。
……
最后,她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我则受伤更严重,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坚固的椅子上。
在这之前,我落败的时候,那个女仆就已经托住我的下巴,把我嘴里要咬碎的那枚药片强行退了出来,然后放在手中,交给了教授。
……
“你们特工都是用这个自杀?这太痛苦了……”教授皱了皱眉,又道:“你放心,你是一个士兵,一个战士,我们不会进一步伤害你的。”
我努力说服着教授:“教授,回头是岸,请你不要做叛徒了……”
但是,和叛徒讲道理一般毫无作用。
……
“叛徒?我们可不是叛徒……”女仆第一次开口说话,她微微有些疑问,看了看身旁的教授。
这时,别墅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电力系统也微微的闪烁起来,猫也站起来溜走了。
教授道:“你的同事正在破门,可是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防核设施,能顶住核弹两公里内的直接爆破,你的人一时半会救不了你。”
……
“你们想……怎么折磨死我?”
我想起了那些只能打码的照片,其中就有我曾经的同伴。
“如果我们杀了你,你的父母会收到多少钱?”教授问道。
“我的父母都因为执行任务死了,至于我,今天栽在这里算我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平静的道。
女仆微微皱眉,道:“我早说了,我们不是敌人……”
“如果你们尊重我,给我一个痛快就好了……”我冷冷的道。
“不……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计划吗?这只是让你听听我们组织的计划的方式,因为你实在是太调皮了……”教授道。
“你是说x计划?那究竟是什么?你们又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你们还有组织?教授,你果然是叛徒吗……”我问道。
“……”
女仆与教授对视一眼,接着,女仆拿来桌子上的闹钟,设置了倒计时,放在桌子上。
我定睛一看,距离零点还有二十分钟。
“你们……要做什么?”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做什么……计划的齿轮早就在转动,一切都不受控制了……”教授道。
“你们要毁了什么?快点告诉我!”我拼命的挣扎起来。
“我们不是敌人,也不是坏人,为什么你一直把我们想的那么穷凶极恶,你平时执行任务遇到的都是些什么恶魔?”女仆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
“你们知道我背负了多少?一个又一个的同伴在我身旁倒下……我不会屈服……”我愤怒的喊着。
就在这时,我的腹部狠狠的吃了一闷拳,我顿时泄了气,没力气再大喊大叫了。
女仆收起拳头,十分有歉意的道:
“对不起……”
奇怪的是,她的歉意不像是装的。
……
“你这家伙……不知道……女人身上哪里不能打吗?”我的声音小了很多:“怎么了……虐待我这个俘虏让你觉得快乐对吗?这是人的本性……人的本性就是恶……”
“不……你错了,人心本恶是不错,可是我的恶已经被x药剂去除了,对于你的负伤,我一点也不感到快乐,只感到悲伤,我们明明不是敌人……不过,幸好而x药剂会改变一切。”女仆说道。
“x药剂,那又是什么?”我问道。
“那可是教授毕生的研究成果,能彻底结束被欲望与暴力支配的痛苦……”女仆有些高兴的道。
“这有点难以理解……不是吗?”我问道。
倒计时还剩八分钟了。
女仆继续道:“这种药剂可以彻底改变生物的情绪,让人陷入……emmm……类似于极度性兴奋之后的……贤者状态……绝不会想做恶事……”
“那你还为什么打我……而且,贤者状态?我……我可还是个黄花大……”
我刚想说什么,又被那教授打断,她道:
“这是个不恰当的比喻……具体来说,就是控制冲动的神经递质被阻断……这很复杂,不过……在组织里很多志愿者的牺牲下,研究已经成功了……全人类都会在今天晚上十二点后变成……变成圣人。”教授道。
教授示意了一下女仆,她从一个鱼缸里取出一条金鱼,放进了旁边的食人鱼鱼缸里。
金鱼金色的身影很快被嗜咬殆尽。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以为食人鱼就能吓到我?”我冷冷的道。
“我的天,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想,我的朋友,人类的苦难,贪欲,暴力马上就要结束了……”女仆越来越疑惑了。
……
她把那试管里的东西倒进了食人鱼的鱼缸,然后,又把手放进了那鱼缸里。
我皱了皱眉头,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些食人鱼并没有一拥而上。
女仆把手拿了出来。
“很神奇的科技,不知道你们组织付出了多少努力,但这些食人鱼会饿死……一个善良的人,是无法活下去的。”我皱眉道。
“人类科技已经足以支持人造肌肉蛋白,不用在杀生了……以后再也不会有杀戮了……而且,一个善良的人是无法活下去,那么,假如所有的人都正直勇敢,积极善良呢?”教授道。
