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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坐在一个冷冰冰的金属结构的房间当中,出神地望着手中的一张纸片。
那张纸很普通,说真的,在当今这个时代,纸已经很少见了。就我所知,很多电子储存设备已经能够保存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了。
纸片上只是写着一首诗:“我凝望着/那一抹蔚蓝/是生命的力量/它那么雄壮/这世界上有一种美/叫做大海······”
说实话,这些文字我不太懂,也许这些文字是描写什么东西的吧?毕竟我从出生到现在只有短短的三十天,很多东西都搞不懂也算是正常。我为数不多的“基本认知”都来自于一套小小的仪器,当我缺乏某些必须的知识时,那些“研究者”就会用一个小小的电极把那个仪器与我的头部相连接。
然后,伴随着我大脑中昏昏沉沉的那种感觉,一些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就会被强行塞入我的脑中——他们管这个叫做学习,他们自称是我的老师。
我放下手中的纸片,走到窗前,拿起床上的一面小圆镜——那是一个“好心”的老师送给我的,那张纸也是。
镜子里映照出我的面容:五官端正,一双大眼睛有些迷茫,像是蒙着一层雾气,面色苍白,一头披肩长直发软绵绵地搭在背后······
我低头,看到的是自己“微微发育”的躯体,胸前的皮下脂肪微微有些淤积,形成小小的起伏——他们管这个叫做“17岁”。
他们说我是“复制品”,但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复制品”,我只知道“复制品”不能随意离开实验室,“复制品”的一切除生存资料外的需求都是被禁止的······
我把镜子翻到背面,那上面贴着一张图片,是一个蔚蓝色的星球。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丝触动,我感觉我似乎应该回到什么地方去,而不是在这里。
我的右手臂隐隐作疼,那里面埋着一枚芯片。
我刚一放下镜子,寝室的门就向两侧划开,一个跟我容貌如出一辙的少女走进了这间房间。
她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去实验室接受今天的项目吧。”随后就离开了。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单薄的衣物,默默往那个“实验室”走去。
已经有几位“老师”在那里等着了,其中有个男人冲我笑了笑——他是给我镜子的那一位。
实验室里的设备还是那几样,说实话,那些复杂的仪器我都叫不上名字,但是我知道中间那个手术台是留给我的。
“准备好了吗?”一个穿着白大褂,手里捧着一台数据终端的中年人假惺惺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默默躺在手术床上。
中年人有模有样地指挥着他的手下,他们操控了一下实验台上的设备,须臾,三条银白色的束缚带就从床边伸出,把我牢牢地固定在了床上。
“周博士,”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研究员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这一批样本解析完之后应该就差不多了吧?我可是很希望能够有成果啊!”
周博士?看来他在叫那个中年人。
周博士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按了几下手中捧着的仪器,那个仪器上闪过一些花花绿绿的投影,随后我就感觉自己右臂上传来一阵疼痛,随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朦朦胧胧之中,我感觉眼前闪过很多虚幻的光影,耳边也传来嘈杂的声音。
“······妹妹,看啊!这是大海!学校的AI告诉我们的大海!”这好像是个男青年的声音?
我的眼前又闪过一个画面:蔚蓝色的,很辽阔,一眼望不到边。
最后我的“视线”定格在一只盘旋在空中的白色鸟类身上。
我醒了。
我脑子里有点恍惚,这感觉就跟刚用完“学习机器”差不多。
我看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他们有的紧锁着眉头,有的苦着一张脸,有的面无表情。
“这不可能啊······”周博士一边摘掉了我头上的几个电极,一边看着自己手上那腥红的投影,“为什么数据无法灌输进去?”
“请问我可以·——”我弱弱地问道。
“不行!”一声斩钉截铁的命令传来。
我被任人摆布了很久很久,当我回到寝室时,我已是满身疲惫。
那些蔚蓝色的影像还在我眼前晃荡,我想伸手抓住它们,但我只抓到了这里的人造空气。
我回到了寝室,呆坐在床上,看着镜子背后的图片发呆。图片上的蔚蓝色似乎和我脑海中的融为了一体。
我等了很久,似乎食物还没有送过来。
我跑出寝室,找到了一个研究员,向他询问。
他很不耐烦,语气就像对着什么动物说话一样:“没有了!你知不知道现在经费很紧张啊!”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忽然,尖锐的警报划破了一切的寂静。
骚乱开始,到处都是杂乱的脚步声。我还隐约听到了惊呼。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是给我镜子的那一位老师!
