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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巨响,他们有瞬间腾空,纷纷跌坐在地,电梯里的灯变得忽明忽暗。从门缝中可以隐约看到荧光色的粉尘,土豆和石老板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艹!”石老板气急败坏的骂。
数字显示为4,整个电梯里黑了下来,只有火花闪烁。土豆抽出块布料给K遮挡口鼻,决定先撬开电梯门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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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很大,一排排整齐的桌椅,上面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多半都被颜色各异的菌毯覆盖,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菌丝形成密林,空气中充满了五光十色的荧光粉尘。
现在已经不是找宝贝的问题了,他们薄薄的面罩根本起不到太多防护的作用。没过多久他们的呼吸越发困难起来,却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痛苦。反而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有些快活,连疲劳感都减轻了,这种感觉正是危险的讯号!
“别找了,你就那么想成为蘑菇的养料吗!命都没了还要宝藏有什么用?”土豆拉住石老板的手,却被对方一把挥开。
蘑菇播散的孢子会影响人的神经,虽然表现出的状态可能会有些许不同,结果都无一例外,他们的身体和内脏会成为蘑菇的温床。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宝藏,我付出了这么多……我老婆孩子都跟人跑了,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了,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不行,我一定要找到!”
石老板的状态已经有些接近癫狂,而土豆则是飘飘欲仙脚步虚浮。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石老板从一张桌子下面找到了几个印着英文字母的红色金属空罐,他捧着那些空罐大喊:“这就是金家用来制作钱币的原材料,终于让我找到了!这里还有,这么多!这么多!”
看到石老板往满是菌丝的桌子下面钻去,土豆留了个心眼,金家的委托单上被她遮掩了信息,她一直都没有告诉过石老板所谓的宝藏是什么。那些制作钱币的原材料金家根本不在乎,她自然也不会在乎。
不过她还是决定拉石老板一把,可双方的体重相差过于悬殊,石老板简直纹丝不动。K也上来帮忙拽石老板的胳膊,明明是带伤的那一侧,对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不管不顾的往里钻。
土豆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白脸小人一个红脸小人:红脸小人劝她赶紧放手离开这,白脸小人觉得自己害死了这么多人不能再见死不救,红脸小人讥讽她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才良心发现,多少有些自欺欺人。白脸小人认为红脸太无情,这些人罪不至死,红脸小人狡辩自己也只是被他们逼到穷途末路的可怜人。两个小人谁也说不通对方,讲着讲着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打着打着残肢断臂都甩到了自己脸上。
这时,土豆的腿上一阵刺痛,猛然惊觉自己刚刚陷入到了幻觉之中。石老板的双腿已经离开他的身体,他的上半身反而像是摆脱了桎梏飞快的爬行。
土豆看了看自己的腿,那个出血量显然不应该是刺痛的级别。刚才要不是K拽了自己一把,他的两条腿怕不是也要交代在这了。
“跑啊!”
也不知道蘑菇对身体的麻痹此刻究竟是幸或者不幸了,土豆的速度完全没有受到腿伤的影响,只是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土豆觉得刚才心中的白脸小人打赢了,对K说:“你是被我无辜牵扯进来的,趁你的精神还没被影响,快离开这吧……再拖下去我们都走不了了!”
说完朝着金属棒的方向转身,想以自己做诱饵,往反方向跑。刚要抬腿,就被拽了个趔趄,K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也没有地方可去,你是我在外面遇到的第一个人,还帮过我……”
土豆开始被K的力量牵着走,身体变得松弛,嘴里念念叨叨:“其实,我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那时候看到你昏迷在路边,鬼迷了心窍,想摸点小钱。真的,只是想在你身上摸点小钱,熬过去这道坎儿……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以后一定堂堂正正赚钱。”
每天不愁吃,不愁穿,还有水果和蔬菜吃……
土豆沉浸在快乐的幻觉中,忽然又被腿上的疼痛拉了出来,她发现K正背着自己爬楼梯。他身上已经出了很多汗,累得气喘吁吁,隐藏在白发下的侧脸无比的专注和鉴定,没有丝毫恐惧。
土豆拍了拍K,挣脱下来,“一起跑快些。”
“没事,我很有力气!”
土豆没有搭理他,忍着疼痛加快脚步。随着他们踩上最后一级台阶,这个房间的蘑菇明显少了一些。爬满墙壁的菌丝缝隙中,有些人造光透了出来,土豆看到了一抹蓝色,那抹蓝色自己看过了无数遍,再熟悉不过了。
她冲上去抽出身上的小刀割开几丛菌丝。露出里面好几副会发光的“画”,“画”里映照出了这个房间里的自己和K,还有一些他们曾经经过的房间。很显然,这些“画”监视着整个遗迹。
这些对土豆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中的几幅“画”上,显示出了他无比熟悉的蓝色图形——一条蛇盘成了圆形,头衔着尾巴,正是金家委托中描绘的图形——她欣喜若狂的拔下那幅“画”,想要带走的时候,却发现“画”变黑了,不再发光了。
房间的三扇门几乎同时打开,她听到金属棒在滑轨上行进的声音。
“可恶!!!”
赶紧打碎了房间角落的玻璃眼,还是没来得及阻止激光。土豆就地一滚,将将躲过,可她身后的“画”却被点燃了。刺耳的铃声响起,天花板上开始喷洒出某种液体。
“糟了。”土豆抹了一把脸,液体无色无味应该只是普通的水,但在这种环境下普通的水更为致命。
原本墙壁上只是薄薄一层菌丝,小小的菌伞,短短几分钟,多了几十年的生命。肉眼可见地开始膨大,淹没房间里的一切,马上就连个站脚的位置都没有了。土豆抱着那已经变黑的“画”,朝K喊道:“快离开这!”
就连K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带着土豆冲进了另一台电梯。焦急地等待电梯门缓缓关上,地下忽然传来声巨响,他们被震的站不稳脚跟。好在这次电梯顺利升了上来,他们来到了跟刚进入遗迹时类似的通道里。在向上的阶梯中跑到尽头,刷卡打开了最后的大门,土豆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他们身后的地面忽然塌陷,原本堆积在地面上的垃圾倾倒下去,又将凹陷填平了,在垃圾之上冒出了几朵小小的伞柄。
恢复痛觉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土豆跪倒在地上,呆看着黑漆漆的“画”,玻璃表面上隐约反射出自己沮丧的面孔。
一张画着蓝色衔尾蛇的小“画”出现在土豆的面前——
“你是要这个吗?”
“?!”
虽然比自己拿到的那张小得多,但物品的价值又不是靠大小来评判的!土豆开心地望向K,那一刻不管K的身份目的如何,对于土豆来说都是自己的救世主。
她捧起小“画”,前后左右端详了半天。似乎是不小心碰触到了什么,屏幕上图案的颜色变淡了一些,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灰,并且中间显示出“未检测到人脸,请重试。”的字样。K靠了过来,和土豆几乎脸贴上了脸,土豆有些奇怪,还没开口就看到屏幕上有了变化显示出了完全不同的画面。一个个的小形状整齐的排列在底纹上,每个形状下面还有文字,土豆正打算仔细看看文字都是什么,屏幕却忽然黑了。
“!为、为什么?!”坏了?被自己弄坏了?
“嗯……应该是没电了吧。”
“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