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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以我残躯化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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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笼罩下的哈兰市,当黄昏的最后一缕光芒被地平线无情地吞噬,伴随着沉重的压抑感,充斥着无尽恐惧的夜晚终将降临。
  夜晚所伴随着的,是只出没于夜晚的梦魇:夜魔。它们的存在,让每一个栖身于夹缝间的幸存者们,彻夜都蜷缩在极度的恐惧之下。
  在这座被彻底封锁的哈兰市里,没有喇叭轰鸣,更没有熟悉的狂乱音乐。这里所拥有的,只剩下被丧尸噬咬的夜行者们的绝望尖叫,并伴随着骨骼咀嚼声,渐渐衰弱下去......
  在一处堆满了报废汽车的高架桥上,一辆侧翻的巴士周围被丧尸所挤满。
  它的车轮正无力地空转着,引擎盖上散发着滚烫的温度。正是这轰鸣的引擎声,已将那些徘徊在高架上的尸群全都聚集而来。
  活人的气息让它们开始兴奋。对于它们来说,鲜活的血肉永远比那些腐烂发臭的烂肉要美味。
  密集的尸群仅凭嗜血的本能行动,如同潮水一般向巴士涌去,并彻底堵死了它的前进路线。
  很多丧尸被撞翻,被碾碎,腐烂的血肉像泥浆一样黏住车轮,使它在原地打滑空转,无法前行;而随着它们前仆后继的挤压,重达几十吨的巴士最终还是被丧尸们挤翻了。
  眨眼间,这辆巴士被数百只丧尸构成的尸海所淹没,这些可怕的噬人生物拥挤在挡风玻璃前,将巴士的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希望能抢在同类啃食前分得一杯羹。
  尸群们拥挤着,将它们那腐烂的脸紧紧贴着巴士的车窗,给原本布满灰尘的车窗,涂抹上了血浆与脑髓,黏糊作一块。
  巴士内只有一人,那就是这辆巴士的驾驶员,凯尔·克兰;而在他的身后,则是摆放满当的数十桶燃油。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虽然与他的计划不符,但也基本已经达到目的了。
  最后一针解毒剂早在几小时前就已经注射完毕了,逃跑?对于感染许久的克兰来说,那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既然如此,倒不如趁自己还是人类,燃尽残躯化作烈火,从尸群中为身后的同伴们开出一条路来。
  前挡风玻璃已经在丧尸们不知疲倦的挤压下濒临破碎,裂纹如蜘蛛网般蔓延开来,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微碎裂声。
  这样下去,整片挡风玻璃被挤碎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已,他甚至已经听到了玻璃在丧尸们挤压下,濒临破碎的哀嚎声。
  克兰自嘲地笑了笑,从破烂不堪的衣服内袋里掏出了一张沾血的照片合影。眼看周围的丧尸已将巴士围得水泄不通,克兰知道,这恐怕这是他在世界上最后停留的几分钟了。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在巴士内塞满的燃油桶,随后拨开打火机的盒盖,然后随意地往身后扔去。
  可燃物遇到火苗的瞬间,火苗高窜,很快蔓延到了整间车厢里,车厢内的温度在急剧升高。
  丧尸们死死盯着与距离它们不到半米的克兰,那些早已无法聚焦的腐烂眼球里,带着些许兴奋的色彩。
  对于它们来说,克兰就是最新鲜的血肉,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它们发狂。
  正因如此,它们丝毫没有感觉到巴士内正在不断提高的温度,已经达到了爆炸的临界点。
  它们只知道,挡风玻璃已经被它们撞得粉碎,只要再过一会儿,它们就能品尝到那炽热美味的血浆......
  克兰的脸上浮现起一丝嘲弄的笑容,他自顾自地点起半截烟头,用力猛嘬着。
  这是他从车厢里的地板上找到的。被压扁的它仅剩下小半截,上面还残留着着鲜明的鞋印,但克兰并不介意。
  不过,从没抽过烟的克兰,还是被它剧烈地呛了两口。
  “希望吧,你们能够抵达彼岸。”
  下一刻,被引燃的油桶骤然爆裂,在瞬间吞没了克兰的所有思维。
  相比被尸群所噬咬肢解,或者被感染后沦为行尸走肉,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的死法。
  巨大的爆炸犹如连锁反应般,在这高架桥上绽放开来,爆炸产生的巨响连几公里外的旧城区都能听到。
  待烟尘散去,现场只剩下一个被焚烧得焦黑的巴士残架,以及一地的焦炭和断肢血肉。
  巴士的残骸渐渐冰冷,四周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烧黑的零件和碎片。水泥碎块和障碍物之间是一堆焦黑的灰烬,遍布着尸骸。
  到处都是弯曲的肋骨,被炸断的手脚残肢有的半埋在灰烬之间,有些已经完全烧焦成黑炭,也有些只剩下了布满凶恶牙印的骨架......
  ......
