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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大城，我是你们的主持人白日梦，你们还好吗，我的粉丝们，我还是爱着你们的，就像你不想努力的父母没钱了才把他生下了，想要你努力赚钱养活不想努力的他们，我像你父母爱你的钱一样爱你们……”
每天晚上八点到十点，你几乎可以在大城的平民区和贫民窟的任何有电地方听到在极富感染力的磁性男声——大城超人气电台《莫利电台》。
在大城，《莫利电台》有着成千上万的粉丝，汤汤也是其中一位。
“你还记得你在大城经历的第一场雨吗？你还记得那是什么味道吗？不记得也没关系，今晚上12点准时，帝企公司老总300岁大寿，一场有高档红酒组成的雨将会倾斜到大城乃至小村每一个角落，如果你这辈子都还没有尝过什么高级货的话，那么今天晚上将会是你唯一的机会。你要问我这个消息是从哪来的？独家机密！”
“哎，老板，你的烧烤。”
“嗯，谢了，安哥。”
有着两条人类手臂，两条机械手臂的，留着红紫蓝三色相间莫西干的老板颤颤悠悠的送上一个凹凸不平的不锈钢盘子，里面装着的是加上了恐怖剂量辣椒的烧烤。
安东烧烤店，位于贫民区和城市边界的神国大道之上，也是大城中烧烤店中少数有着店面的烧烤店，虽然不大且位置有点偏，由安东和林奈夫妻两人经营。
“拿瓶老酒，嗯，啤的吧。”
老酒实际上指的是过期不到两个月的酒，比没过期的酒便宜一半多，这不违法，也没有受到人们的排斥，相反，这种酒还相当的受欢迎。超重口味的烧烤配上过期的啤酒，这几乎已经成了汤汤人生的一部分。
“好的，奈儿拿瓶老酒来。”对于像汤汤这样还没有成年就喜欢喝酒的人，安东实在是见的太多了，安东也从来没有阻止或者是劝解过汤汤，在这个压抑的城市里，人们需要一些东西来缓解自己的压力，相比之下，烟酒可比那些烧命的玩意儿好多了。
“来了来了，你催什么催？老娘又不像你一样有四只手。”
铺在地上的合成木板被踩的“咯吱”作响，林奈送上了一瓶标签泛黄的啤酒。
昏黄的钨丝灯下，廉价的已经开始开裂的红色塑料椅子上，一碟重口味的素菜烧烤，一瓶过期的啤酒，一份“奢侈”的晚餐。
“小鲶鱼，来活了，一晚上170城币。”
工作往往会出现在人们刚开始享受的时候。
汤汤才刚拿起一串烧烤还没有送入口中，活就来了。
“是是是。”
无奈。
烧烤很方便带走，但是啤酒很难，因为打开了。没办法，只有把啤酒倒在装烧烤的塑料袋子里，一块打包带走——为什么不单独拿一个袋子装啤酒？一个袋子三分钱呢。
行路颠簸中，黄色的啤酒被辣椒染成了红色，就像是那高档红酒一样。
「白色咖啡馆」，“鲶鱼们”的总部。
推开白色咖啡馆办公室的大门，一群高矮不一的小孩围在办公桌前整齐的站着。
“欢迎，小汤汤。”鲶鱼们的老大是一个代号为狐狸的人，真实的面貌常年被掩埋在一个黑色的防毒面具之下，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至少汤汤不知道。
“又来了新的‘小鲤鱼’啊。”汤汤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些紧张的小家伙，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又要我带新人吗，好麻烦。但是是老板你的意思的话，好吧，我还在你手下吃饭，没办法。”
“啊，还是汤汤懂事，如果‘小鲶鱼’里面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就好了。”虽然是夸奖的话，但是在电子处理后的声音中听起来更像是讽刺的话。
“任务是什么？”汤汤手上还拿着刚才买的啤酒和烧烤，汤汤一路是小跑过来的，有些渴了，是想来点“红酒”解解渴的。
“还是帮帝企公司干点事，小村七组，今年由于农民和公司在小麦收购价格上产生了一点小小的矛盾，愤怒的农民呢不知道为何一把火把小麦全烧完了，然后呢公司就稍微关停了一段时间水的供应，现在村里面在暴动，需要你稍微去调节一下。
“几组？”听到了一个极其厌恶的名字，汤汤瞬间就没有心情喝酒了。
“七组，你老家，因为你是那儿的人嘛，比较熟悉，能够好好谈就好好谈吧。处理一个人，我需要支付你10城币，10城币我可以买三颗子弹了。”
“知道了。”汤汤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廉价的塑料袋几乎快要被捏爆了。
“好啦，收拾一下，走了，车在门口，带你们过去。”
在大城，童工的价格往往最多只有成人工价格的1/3，而且那还是在正规的企业当中。稳定的工资对等的是超长时间的劳动，所以汤汤并没有去工厂里面上班，而是来选择当一名“鲶鱼”。
“鲶鱼”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职业，你能收到任何的任务，小到打扫卫生，大到佣兵，收入不稳定，但是比较自由。
载“小鲶鱼”们去的是一辆从乡下拉猪上来的烂货车，“小鲶鱼”们带着一些“谈判工具”摇摇晃晃的驶往乡下。
车很破，路也很烂，一路上都是颠簸。车的车灯一个是坏的，只有一个是亮的，车后面根本就没有车灯。
大城里晚上的灯光太亮，所以看不到月亮和星星；小村里晚上的天太黑，所以也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小鲶鱼”们就在这样的黑暗中沉默了一路，可能有人会因为第一次执行任务而紧张的发抖吧，但是没人在乎。
