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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个世界过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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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红色的天空之上,一簇簇漆黑的不明物如丝般飘摇、盘旋、互相纠缠,点点令人作呕的昏黄光点点缀其上,远远看去,就像是印象派大师的作品般模糊又疯狂。
  大量难以形容的东西不断地从天空流向大地,给大地染上了一片又一片菌斑一般恶心的暗红色疮疤,好像得了绝症的病人般死气沉沉,全无生机,只有零星几棵干巴巴的树枝插在小山坡上。
  一只狗一样的东西正趴在地上,与大地如出一辙的暗红色疮疤几乎遍布全身,它的头上有个碗口那么大的洞,从那里往里窥探可以发现它的脑壳里根本就是空空如也,这样一个东西就这么趴在地上,嗅着、咀嚼着暗红色的泥土,像是在进食,又像是在寻觅着什么东西。
  突然间,它好像发现了什么,敏锐地抬起了头——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惨叫。
  大地开始疯狂地颤动起来,一只连头带尾足有二十多米长的巨蜥正挥舞着手爪拨开尘土,怒吼着在暗红色的大地上狂奔,而在它的前方,一个带着样式滑稽的防毒面具的人正以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飞速奔跑,一边跑,他一边惊声尖叫:
  “救命啊!来人啊😱!救驾呀!要出人命啦有没有人啊啊啊啊啊啊!!!”
  “大哥你也不要再追啦!我不就是不小心蹭了你一下么你火气不要这么大,生气太多的小动物老的会比较快啊!”
  括噪的求救声不断在废土上回荡,然而没有勇士愿意站出来助他一臂之力,放眼望去,那些平日里除了追人一无是处的可爱小动物现在一个个见他跟见了瘟神一样,拔腿就跑,很是无情。
  可恶!他早知世事险恶,只是没想到,一出门就要死了,这个游戏难度实在过高,请问哪里可以退款啊。
  狼狈,实在是太过狼狈,一点也不优雅,唉,罢了罢了,其实结果早已注定,何必露出如此难看的模样,不如引颈就戮,反正生死不过一睁一闭眼。
  想是这么想,但他的腿却违背了他的愿望,一骑绝尘,遥遥领先,那巨蜥只配舔他的脚后跟。
  就在这位跑男感觉自己差不多快死了的时候,有一道身影慢慢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是一个骑着摩托的人,穿着一身富有光泽的骑行服,顶着一顶大大的摩托车头盔,带着一溜烟尘从侧面靠了过来,和奔跑的主角并排前进,主角还没说话,这人张口就是一句:
  “哦,看看这是什么,一个闲来无事在荒原上和大蜥蜴赛跑的小傻瓜。”
  “傻、傻瓜是什么意思?!我可不傻!”
  话音未落,主角啊一声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嗖地突然就消失在了摩托老哥的视野里。
  “?!!”
  摩托老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那老弟像是没骨头一样挂在巨蜥的鼻子上飘飘摇摇,巨蜥给他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车停下了,老弟顿时又嗖一下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像是一个球一样狠狠弹了几下,最后面朝下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
  就在摩托老哥以为他寄了的时候,那张滑稽的防毒面具抬了起来,有些懵逼地四下张望起来。
  “白痴。”
  摩托老哥低骂一声,车头用力一抬,来了个原地一百八十度大旋转,趁巨蜥还没回过神冲了过去,向主角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
  主角从懵逼里缓过神,看见老哥真的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不禁感动非常,想到自己刚刚其实有些怀疑对方,感到十分愧疚,一边向他伸出了手一边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狠狠报答摩托老哥。
  而后迎面就是无情的一棍。
  ……
  时间微微往前,就在不久之前。
  一个有点像是通风管道一样的东西插在地上,它的口子下面堆着一大堆恶心的垃圾,就在这堆垃圾上,有一个干净剔透的水晶棺静静地躺在上面。
  棺材里,一个面容像人偶一样精致的白发少年正沉睡着。
  或许是时间到了,他的眼皮微微颤了颤,缓缓睁了开来。
  还带着些许朦胧的眼睛显然发现了面前的棺盖,一行小字从视野角落里跳了出来。
  【棺材盖子】
  “?”
  少年伸手想碰,但出乎预料,什么也没摸到,他甚至连棺盖都没有摸到,非常茫然地就坐了起来。
  而后一眼就看见了死气沉沉的世界。
  “……”
  “啊,”少年抬手挠了挠脖子,“我在睡觉来着。”
  他还想再睡回去的,这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你已经醒了。”
  少年循声望去,一道修长的人影无力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背对着少年,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兜帽,看不见脸,但好像是在默默地眺望着那肮脏的天空。
  一行小字再次从视野角落里跳了出来。
  【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少年下意识复述了一遍。
  人影:“……”
  那人好像听见了,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你可以叫我五分之一,我是这场王选的仲裁者、举办者与维系者,目前算是你的上司。”
  “上、上司?!”