“老师,你······”
他拿起送我的镜子和那首诗,把它们放在我的手上:“快走吧,这个地方不应该存在,我已经报了警。”
我还有些犹豫,因为他的要求与灌输给我的那些东西相互冲突。
“快走!他们也许会过来的!我已经把搜集到的证据交给了国家!”年轻人满脸的焦急。
他最后递给我一样东西,是一张照片——这确实是很古老的技术了。
照片上是个跟我的容貌如出一辙的女孩,她站在一片蔚蓝之前,脸上是我从来无法想象的灿烂的微笑。
我还想说什么,他就把我推开了:“有条应急通道,那里有军队接应。”
我对着他鞠了一躬,随后开始奔跑,但还有些犹豫,直到我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枪声。
我只能不顾一切的奔跑,我穿过一条条狭长的走道,耳旁只有呼呼的风声。
应急通道的位置似乎是在老师说完之后就传入了我的脑海之中,这种温暖的语言胜过一切的学习装置。
终于,我们相互扶持着,来到了那个地方。
我们走出了实验室,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森森的天空。
在我们眼前,是一艘艘修长的梭形飞船,飞船上面还印着五星红旗。
我不知道那面旗帜意味着什么,但当我们被全副武装的士兵送上飞船时,我意识到了,它意味着安全!
“我们是来接你们回家的。”一名武装到了牙齿的士兵真诚地笑道。他的友善与身上的武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看到他的身上,有红旗的光芒在闪耀,
飞船起航,几乎没有什么颠簸。
我们安安静静地坐在乘员室,等待着接下来的安排。
由于过于紧张,我手上捏着的东西都被汗水浸湿了。
飞船升空,我看到我们的实验室建立在一个死灰色的星球上。
舷窗外,是宇宙星空。
我从没有实际接触过这样的场面,感觉我大脑里的某个东西似乎被触动了,脑海里的蔚蓝似乎也连成了一片。
“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反物质湮灭引擎将在5秒后点火······5,4,3,2,1——引擎启动,开始跃迁,目的地,地球,联合国维和部队专用机场!”提示音在乘员舱里回响,宇宙与星空变成了一片虚影。
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回到了地球。之后我们便被常任理事国的慈善机构暂且收养。
在遥远的异星的实验室里头的那些事情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他们利用克隆技术进行的违法研究全部被我老师曝光了出来——尽管他们的本意似乎是发展医学?但不管怎样,他们所做的事收到了应得的惩罚。
“K-46?”一位跟我一模一样的克隆人少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的编号是“K-57”。
我回头,露出一个浅笑。
“走吧,我们去看海。”她轻轻拉住了我的手,“我们住的地方离太平洋挺近的。”
我跟着她走出了门外。
她和我都是一袭白裙,风一吹,两抹纯洁的白色便在街道上飞扬。
我们的身旁是高楼与大厦,头顶是穿梭而过的各种交通工具。
“知道吗?”K-57轻轻笑了笑,“我和你都是同一个老师,但老师把那张照片给了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摩挲着手臂上那个注射芯片的疤痕:“是为什么呢?”
“他说你更像他的妹妹——而且我们的原型似乎就是他的妹妹。”
“是吗······”
我们站在沙滩边,此刻这里游人如织。
现代化的进程曾给这里带来了一些污染,但经过更为科学的治理,那些污染也成了历史。
现在我就站在这里,眼前是那片蔚蓝。
我拿出那张纸,上面的手写诗歌字迹清晰:“我凝望着/那一抹蔚蓝/是生命的力量/它那么雄壮/这世界上有一种美/叫做大海······”
海波微微荡漾,我的心也随之飞扬,我不自觉地抬头望天,天上有只白色的海鸥,不断地盘旋着。
我一直注视着它,直到它和老师的面容重合。
不远处,一群白鸽展翅飞向了湛蓝色的天空,与此同时的更远处,一艘修长的黑色飞船渐渐起航,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蔚蓝的天际。
我轻轻拿起手中的诗,看向最后几行:“每一个生命/都来自海洋/每一个故乡/都有自己的蔚蓝/海和天空/是一样的颜色/一切的生命/也都是一样的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