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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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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贵妃本打算一举干掉润润,岂料润润大难不死,竟生生从鬼门关挺了过来。
  
  贵妃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几日来多番对陛下吹风,明里暗里道润润的坏话,可陛下待她不如之前那般百依百顺,有时候甚至淡漠。
  
  贵妃恍然意识到,自己僭越了。
  就算嫔妃犯了错需要惩处,也轮不上她,而由皇后娘娘裁决,此番她做得实在太过分些。
  
  陛下对那伶人正在兴头上。
  
  贵妃的兰华宫依旧富丽堂皇,虽外表什么都没变,恩宠毕竟不如从前。
  
  润润依陛下所命,过来给贵妃请罪,算给贵妃和窦大将军一个台阶下。
  
  在贵妃看来,润润的道歉不疼不痒,实无任何用处。
  
  眼看着自己要失宠,贵妃急火攻心,之前惊胎还算装出来的,此刻腹部却真有几分剧痛,拧着肠子地疼。
  
  摸起来,她肚子硬硬的,时常流有黑血,似乎不祥之兆。
  
  欲请孟太医瞧瞧,孟太医却说此乃孕中正常反应,无需大惊小怪,依旧给她用之前的补药。
  
  凤仪宫,窗明几净,帝后相对。
  
  皇后问陛下,如何看待贵妃?
  毕竟贵妃强灌薛婕妤酒,差点闹出人命。
  
  陛下垂了垂眸,闪过淡淡杀意。
  
  皇后明白了。
  又问,还用不用润润?
  
  杀外戚,得需要一把刀,一个替死鬼。
  
  窦氏一党必定要除的,之前就已计划好。可陛下这几日都留宿在翠微宫中,或许对薛宝林生出些情意。
  
  陛下沉吟片刻,依旧道,用。
  
  宫里嫔妃中,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况且薛宝林和贵妃结下的梁子不浅,由薛宝林去做,正合情合理。
  
  委屈薛宝林,也只能暂时委屈。
  
  ·
  
  春闱结束,考生的卷子经主考官层层筛选,其中一百份佼佼者送到陛下面前。
  
  因春闱是选拔进士,非同小可,前三甲的状元、榜眼、探花,须由陛下朱笔御批。
  
  状元、榜眼都已定好,陛下翻阅试卷时,尚记得那个叫张佳年的考生——虽然贫寒,却一身傲骨,满腹才气。
  
  陛下读张佳年春闱之文章,比当日在明月楼中所阅的,更多几分深刻见解,进步神速。
  
  几番对比之下,陛下将主考官原本定下的探花人选拿掉,破格点张佳年为探花。
  
  陛下欲培育自己的心腹,选拔人才时只看才华而不问出身,出身越贫贱寒门,越容易得陛下青睐。
  
  发榜那日,全城轰动。
  
  谁也没料到半路杀出个黑马来,探花之位竟被一个平平无奇的穷书生拿到。白衣卿相,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昔日张家落败宅,门前络绎不绝,礼物、黄金,焕然若金屋一般,张佳年更被榜下捉婿之人抢来抢去。
  
  檀庭公主也去看榜。
  
  她心如揣兔,几乎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新任探花郎,居然是她的心上人。
  
  何其巧合,又何其庆幸?
  
  檀庭前些日还担心贫寒书生配不上她,皇兄和母后会拒绝这桩婚,这下好了,公主配探花,佳偶天成,绝配。
  
  檀庭公主喜出望外,跪到陛下面前,求陛下允准张佳年尚公主。
  
  “臣妹非张探花不嫁。”
  
  陛下本有意将新任探花收归己用,闻檀庭愿意纳之为驸马,欣然同意。
  
  天子器重,召于皇殿。
  
  张佳年身着大红袍,头戴官绫,骑高头大马,入宫觐见。
  
  仪景殿,掀袍,端端正正叩拜于天子靴前。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陛下负手立于金銮御座之前,灯影幢幢难掩天家威仪,金昭玉粹,冷毅持重。
  
  平身。
  陛下提出,檀庭公主对他一见倾心。
  是否愿意尚公主?
  
  檀庭乃陛下一母亲妹,金枝玉叶般的人物,能尚公主乃无上荣耀。
  
  张佳年牙关紧咬,透露遗恨。
  润润,他脑袋中只有润润二字。
  他考进士,一方面为自己前程,一方面为她。
  
  可御座之男人,才是真正拥有润润的人。
  
  张佳年犹豫,最终凛然拒道,“微臣蒙公主厚爱,诚惶诚恐,然糟糠之妻不可弃,臣未敢另娶。”
  
  陛下哦声,尾音上扬。
  
  “未听探花公子已娶妻。”
  
  唯一的妻,不是被豪绅抢去了么。
  
  陛下打开锦衣卫血滴子递来的奏折,里面将张佳年的过往禀告得一清二楚。
  
  锦衣卫是专门为陛下刺探情报、排除异己的手下,任何秘密在锦衣卫面前都如探囊取物。
  
  王府伶人薛润润,入宫前和张佳年青梅竹马,交情匪浅。两人常互通有无,彻夜私会,素有姻婚之好。
  
  陛下缓缓抬起眼帘,晦暗冰冷。
  糟糠之妻,好一个糟糠之妻。
  
  淡淡嫉妒扬起,唇角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他居高临下,睨张佳年。
  素净的手,一挥便可杀人。
  
  “朕不知,张探花的糟糠之妻是哪一位,现在又身在何处?”
  
