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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孩子当成实验品......不愧是那帮初生啊，还有嘉拉蒂娜博士，这个名字之后得去查查。”维艾里克双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
改变性别的手术，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违背自然的行为，不可能会没有副作用，所以这种手术都是一种不完全的转变。然而，他回想起之前看到的，完美的身体，没有任何手术的痕迹。
维艾里克有了一个猜想，那个大坑大概就是缇亚造成的。维瑟梅尔的实验，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不同寻常的自愈能力，很难不把这些都联系到一起，如果是是实验的意外造成的，也说得通。
但是问题就在这，这个实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维瑟梅尔总不可能闲着没事干，去抓人把他们变成女孩子吧，这个实验肯定没那么简单，可能管理委员会也掺和了进来，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
“缇亚......”
维艾里克刚想继续问点什么，就看见缇亚耷拉着脑袋双手抓着床单。
“缇亚！”
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她抬起了头
“听我说，那些人是罪有应得，不需要再为他们想太多了，明白了吗。”
“嗯......”缇亚点了点头。
罪有应得......
但对于她来说又真的是那样吗？
她在那里生活，吃的好住得好，没有人去伤害她们，尽管那个实验很大概率会让她们丧命，但结果是，她运气很好的活了下来，也因此而逃离了以前的那种生活，她应该为之前的那些从未说上过话的孩子们感到悲伤吗？她应该为这个让她重获新生的实验感到愤怒吗？她不知道。
缇亚其实并不在乎谁是善谁是恶，她只是庆幸着自己能够继续活着。
“算了，不讨论这些不开心的事了。”维艾里克伸手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凌晨，他向缇亚问道：“话说，你不饿吗，我才想起我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不饿......”
咕——
然而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了声音。
“噗，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缇亚目送着维艾里克走出房间，不知不觉中那股不安已经完全消失，那是她这段时间来第一次出于自愿的和陌生的大人交谈。
又变成一个人了呢，但是这次......或许有些不一样。
缇亚从床边爬到了靠窗的一侧，轻轻地靠在了窗沿，任由自己的脑袋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雨仍在下，滴答滴答地打在窗上，窗外是昏暗且陌生的街景，时不时有灯光带着轮胎碾压路面的声音经过，缇亚深切的感受到，她自由了。
嗒——
那是液体滴落到手臂上的感觉。
手指触碰脸颊，温润的液体顺着指尖流下。
这是......眼泪。
“我......哭了？”
眼角逐渐湿润，她哭了，像一个真正的小女孩一样。
......
与此同时，厨房里。
翻遍了冰箱的维艾里克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家里一直是莉蒂在做饭啊——！”
没错，冰箱里只有尚未成为料理的食材，而维艾里克他，不会做饭。
不过就如同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一样，在冰箱的最下层，他找到了几袋面包。
“还好，没过期。”
维艾里克拿着那几袋面包和一杯水走回了房间，打开门后看见的是坐在床边靠窗的位置，抱着双腿眼睛微红的缇亚，他看得懂气氛没有多问，把东西都放在了床头柜上。
“没找到什么好吃的，只有这些了，你不嫌弃的话。”
“......谢谢......”缇亚低声道谢。
这么仔细一看，不是和一般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嘛。
“身体没什么事吧，我指的是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之类的”
“没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听到缇亚这么肯定的语气，维艾里克也没去追问。
自己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现在也很晚了，我准备去客厅躺了，卫生间的话就在出门的左手边，牙刷杯子我现在去放，要洗澡的话毛巾就用挂在墙上白色的那条，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事戳一戳我就行。”
“可以叫你......格雷斯托先生吗？”
准备走出去的维艾里克愣了一下。
“维艾里克就行，先生什么的不用加了。”维艾里克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房间恢复了寂静。
缇亚咬了咬手里的面包。
细细咀嚼。
好吃......
维艾里克。
在心中默念了这个名字，缇亚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水，稍有些干燥的喉咙得到湿润。
说道洗澡。
缇亚看了看还沾着一些污泥的头发和身体，决定先去洗个澡。
眼睛尽量避开了镜子，在卫生间褪下那件衬衫后又变得光溜溜的缇亚，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全部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一样，难道是那个实验给予了她这种神奇的恢复能力？
她拿起了那条粉色的毛巾走进了浴室。
一个磨砂玻璃门把卫生间和浴室区分开来。
“好厉害。”
这边的浴室比实验室那边的大的多了，更别提自己家的那个破房子里的。
而且还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浴缸。
等待着浴缸装满了热水，缇亚拿着刚才在一旁架子上发现的，贴着「洗澡用。」的瓶子，朝水里挤了一下，白色的液体带着甜甜的花香充满了整个浴室。
缇亚在浴缸边慢慢抬起一只脚，从脚尖放了进去。
“呼......”
身体中的那坨代表着疲劳的黑泥，瞬间被这带着花香的温水给冲洗掉了，整个身子都变得暖烘烘的。
“嗯......!”
用力地舒展身体，水滴从洁白入藕的手臂上划过，银色的长发漂浮在水中。不知道是水温的原因还是单纯的害羞，缇亚的脸颊红扑扑的。
让脸慢慢下沉到水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完全放松下来的身心，让缇亚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其它的事。
“爸爸......”
那个男人自从她的母亲离开之后就一直萎靡不振，他们也过上了一直在搬家的生活，随着父亲开始沉迷于那种游戏之后就辞掉了工作，他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差，缇亚也不得不放弃了已经在准备报考的高中，回到家里一边打工一边养着她的父亲。
日常的家务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有时那个男人不高兴的时候，动嘴动手都属于是家常便饭。
反正缇亚已经习惯了。
她并不喜欢这个男人，甚至于讨厌，尽管如此，终究是她的亲生父亲。即使不需要她，即使再也认不得她，她也想知道爸爸在那之后过得怎么样了。
“找个时间拜托一下维艾里克吧......”从温水中露出一半脑袋的缇亚，露出了稍显迷茫的表情，“还有莉艾拉......”
那个神秘的女孩，与自己有着一样的面容，还有那个奇怪的空间，缇亚再次确认了一遍，那些触感确确实实是真的，她那时并没有在梦中，但通过那段稍有些陌生的记忆，她知道自己是被维艾里克在已经被毁灭的实验室废墟中救回来的。
也就是说自己会分身？
不对不对......
缇亚觉得自己该休息一下了，这段时间她的三观一直在被反复地摧毁，整得她都无法好好地思考了。
「缇亚姐姐，我们之后还会再见面的。」
既然她都那么说了，到时候再去问她吧。
在差点把自己泡晕时，缇亚及时地站了起来，整理好浴室，穿好衣服，带着暖乎乎的身体回到了房间，探头看了眼已经在客厅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维艾里克，她关上了房门。
“嗯......”
俯视着已经被自己整得一团糟的大床，缇亚在心里默默的给睡在外面的维艾里克道了个歉，而且貌似还是他的房间。
“呼......”
没办法，床单上面还沾着她带来的污泥，这样睡上去这澡就白洗了，只好把床单先扔在一边。
吱呀——
缇亚一头倒在了床上，翻过身，身体摆成一个大字，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
“明天......找他好好道个谢吧”
......
窗外的雨声渐渐消失，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女孩平稳的呼吸声。
缇亚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