  嗯?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好冷......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也触碰不到,仿佛自己正跌入了一个无尽深渊里,却毫无办法。
  ......
  “这里是GRE指挥部,特工克兰,收到请回话。重复,特工克兰,收到请回话。”
  冰冷单调的女声自耳机里传出,耳机里传出的阵阵轰鸣声让克兰略微清醒了些。
  克兰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但显然周围并不只有他的存在。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似乎感觉自己依旧活着,而思维也开始了飞速运转,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原来,那只不过是个噩梦罢了。
  但为什么,刚刚的那一切感觉却又是如此的真实?而现在,却又是如此的模糊?他努力回想梦中的细节,却已一无所获。
  克兰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幸好周围的环境并不刺眼,但克兰还是将手挡在自己眼前,逐渐适应周围的光芒。
  “这里是克兰,一切正常。”
  确定了刚才那真实无比的一幕的确是梦,现在的克兰才有余力观察自己的四周:
  这里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了——两排座位紧贴着两侧墙壁,上面全都配备有安全带;墙壁是灰白色的,布满了不计其数的电子板与各色导管。
  这就是飞行在千米高空的运输机舱,而自己,很快就要空降进入脚下的城市,去寻找一份GRE被失窃的机密文件。
  由于行动高度机密,参与者只有自己。因此,克兰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后援。
  这座名叫哈兰的城市已经被全面封锁,如果自己没能完成任务,恐怕连撤退方案都不会有。
  在GRE提供给克兰的简报中提及:由于内奸的暗中运作,组织内部有一份高度敏感的文件丢失。
  被窃取的文件描述了病毒的一种治疗药物的合成方法。如果在当前状态下被实施,其所产生的物质可能是剧毒性的,同时还具有极强的感染性,
  换句话说,如果文件泄漏,将直接引发毁灭性的后果。
  经查明,内奸的原名叫作苏黎曼。他同克兰一样,也曾是隶属于GRE的一名特工。
  在收到克兰的回复后,GRE通过无线电向克兰下达了进一步指示:
  “特工克兰,苏黎曼的面部信息已传输给你,已确定他就隐藏于哈兰市内。
  为了避免他公布这份文件,我们建立起了覆盖全市范围的通讯干扰。
  你携带的GRE配备的无线电可以克服这种干扰,那是你的生命线,别弄丢了。”
  “克兰收到。”
  克兰仔细查看着苏黎曼的面部信息,发现他是一个目光阴冷的中年男子,留着络腮胡,胸口还有着有着大片的纹身,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地痞流氓。
  “已到达指定地点,舱门将在十秒后开启,请注意。”
  运输机驾驶员通过广播向克兰传递着信息,舱门边的指示灯则疯狂地闪烁着红光。随着眼前的机舱们缓缓开放,机舱外的强烈气流猛灌而入,吹散了克兰的头发。
  就在克兰准备跳伞的同时,机舱内却传来一阵猛烈的颤抖,让毫无准备的克兰被狠狠砸落到一边的舱壁上,他的后脑猛磕在了舱壁的金属板上。
  “引擎故障!重复!引擎故障!准备紧急迫降。”
  随着机舱的再一次颤抖,这次克兰直接被甩出了机舱。
  眩晕与失重的感觉接踵而来,双重负面状态下的克兰只能勉强保持清醒。
  不管现在自己处于什么状态,必须优先确保自己能够安全落地。
  强烈的气流席卷了克兰,要不是戴着护目镜,光是种狂风就足以让克兰睁不开眼。
  失重的感觉已经缓解了一些,多亏了克兰脸上戴着的氧气面罩,才确保了自己呼吸通畅。
  从高空自由落体的克兰看了看下方的大地,眼前是一片迷茫的浓雾。虽然他看不清,但他却清楚地知道,下面就是自己的目的地:哈兰市。
  紧接着,克兰就看到那架承载着自己的运输机,在失去了左侧发动机提供的动力之后,在空中带出一道漆黑的尾烟,一头栽向克兰视线的末端。
  片刻后,随着远处传来的一声爆炸巨响,碎片混合着火花映亮了半边天空。
  “该死!是哪个混蛋选的航线!”
  摘下耳机的克兰将自己的上司骂了个遍。
  运输机坠毁了——这就意味着他的空投补给也随着坠毁的飞机,一起消失了。
  此时他距离地面不足千米,早已到达了开伞高度。恢复行动能力的克兰也尝试拉动主伞,但连续拉动了几次拉绳,降落伞都没有打开。
  “该死!卡住了!”
  克兰顾不上其他,眼看自己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地已经近在咫尺,别无选择的他只能拉动备用伞。
  这一次拉绳立即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备用伞包被成功打开,而克兰下坠的速度也骤然降低,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拉扯了一把。
  此时,克兰距离地面的距离已经不足三百米,而大地在他眼前是那样的清晰。
  【⊕任务目标:安全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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