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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顺治忍不住看了谢瑶环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梓潼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咱们的小阿哥不是?”
剩下的话顺治并没有说出来,不过谢瑶环也明白他的意思,当初谢瑶环没有生育,无子嗣傍身的时候,自然是谁当皇帝都一样,可是如今,她有了自己的中宫嫡子,身份是后宫之首,再将皇位交给其他人,一般人怎么都不会甘心的,哪怕早就知道谢瑶环的脾气,眼看谢瑶环面色如常的答应,顺治还是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只见谢瑶环摇摇头道“万岁爷的思量臣妾自然也是考虑过的,皇儿虽然出身为诸子之最,可是臣妾更清楚,一旦出身蒙古的他登上大宝之位,对于江山社稷,并无什么好处,况且万岁爷如今身子是这个样子,一旦有什么差池,幼子登基,遗祸无穷。”
“相反,玄烨虽然也还年幼,却是臣妾看着长大的,他素来聪慧,举止有度,只要教育得法,有人从旁协助,日后必定也是如万岁爷这般的明君,若是万岁爷真的一个不慎,臣妾会鼎力扶持玄烨登基,至于皇儿,他的出身到底是个威胁,当初因为董鄂氏之故,万岁爷也算是伤了博穆博果尔,臣妾想着,不如就将皇儿过继到襄亲王名下,一来,以免因为他的身份,徒生事端,二来,也对阿巴亥部有个交代,万岁爷以为呢?”
顺治眉头一皱,“梓潼何必如此,皇儿是你我二人之子,便是在怎么样,也不至于护不住,难不成,玄烨登基之后,还能容不下他不成?”
谢瑶环闻言却是说道“正所谓,人心难测,玄烨容不容得下是一回事,皇儿的身份则是另外一回事,就算是玄烨容得下,可是蒙古呢?放着皇宫的中宫嫡子在,他们如何能够甘心,如今天下虽然安定,可是一旦万岁爷您有个什么差池,后代君主,想要稳定江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与其这样,臣妾宁可过继了皇儿,换取大清江山稳定。”
“其实,万岁爷不用担心委屈了臣妾和皇儿,说到底,襄亲王一脉如今并无人执掌,便是过继了,皇儿也依旧是养在臣妾膝下,日后长大成人,出宫建府,继承襄亲王王爵,与寻常皇子阿哥成年封爵,其实并无两样。”
“到底名分不同,委屈梓潼了。”顺治闻言,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面带愧疚的看着谢瑶环说道。
“行了,万岁爷也不要这般自责,说起来,也是臣妾的不是,如果不是臣妾惹得太后碍眼,太后也不会启用杨贵人,惹出今日的事端来,万岁爷身子不适,还是且好生养着,若是能够度过此关,日后如何,还尚未可知呢?“谢瑶环连忙劝慰到。
听的这话,顺治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这哪里是谢瑶环的错,分明是孝庄为了一己之私,闹的如此天翻地覆,偏偏碍于太后的身份,就算是顺治也不能将这事光明正大的捅出去,毕竟如今的时代,还是愚孝当道的年代,大清以孝治天下,子不言母之过,对孝庄,也只能好生供养着,不让她掌权,已经是顺治身为人子,能够作出的极限了。
因此,说到此处,顺治也只能沉默不语,说起来,顺治到底身子还虚着,能够苏醒一段时间,已经很是难得,在两人沉默不久之后,便又一次沉沉睡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谢瑶环照顾的好,还是因为之前的一顿杀鸡儆猴,太医们尽心尽力的缘故,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顺治的天花终于有了好转,脸上的层层疱疹逐渐开始转化为脓疱,按着太医的说法,这就是在发痘了,只要这些脓疱之中的毒素能够发出来,然后转为痘痂,落痂之后,也就能够逐渐痊愈了,因此,这段时间,可谓是格外重要。
而随着顺治身上疱疹渐变成脓疱,肌肤刺痛,高热复发。他身上难受,偶有不注意就要去抓挠,谢瑶环只能和苏丽儿,吴良辅三人轮流守着他,在他的手指之上,包着层层柔软的布帛,以免他一个不小心,抓破了脓疱,到时候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不仅如此,谢瑶环还专门让太医调制了药汁,内含清热去火,祛毒化瘀的药物,每日三次在顺治身上擦拭,虽然不能祛除天花的毒素,但是能够轻微的缓解身上的瘙痒,以免顺治忍不住用力抓破自己身上的脓疱。
这样一连过了数日,顺治身上所有的疱疹痘转化为了脓疱,甚至有些脓疱已经开始逐渐转化为干瘪的痘痂,看到这一幕,谢瑶环顿时松了一口气,一般而言,到了这种地步,只要没有打的变故,最终,天花都是可以痊愈的。
不过,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谢瑶环越是警惕起来,行百里者半九十,每日让乾清宫中的宫人小心侍奉,千万不能将顺治身上的脓疱弄破,沾手之后,一定要用烈酒,陈醋,三蒸三晒之后,再浸泡药汁,以免传染,烧艾蒸醋更是日日不可少。
就这样,眼看顺治的身子一日日好起来,谢瑶环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此,谢瑶环心神放松下来,顿时感觉疲惫不堪,她在月子之中,顾不得修养,前来侍疾,此前精神紧绷也就算了,如今一旦放松下来,疲倦涌来,顿时昏倒在地。
虽然,这次昏倒并没有很长的时间,可是发生这种事后,顺治不论如何也不让她继续在乾清宫中侍疾,极力劝她离开乾清宫,谢瑶环虽然还有些担心顺治,但顺治已经到了好转的时候,况且她接连生产,斗法,侍疾,身委实体疲累不堪,时常有晕眩感,留下无益,最终还是听从了顺治的意思,在太医再三确认没有感染天花之后,这才带着苏丽儿返回了坤宁宫,打发了一众前来问询的妃嫔之后,这才好生的休息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