到了，下车的地方是水库，水库是有公司的安保人员驻守的，为什么还要找“鲶鱼”们呢？
安保人员受伤了，公司必须承担相应的医疗费用，“鲶鱼”受伤了，公司不用管。安保人员死了，公司必须赔付至少十万的抚恤金，“鲶鱼”死了，只需要一千。
“你们的任务不让那些暴动的农民靠近水库大坝。”
保安人员大多数都是，躯体改造超过40%以上的中度改造者，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很容易糊住人，就像现在，有好几个“小鲶鱼”被吓到了。
“嗯。”
汤汤很清楚公司的作风，只要自己还有这几个小家伙守不住前面，安保人员就会释放毒气，把包括农民在内的所有人全部结束在那里，然后再叫另外一批“鲶鱼”来清理。
水库水坝之上能远远的看到不远处有闪动的火光——暴动的农民来了。小城七组就在水坝的下游处，不是很远。
“他妈的，公司狗，把水还给我们！”
“请冷静一下，父老乡亲们，有事我们好好商量。”
在水坝之下的，是带着防毒面具来谈判的汤汤，在水坝之上的，是架子机枪的其他人。
虽然来的农民并不算多，只有大概40人左右，但汤汤并不觉得水坝上的那几个小家伙能靠得住，所以自己还留了后手。
巨大的探照灯照着汤汤以及愤怒的农民们。
“怎么谈？因为公司自己经营不当的问题，我们今年多生产了粮食，公司不收，我们想自己卖，结果呢？公司一把火，把我们一年的心血全部烧了！还反过来咬我们一口，说是我们干的，还断了我们的水源，演戏演的好啊！滚开，我们只是想要属于我们的水，你不想受伤就离……你……汤汤？”
“嗯，好久不见，小村长。”
汤汤悄悄按下了，藏在口袋里的控制器，数十个银灰色的小罐子打开，开始喷出不明的白色气体。
“我还以为十年前你离开村子后就死在路边了，没想到你还活着，什么公司狗就这么好当？”小村长小村七组老村长的儿子，也是未来村长位置的继承人，叫苟文，是个30多岁的年轻人，左臂的义体是军用义体，是老村长多年前花高价为自己儿子买的。
“没有，我还活着。铁龙王呢，还在吗？还是我回去给你们扮铁龙王的儿媳吗？”
“你找死！”
愤怒的苟文掐住汤汤的脖子，并把她提到了半空中。
汤汤仿佛很痛苦的在半空中挣扎着。
很痛苦，真的……是在骗你。
突然，苟文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汤汤也随之有些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小村长？！”有大胆的村民上前查看情况，但是惊恐的发现高大强壮的苟文竟然一声不吭地死了。
“咳咳……”汤汤缓缓爬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对于这些虚伪冷漠的人，汤汤无话可说。
一个，两个，三个……
同行的村民们也开始纷纷倒下。
有愤怒的，想要举起火把烧死汤汤的，有惊恐的，撒腿就往回跑的。
但是最后，都变成死的了。
怎么回事呢？答案很简单，毒气。
前前后后不过十分钟。公司有毒气，为什么公司不用呢？原因很简单，公司用了要负责，但是如果是“鲶鱼”有的，那就不关公司的问题了，公司没有发出任何的指令，全是“鲶鱼”自己擅作主张。
在处理完后事后，保安人员也没有为难汤汤一行人，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送“小鲶鱼”回去的还是那辆破破烂烂的车，但是奈何小车不争气，半路抛锚了，而且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了。
11月了，虽然大城几乎没怎么下过雪，但是冬天的晚上还是很冷的，特别是农村。一行人也冷，就地生了一堆火。
汤汤还是捧着那一袋烧烤和啤酒，独自一个人坐在离火较远的位置，直直的望着远方——小村七组，自己曾经的“家”。
“嘀嗒嘀嗒”，汤汤点开别在衣领上的通信器，上面显示的时间正是12点整，正如白日梦所说，血红的酒雨如期而至。
除汤汤以外，所有人都上了车。
“高档红酒吗……”
汤汤抬起头，张开了嘴，任由从天而降的红酒落入口中。
血红的酒水染红了汤汤的白色衬衫，但汤汤并不在乎，毕竟这件衣服是自己前天才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还没洗就穿上了，正好可以借着酒消消毒。
红酒也并没有持续多久，汤汤接了半嘴的酒便停了。一口咽下，确实比过期的啤酒不知好了多少倍，还想要，很可惜，已经没有了。
无奈，饿了，汤汤继续享用起了自己的“红酒”——烧烤的辛辣味和过期啤酒的酸涩味混织在一起，实在难喝。
但还有一件事情一直令汤汤想不明白，小村七组是有枪的呀，这个阵仗明显是想搞事情，但是为什么没有人带枪呢？
“前辈，车修好了！”一个同行的后辈喊道。
刚好，汤汤也解决了难吃的晚饭。
“前辈……你的样子好像从死人堆里面爬起来……”看着汤汤血红的白色衬衫，后辈不仅发出感叹，但马上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完蛋，说错话了！
“没事，你说的也是事实。”
淋了雨后的汤汤明显憔悴了许多。
回城的路上，黑暗还是笼罩着“小鲶鱼”们——即使是已经进入了城内。
其实除了帝企公司老总以外，11月17日，也是很多人的生日，比如说汤汤，特别的，这刚好是汤汤的18岁生日。
只是汤汤忘了或者是不在乎。
应该可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