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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外卖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要略久一些。
毕竟水奈点的冒菜店家位于上城区，大晚上的要从上城区跨过下城区，送到位于临近郊界区的廉租公寓小区——真亏有人接单呢。
当然送餐费就占了点餐话费的一成，得知这一点的晓千见只能暗暗地安抚着自己滴血的电子钱包。
“水奈，外卖预计送达时间大概要多久啊？”
“还有一个小时呢。”
“那岂不是要到九点半？”
“是哦。”
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晓千见「啪」地拍响自己的额头。
看来在上城区开完会以后为了省钱而没有吃午饭是错误的决定。
下午在医疗工作室坐诊也没时间吃东西——主要是也没什么可吃。
不过也不是没有替代品。
晓千见习惯性地打开茶几下的药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葡萄糖，开了盖就往嘴里倒。
带点甜，可以补充能量，易消化，还便宜，比小零食什么的靠谱多了。
写完作业的水奈恰好从房间里出来，顺手也来了一支。
两人就这样并着肩坐在沙发上。
“说起来，小千，昨晚上...你跟紫铄到底是去的哪里呀？”
“工作啦工作。”
当时晓千见给水奈发的短讯只是提了一嘴有工作，而没有说明白工作地点和去做什么。
“真的不是跟紫铄去做涩涩的事情了吗？”
“哪来那么多精力啊？！我想是那样的人吗？昨晚只是——”
“只是什么？”
“不，没什么，市卫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指标而已。”
想到从昨晚在市三区医院遭受袭击开始的一连串事件，晓千见选择缄口。
至少在一切问题都摆平之前，他都不希望水奈跟这些麻烦扯上关系。
哪怕仅仅是知道都不要。
“喔~哎对了，那小千应该听说了吧？市三区医院的事情，又出事故了喔，好像还是「幽灵」。”
水奈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上刚刚刷到的新闻短讯亮到晓千见眼前，让他差点没一口把嘴里的葡萄糖水喷出来。
“那个...应该是反动的极端分子吧，打着「幽灵」的幌子干坏事之类的。总之那是警察该考虑的事情，不管你们学生的事。”
“真扫兴。小千怎么跟说话跟我们班主任似的，本来还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一手消息呢。医院发生的事情，同为一线医疗工作者的晓千见医生先生怎么会什么也不知道呢？”
水奈恢复了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姿势。
晓千见视线悄悄瞄过去，发现应用界面切换成了聊天框的样式，看样子应该是在跟同学聊天，想借套自己的话来作为独家的话题吧。
总之，为了避免不小心说漏嘴，晓千见暗自决定还是尽量不要跟水奈往这方面扯闲。
“还有喔，说起来......”
“嗯，什么？”
“昨晚在商业广场引发的骚动也上新闻了呢，小千看了吗？”
“啊？”
晓千见茫然地扭过头。
水奈则是满眼「主角难道都不知道自己成为主角了吗？」的疑惑。
“这个啦——我转给你看吧。”
晓千见点开水奈分享过来的链接，打开是一则新闻短讯的视频。
内容报道无头无尾，就只有「安保机器人追捕扰乱治安的可疑分子，目前已有两名治安警察因此受伤」云云。
为什么闹起纷争这最重要的关键点完全没有记述。
分明当时就有那么多人看着，是那两名治安警察想要私刑那对郊界区的姐妹，他们违规执法在先，罪有应得的人反倒成了受害者。
当下的媒体就只知道抓最博人眼球的地方去报道，真相如何反倒成了无关紧要的次级选项。
“WDNMD。”
晓千见不由自主地将茄言茄语脱口而出。
不过视频内容并没有拍到具体的清晰人影，换而言之根本看不出里面提到的「嫌疑人」就是晓千见。
加之现在翡翠陵治安热度都被随后的市三区医院遭遇袭击的事件给盖了过去，所以这段关于商业广场骚乱的报道并没有引起多么广泛的关注。
“那个...小千，那两个郊界区的小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诶！”
水奈突然一问，让晓千见回过神来。
“她们应该...没事了吧。”
晓千见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回答。
当时，是他让少女带着两个女孩先走。
但是谁能料到，那少女就是「幽灵」？
尽管她是「幽灵」，但那个时候，她也是为了那两个孩子挺身而出吧？
所以......
“嗯...现在肯定没事了。”
晓千见转而确信自己的判断，又补充一句。
“那就好。真是的...虽然知道小千是替别人着急，可是也不能自己顶着治安警察的枪口呀！”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看出来晓千见是在敷衍的水奈一记粉拳砸到他的右手上，把晓千见疼得眼泪都快要崩出来。
好在是这个时候，敲门声适时的响起，转移了水奈的注意力。
“啊，是外卖到了！”
迫不及待去开门的水奈跳下沙发，连小兔拖鞋都没穿，光着脚丫三步并作两步跑向门口。
心想着「逃过一劫」，晓千见趁着水奈背对着自己的时候龇牙咧嘴地吸着凉气。
顺手拿起手机，对了一眼时间，差几分钟到九点。
看样子是比预计的要快啊。
然后动手收拾起桌面，准备开饭。
玄关处，水奈一边朝门外喊着「来了来了，现在就开门」，一边拧动门把手。
开门之后，愣住了。
“咦？”
门外并不是穿着黄色袋鼠骑手制服的外卖小哥。
水奈稍微端详了对方的面容，突然想起了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似曾相识的来客。
“是...那个时候的小姐姐？难道是来找——”
听到门口的交谈声，略感到意外的晓千见寻思「这么晚了还会有客人吗？」。
“是谁啊水奈？不是外卖么？”
捡拾着茶几桌面的同时，姑且抬起头朝玄关看了一眼。
“水、水奈？”
然而，晓千见眼中看到的，是水奈那想要转身、却失去支撑的身体，无力地如落叶一般跌下。
鲜血，从她的细柔的脖子溅出，染到了她那散脱的乌黑长发上。
少女那明亮有神的双眸失去了聚焦。
唇间点碰念道的「小千」，也没能发出声音。
水奈就这样，倒在玄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