  “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五分之一头也不回地问道。
  “……”少年挠了挠头,“好像不记得了。”
  “……”
  五分之一又沉默了一会儿,用有些轻柔的声音缓缓说道:“失忆了,倒是有些麻烦,不,也无所谓。”
  “我来告诉你吧,这个世界已经病入膏肓了。”
  少年的目光下意识移向地面,拨开那些垃圾就是红红的地面,他伸手一捏,捏出几根丝一样的东西,放到鼻子下面微微一嗅。
  “……”
  【还有进步的空间】
  五分之一还在前面讲:“这个世界是由王维系的,但是这一任的王快死了,他、以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迫切需要一个继承者。”
  “想要获得王选的优胜者,需要集齐五个部件,分别是五分之一、五分之二、五分之三、五分之四和五分之五,这五个部件可能在某些大势力手上,也可能上在某些特殊的人手里。”
  “其中,五分之一在我们【五分之一】手上,你就是我们选择的参赛者,同时,也是竞赛的监督者,我们要保证王选竞赛依旧处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说完,他又冷笑一声:“呵,其实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事到如今,就算失败了也已经无所谓了,各方面来说……”
  五分之一簌一下回过头,看见少年正笔挺地坐着,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你……刚刚有在听我说话吗?”五分之一问道。
  “……很难讲。”少年谨慎地回道。
  “……算了,你只要记住你有拯救世界的使命就够了,呵,反正就算办不成也无所谓。”五分之一又把头别了回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少年好像看见浓浓的消极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飘出来。
  不好,这不好。
  “对了,做我们五分之一的员工是有福利的。”五分之一的手从胳肢窝下面伸了出来,冲少年一指,“在你屁股底下。”
  “啊?”
  少年低头一看,赫然发现他屁股底下还垫着一叠东西,难怪,屁股有些疼,他还以为是长了痔疮什么的。
  “主要有四个,你也看见了,一个是防毒面具。”
  “好丑啊。”
  “……这里是【快感潮流】占领的地盘,空气中有大量危险度极高的菌类生物,不戴防毒面具的话,很快就会变成不太好形容的东西。”
  “防毒面具下面那个药一样的东西是速食胶囊,一片顶一餐,包括维生素和足够的水分,够你吃四天左右。”
  少年兴致勃勃地把面具往脸上一扣,把那叠东西里的最后一件,抖了开来,那是一件灰黑色的斗篷,样式简洁,仔细看能从衣缝里看见一些铁丝一样的东西。
  “这是主要福利之一,它本身会不断向周围的生物释放暗示,能够显著降低穿戴者的存在感,同时还具有强力的矢量吸收效果,对于砸击、锐器、高温、射线等各种各样的攻击都具有极强的抵御能力。”
  “这……”少年对此感到十分吃惊,“这个东西拿来偷鸡摸狗是不是非常……”
  “不要拿来偷鸡摸狗啊!”
  五分之一捂住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还好他一直背对着少年,不然这会儿肯定已经忍不住一拳印在那家伙的脸上了。
  五分之一微微侧头,用余光注视着少年,继续用他那平静的声音给少年科普设定:“最后一个福利在你的脑子里,一个智能芯片。”
  “脑子?!”少年大吃一惊,撸斗篷的手都不由停了下来。
  “你应能看见把,一些批注一样的东西。”
  “这么说来……”
  “那个芯片很有用处,你以后会明白的。”一边这样说着,五分之一的身影开始慢慢变得暗淡。
  “我的话差不多都说完了,剩下的事情,之后你自己慢慢去了解吧。”
  “对了,还没告诉你你的名字。”
  “原本想叫你五分之一的,但现在……姑且先叫你四号吧,不要忘了。”
  说完,他就不见了。
  青天见鬼了属于是。
  “突然就跟我说什么你脑子里插了点东西,吓死我了。”少年……不对,小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满脸为难。
  “我失忆,该不会是因为他给我开了颅吧。”
  他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打算先离开这个垃圾堆。
  待他离开之后,五分之一的身影再次浮现出来,他靠在垃圾管道上目送着小四远去,一手摸了摸下巴。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四号的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嗯……”
  不久之后,小四在路过一只沉睡的大蜥蜴的时候,好奇地撸了两把。
  那就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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