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与步于中庭

　　“你都听到了？”赵怀民尴尬地说道，看来要用物理记忆清除手段了呢，这段黑历史传出去我还怎么混？
　　“嗯，所以我想听你的故事，讲的好的话说不定我会改主意哦。”陈曦贱笑道。
　　赵怀民一听陈曦可能会改主意，瞬间满脸兴奋“好好，我这就讲与你听。”
　　或是真的想让陈曦不那么无趣地过完一生，或是他太久没向人倾诉自己的过往，赵怀民描述的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我们是在同一个难民营里相识的，当时的她跟你差不多大小，我也正值年少。那场灾难摧毁了我们和其他人的生活。那场灾难中散溢出的智能浓度极。嗯……你可以理解为核辐射。幸存下来的人也相继死去，只有我和她站在尸体的废墟上，等到了救援。似乎灾难中幸存的人都带有些特殊，有的人是靠着崇高的品质，有的人靠着坚定的信念，我们靠的是特质的特殊。
　　既然已经侥幸活下去，那就要为那些死去的人所活着，这是我和她共同的信念，我们一生都在为这个目标奋斗——让这类灾难不再发生。
　　救起我们的人给我们两个选择，一是加入他们，去救更多人。二是被送去孤儿院，过平凡的人生。
　　我们都选择前者。
　　我们被带到类似军事基地的地方接受训练，锻炼体质，学习知识，掌握……技巧。她和我拥有高度的智能亲和性，也就是抗辐射。所以我们常常被派到东西南北各种地方参加救援。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参加任务的时候，她那害怕而又坚定的样子。像你一样可爱，啊不，比你可爱多了。
　　她在漆黑的地方会害怕，遇到老鼠蟑螂会尖叫，遇到我会欺负我……我就喜欢她这些。
　　她见到鲜血时十分镇定，她见到尸体时十分镇定，她见到凶手时会愤怒到失去理智……我也喜欢她这些。
　　她爱吃草莓味圣代，她爱在冬天里对着壁炉烤火，她爱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觉。我就喜欢她，喜欢她的全部。
　　我们一起救了许多人，救了无数人……
　　我记得她最后的容颜……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我们受命追击一伙邪教组织，有证据证明边境的很多动乱都出于他们之手。我们受到埋伏，她一人与对方周旋，我们的组织当时爆发了一场严重的内乱，她没有增援，我就是她的增援。
　　我解决所有敌人，从他们手中抢回她的尸首。
　　我埋葬她，埋葬我所有的回忆，埋葬我自己。
　　我把我的一切，都埋葬在可可西里。
　　赵怀民小心翼翼的修饰有关世界背面的知识。他心中的伤口早已化脓结巴，为了千万人而活的赵怀民已经和他的爱人一起被埋葬，只留下一个笑着面对世界的他。他已经为了太多人而活，他想要活出自己的晚年。
　　但他还是没有彻底忘记过去，所以他成为了演讲家，走遍天南地北，走遍千山万水。只有他知道他在坚守什么，只有赵怀民自己知道他的目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光辉的过往，赵怀民大叔。”陈曦擦干眼角的泪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谢谢……谢谢你愿意听我这个老头子的回忆。”赵怀民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浸湿，坚韧的面庞上布满泪痕。
　　“其实你也不老啊，最多四十岁嘛。”
　　“我的心已经老了，我背负太多人的过往。”
　　“呼”赵怀民吹出一口浊气，重新恢复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的故事，可否让你满意？陈曦小姐？”
　　“还算不赖，我愿意听听你说的有关世界背面的东西，但先说好，我不会加入其中的。”陈曦笑到，她想知道赵怀民与他爱人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但现在的她估计一点也听不懂。
　　“好好好，那我就给你细细讲讲。”这回，陈曦的家真正变成了大演说家的舞台。
　　“我们的世界是由基本粒子组成的，这些你们都教过，我就不细讲了。而基本粒子又称量子，我们为了方便，以后统一叫量子。以我们现在的科技，连量子是啥都见不到，夸克已经是我们的极限，谁也不知道下面还有多少层。但是量子确实存在，而且深刻影响着我们的世界。先民们很早就学会使用量子，西方有魔法，东方有仙术。这些都是量子运用的体现。不过量子是没有智能的，那它又为什么会体现出选择性呢？历史上只有很小一部分人能运用量子。还有一点，既然量子没有智能，那么古人是如何运用它们的呢？像运用石头木材一样吗？这是不可能的，据我所知，一个人拥有量子亲和，如果不经过训练，那他一辈子也不可能使用量子的能力。所以我们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量子是有智能的，或者说，部分量子是有智能的。它们能自我复制，能汲取能量，能找到宿主……它们将自己的使用方法直接传输给宿主，你应该也体会过，那些古老的语言。我们称之为智子，对，就是《三体》里的那种，不过我们命名的智子更小，更基本。被智子选中的人将知识传给普通人，使其也能使用一部分量子的能力。但是智子是有智能的，所以智子不允许自己所代表的领域被普通量子侵占，有些特殊的能力只有被智子认可的人拥有。但是这类人十分稀少，所以我们一律将量子能力称为智能，将其释放出的能量波动称为量子波动，特殊的仪器能否测出量子波动，甚至能锁定使用者，进行跟踪。
　　以上就是世界背面的基本知识，我们怀疑智子是这个星球上已经消亡的文明的产物，或者是已经离开这个星球的前人类文明留下的残骸。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的我们要去适应它，利用它，用它去保护人民的幸福，国家的安定。用它去保障文明的前进。
　　“这……所以我是被智子选中的人？”陈曦疑惑，她悄悄地看向自己的右手，上面有丝丝火苗升起。
　　“被智子选中的人我们称之为适配者，但你不是。”赵怀民说道这里，认真地审视起陈曦。
　　“那我算什么？只是个掌握智能的普通人？”
　　“不，他们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但我觉得，你是……智子的主人。”赵怀民一脸正经。
　　“我？智子大的主人？我能命令它们三位展开吗？”陈曦大惊，又有些欣喜。
　　“哈哈，瞧你那激动样，尾巴都快翘我脸上了，你只是有些特殊而已，量子适配度甚至不如普通人。”赵怀民看着兴奋地乱摇尾巴的陈曦，哈哈大笑。
　　“可恶，就知道欺负人，你还有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陈曦嘟着嘴抱怨。
　　“我是演讲家，不是老师，不需要注意那些……”赵怀民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喜欢陈曦了。赵怀民记得他比她先上一星期的课，她当时也是这么问他问题的。
　　“这就没了？那就快给我细讲你的故事吧！”陈曦端好小板凳，准备好瓜子，进入听戏状态。
　　“这只是最基本的，还有很多有关智能的分类，与之相关的组织，量子具体运用知识等等。总之，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慢慢来，不着急的。”赵怀民笑着摸了摸陈曦的头，后者这次没有反抗，只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赵叔，我不是小女孩，别摸我头了……”
　　没事没事，物质决定意识嘛，可以慢慢来……赵怀民心中再次浮现不好的想法。嗯，养个女儿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