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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和城镇作对的下场。”
这是疤脸生前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南虎抽出滴血的军刀，同时瞪了一眼旁边的小喽喽。他们都一阵哆嗦，胆小的吓得把枪扔在地上，向后慢慢退着，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南虎把刀插在地上，军大衣在狂风中摇曳。军刀晃动着，把锋刃上的鲜血注入大地。他对所有人——包括强盗和城镇里的平民——宣布：“我是南虎少尉，以后这个城镇由我来保护。”
强盗们逃跑了，带走了他们老大的尸体。
当天夜里，南虎又给穆迪讲了许多战场上的故事，讲述他和他的战友们如何在一场敌我人数相差悬殊的战斗中取得胜利，讲他们的敢死队如何偷偷潜入一个守卫森严的敌军狼穴，并取得他们头领的首级，让他们不战而败。
穆迪听得十分入神，并对那种生活产生了无尽的向往。
“你能教我怎么战斗吗？”穆迪突然说道。
南虎沉思着看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真的想学吗？战斗的话，是会死人的。”
“可是你总有一天会走的，”这是穆迪最不想要看到，但又确信会发生的，“你走了之后，我还要继续保护这个城镇！”
窗外的天空已经黑透了，屋子里面的灯光像生命之火一样闪动。一盏灯熄灭了，就必须有一盏新的灯被点亮。生命，生生不息。
“好吧，”南虎被说服了，他郑重地对少年说，“我会把我所有的本事都传授给你，将来就由你来替我守护这个城镇的和平。穆迪，你能完成任务吗？”
南虎的语气，像是一位军官在对一名士兵下达命令。
两人本来是坐着的，这时穆迪站起来，腰杆挺得笔直，用宣誓般的口气说道：“我一定完成！”
南虎笑了。
一片耀眼的强光闪过。
“轰——”
窗外响起了炮声。
那一晚，白天逃走的敌人又趁着夜色返回来偷袭，只在城外远距离炮轰和投射燃烧弹。城墙之内，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人们在强大的武器面前显得弱小而无助。
南虎把一桶冰冷的水浇在自己身上，一次次地冲入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救出来不及逃走的老人、妇女和孩子。他在和时间赛跑，而时间的搭档是死神。
这是一场完全没有反抗的战斗。
南虎怒气冲天，他发狂了，提起军刀向城镇的入口处飞奔而去，复仇的火焰已在他眼中熊熊燃烧。
他冲出高墙外，偷袭者早已悄然离去，在茫茫旷野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火光照耀之下，新轧出的轮胎印依稀可见。
身背后“噼噼啪啪”的燃烧声还在继续，人们的惨叫声没有停止过。
南虎举起长刀，仰天怒吼：
“啊！”
…
…
天终于亮了，大火也终于被扑灭了，灰烬之中还在袅袅冒着呛人的烟。城里的人们都一夜未眠，此刻正在废墟之中整理家园。
南虎坐在石阶上，眉头深锁，默默地抽着烟，一把雪亮的军刀插在他脚下的土地上。他昨晚曾无数次得闯进烈火中救人，此刻已满脸炭黑，军大衣也已经被烤得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他此刻的心境，犹如是一个战败后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士兵，看着周围趴满了自己战友的尸体，他感受到了彻头彻尾的失败。
现在该怎么办？
他深深地吸了口烟。
如果这是在战场上，我该怎么办？
霍医生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他的身旁，老人彻夜未眠，两眼中满是血丝，身上的白大褂沾满血迹。
“你知道是谁指使的吗？”南虎问。
“不知道。不过，”老人在他身旁坐下，“这儿附近所有的强盗都听从一个人的指挥，他就是金刚。”
“怎么可以找到他？”
“我们找不到，但是你可以。”
“我知道了。”南虎眼中闪过一道凶光，语气中充满杀气。
之后，他再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站起身来，拔起地上的军刀，收拾了行军包，在里面放了足够吃三天的干粮。
他把冲锋枪和子弹留给霍医生。
临走前，他最后说：“帮我转告小迪，回来后我会教给他所有战斗的本事。”
“我会的。小心金刚这个人，”霍医生停顿了一下，“他不是一般人。”
“我也不是。”
南虎迈步出了城镇，循着地上还未消失的车轮印，再次一个人踏入茫茫荒野之中，就像他来时的那样。
有些人，生来就是个战士，他们也会像战士一样死去。
他说过，他会怀念战场上的感觉的。
但当战争真正到来时，他又希望它赶快结束。
他，去结束这场战争。
…
…
“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我要替他保卫这个城镇。”穆迪眼中的热泪已经夺眶而出。
犹豫电压不稳，灯泡发出“嗡嗡”声，并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他走了多久？”
穆迪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半个月。”
半个月……
“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穆迪的手里紧紧攥着纯白色的床单，眼神中充满对命运的愤怒：“他一定还活着！而且，他会回来，他会教给我怎么用刀，怎么杀强盗！”
卢平没再多问，他的心已无法平静。
他决定留下，帮他们了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