“所有的人?那可是整个地球……”我皱了皱眉头,那闹钟上的倒计时只有五分钟了。
……
北极冰层下的潜艇基地,一艘北风之神悄悄离港,冰原中破开层层坚冰,在夜幕中露出漆黑的脊背,拱起的弹道导弹发射井结构中,96枚核弹头蓄势待发。
……
“我们的导弹……马上就要发射了……大气层会让和平的福音带到每一个角落……这种气体分子几乎能穿过一切……”教授道:“我说服了很多良心尚存的人,得到了大量的赞助,你听说某两个非洲小国休战并且和平发展的事情吗?那就和我们组织有关,他们相信我们,我们的生产基地就在那里。”
……
“不……这太鲁莽了!应该多加考虑!”我反驳道。
……
“鲁莽?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那血淋淋的一切,难道还不能说是教训吗?你和我都无法阻挡这正在进行的一切,所有的苦难都要结束了!我只是最后想和你聊一聊罢了!”教授忽然大喊道。
这时,教授忽然愣了愣,她发现,我的骨架似乎缩小了一点,捆绑着我身体的绳子也变松了。
“你……让自己的关节脱臼了?你在……拖延时间?”她很快反应过来。
我猛的挣脱绳子,用头撞向教授的额头,教授一下子被我撞翻在地,那女仆急忙过来想要拿住我,我一个翻身从水桶中取出手枪,可是那时放的太急,还没打开保险,我的枪就被她一脚踢飞,撞掉了那华丽的吊灯,她迅速后退闪过坠落的吊灯,又一脚将我的枪踢到壁炉中,我一个下蹲转身,刷的打出裙下藏着的剧毒飞刀,可她一踢桌子,挡住了所有的飞刀。
她翻身过来,用了一样的招式,可这次,我不会被这一招打败了,我直接把她摔在地上,她一时之间无法起身,时间紧迫,我直接从二楼跳下来,下楼到楼梯间找到事先藏好的手机,我也不太懂导弹,那玩意还能拦截吗?必须要在那些导弹进入高层大气层之前。
可这是,我的背后又受到一击,那个女仆追了上来,不过她受伤严重,我和她在地上扭打了起来,就在这时,窗外忽然打来一发火箭弹,原来是我刚才一句话没说就挂了电话,外面的人都认为我死了。
轰的一声,巨大的落地窗顶住了这一击,窗帘卷了起来,拍在我的脸上,我顿时看不到东西,胸前又吃了一拳,被她反过来压在地上,这时,别墅又剧烈的摇晃起来,大门就快要被破开了,我抓住机会推开了她,拿下了我的发卡,那是最后的武器。
“对不起……我必须杀了你……”我用力的压下那细细的刀刃,上面涂满了氰化物剧毒。
倒计时还剩三分钟了。
……
就在这时,我脖子上忽然感到凉飕飕的一下,我捂着脖子回头一看,原来是教授在我脖子上扎了一针。
“这就是……让人去除恶念与贪欲的药吗?”
我忽然感到我思维中的杂质被排出和去除。
被我骑在身下的女仆慢慢推开了我,我没有反抗,她一瘸一拐的看着我,对我伸出了手。
……
我放下刀,抓住了她的手,也站了起来。
……
“这种感觉真是棒极了……以前的我真是个傻瓜……没有七情六欲的折磨,我感觉自己的头脑不再混沌了……”我释然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那个女仆,现在我总算是理解了她的眼神,她早已经注射过这种药剂,心如止水,无欲无求,所以格斗水平才远高于我。
……
轰的一声,原来那些人又打了几枚肩扛式导弹,只攻击落地窗这一个地方。
……
倒计时只剩几秒了。
……
“北风之神”的96枚核弹头里装着的不是核炸药,而是这个组织的全部希望。
……
3.2.1……
……
零……
……
多火力通道的导弹,一齐跃上了高高的夜空,世界各国都检测到了这一举动,可是那些导弹刚刚进入平流层大气,就全部自爆,绿色的气体蔓延开来,几十分钟就能扩散到全球。
……
我沉默着,看着暴雨已经停歇了的夜空,也许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
就在这时,一架客机坠落,重重的撞在房子上,我皱了皱眉头,急忙去看,可是飞机里没有一个人。
女仆高速的看了看平板电脑,忽然对教授道:
“教授,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
消失?全世界?
……
我忙站了起来,看向监控,原来我的同事早就被发现了,夜幕中,我看着他们的身形直接湮灭在空气中,而那些军犬则完好无损。
……
“这不是……早期实验失败的品种吗?不好,组织里有卧底调包了我们的药剂!目的是毁灭整个人类!可如果一直生产的是假货,那个叛徒也会死的……”
教授闻言,倒在了沙发上。
……
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三个打过真正x药剂的人存活了。
……
……
“我们去一个地方,那里还有人类的火种……一个各国联合储存婴儿胚胎的地方……胚胎没有发育出大脑,不会受影响的。”良久之后,教授醒来说道。
我已经成了绝对善良的人,我们三个坐上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这才一个星期,人类文明存在的痕迹就逐渐消逝,鸟儿在空旷的楼房上煮起了巢,大街上停的全是汽车。
……
……
也许从来就没有善与恶,一切都是自然选择,改变了这种自然规律,是要受到规律的惩罚的。
……
即使我已经无比理性,正直,积极,可想到这个亘古长存的话题,我还是叹了一口气,在汽车的颠簸中,随着那辆车一起去了希望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