  张佳年俯首贴地,再不敢答。
  
  他明白,自己就算再爱润润,也不能和天子抢女人。
  
  唯有终生不娶,以守与润润的盟约。
  ……
  
  润润被陛下召来仪景宫时,新任探花郎已离去。
  
  仪景宫是陛下议政之所,地位等同于南书房,从不允许嫔妃擅自靠近。今日传润润过来,说明她的事与朝政有关。
  
  润润涌起强烈忐忑。
  
  紫檀木镂花门一闭,仪景殿剩下她和陛下两人。润润行大礼,以头贴地叩首,比之平日侍寝时更庄敬。
  
  殿内充满沉默的氛围,陛下低头批阅奏折。润润跪了许久许久,他才唤她起来,近身上前研磨。
  
  明黄桌布上,摆满琳琅满目的机密朝政文书,空气充斥着紧张。
  
  润润恪守己责,双眼只盯着砚台,旁的多瞥也不敢瞥一眼。
  
  她永远难以忘记因为干政陛下赏过她一耳光。他说过,下不为例。
  
  “张佳年,你认识么?”
  
  陛下一边品读着手上文章,“今年的新科探花,很有才气。”
  
  润润头脑顿时轰鸣。
  为何陛下会忽然问起张佳年?
  ……她如何不认识,快要融入血液中。
  
  这么一瞬间愣神,已被陛下察觉。
  
  他剐着她,无形的目光,在说失望二字。
  
  后妃私通什么罪名,他千刀万剐她也莫为过。
  
  润润意识到形严势格,
  “臣妾在入宫前确实认识张家公子,但入宫侍奉陛下以后,已再无来往。”
  
  “是吗。”
  
  陛下疑虑未消,抚起她下巴。他手骨那样白,莫名想起赐死人白绫的颜色。
  前几日患病时他对她的柔情,因为一个张佳年而消失殆尽。
  
  无论如何,皇室尊严最重要。
  
  上次仅仅耶律王子觊觎润润,与她无尤,他就罚她许久。这次她若与张佳年有染,他还真可能一条白绫赐死她。
  
  “紧张什么。”
  
  “张佳年今日为着你,拒绝了檀庭的求亲,朕本来想着若你心中也有意,成全你们。”
  
  成全……?
  润润出一身虚汗,知陛下在蓄意试探,扑通跪下,竖起三指,对他表明忠心,
  
  “臣妾是陛下的人,只对朕一往情深,陛下若抛弃臣妾,臣妾宁死不敢再侍二主。”
  
  雪清玉瘦的身子颤颤,她隐隐有泪光盈盈,如线脱珍珠。
  
  陛下死水无澜,并没责罚她,也没原谅她。
  
  是了,方才她若敢说半个“想”字,他莫说赐她一条白绫,也得是同等级别的惩罚。
  
  “对朕一往情深?”
  
  他缓缓重复着。
  
  润润面颊涌起异样的潮红,憋得难受。
  
  “是。”
  
  她补充句,“臣妾……臣妾打心底爱慕陛下,但明白您不是臣妾一个人的,只要在宫中伴随您左右,服侍您,闲暇时为您唱歌儿,便心满意足。”
  
  纯朴如她,笨口如她,这已是她绞尽脑汁讨好的话。
  
  隔半晌,陛下终于叫她起来。
  
  念在她大病初愈,他没为难她。轻巧地拍拍她的臀,“行了,朕知道,去吧。”
  
  如今看来,该死的是张佳年。
  
  ……
  
  檀庭公主听说张佳年拒婚,把自己关在屋中,又羞又愧,伤心欲绝。
  
  她十几年来在皇兄的庇护下顺风顺水,向来都是成群的贵公子奉承讨好她,从没被别人拒过。
  
  堂堂公主,颜面扫地。
  
  檀庭再次求到陛下那里,让皇兄做主成婚。
  
  于是陛下命人去问张佳年最后一次,愿不愿意尚公主。
  
  不愿意就死。
  
  陛下既然可以朱笔御批张佳年为探花郎,也可以送张佳年下地狱。
  
  养虎遗患,斩草除根。
  
  至于心腹,他培养谁都行。
  
  数道厉令下来,张佳年别无选择,为保性命,唯有答应与檀庭公主的婚事。
  
  拒绝皇家求亲,岂止他张家灭顶之灾,连身处深宫的润润也会惨遭池鱼之殃,为陛下所怀疑。
  
  润润和张佳年一对璧人,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曾经张佳年眼睁睁看着润润入宫被献给皇帝,如今润润也眼睁睁看着张佳年尚公主。
  
  过往的车辙,总在重复上演。
  
  阻隔在他们之间的厚厚宫墙,是道天堑,困死润润一生,也困死张佳年一生。
  
  暮色降临时,陛下照旧召薛宝林侍寝。
  
  润润分开双腿忍痛承受着男人的占有,心神恍惚,时而想起张佳年,时而念起檀庭公主。
  
  日子这样过得灰暗绝望。
  
  檀庭公主欺负过她好几次,她却不恨公主,浓浓羡慕公主。
  
  从前羡慕公主可以捉到冬天的蝴蝶、穿光鲜靓丽的小裙子,现在羡慕公主得陛下真心疼爱,喜欢谁,便可以嫁给谁。
  
  想来,若陛下对自己,有公主十中之一的好。
  
  然而此刻陛下无情拍拍她脸蛋,洒了口热气在她颊畔,提醒她专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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