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淑

　　既默脑海中关于红淑的记忆其实相当模糊，他只记得红淑是为了寻找某物而踏上了旅途，这条线索可以帮助既默挽留红淑，但若是她对此比较反感的话……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瞎猜的。”
　　“……”
　　红淑握紧了神器，但随后又放下了，事情便有了转机。
　　“我在寻找我的故乡，若是你有头绪的话，就请告诉我吧。”
　　红淑将递给既默一观，照片上是一处桃花树林，但是缺乏标志性建筑物，根本无法判断照片的拍摄地点。不过，这对既默来说并不是问题。
　　“你可以保证这张照片是真实的吗？”
　　“我的记忆中保留着这片桃花林，除非就连这份记忆也是虚假的。”
　　“那我带你去吧，回到你的故乡。”
　　既然桃花林是真实存在的，那便无需多言了。
　　『万相皆斩·斩断空间』
　　既默挥手一刀，一道传送向桃花林的空间裂隙便显现在二人眼前！红淑十分诧异，同时提高了警觉，毕竟她无法确信，空间裂隙的另外一端就是她怀念的地方。
　　“若是你心有疑虑而无法迈步，那么你将止步不前；我可以先你一步，但要不要跟上来，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既默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空间裂隙，红淑踌躇犹豫间，既默制造的空间裂隙正在缓慢收拢，时间可不会等人。
　　“那就赌一把！”
　　红淑拍了拍脸颊，振奋了自己的精神，然后挺身冲入裂隙之中，然后将等待着她的既默撞飞数米远！
　　“好痛！你轻一点啊，我又不会害你！”
　　“但是我并不确定……”
　　红淑回顾四周，这熟悉的地形瞬间勾起了她的回忆，但是……
　　“这里，为什么会变成一处荒地？”
　　照片中、记忆中繁花盛开的桃花林已荡然无存，徒留下千疮百孔；那既是岁月的痕迹，也是战火的无情。
　　【敌对目标发现，正在接近攻击！】
　　空中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天使的无人机甲正向着既默与红淑的方位袭来，数量大约在二十架左右，红淑可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拽起既默便想向后逃跑：
　　“逃吧，我们没有办法战胜他们！”
　　“为什么？那些只是无人机而已。”
　　轻描淡写的回答之后，既默的身形闪动，下一个瞬间，那些无人兵器纷纷被无形的刀光斩碎、切断，化作无数的碎片坠毁于地面。红淑的眼睛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夺命的危机便已解除，眼前发生的事情完全超乎了她的理解，她惊诧地发问道：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诶？为什么这么问？我只是拔刀把它们砍碎了，仅此而已。”
　　既默亮出了万相皆斩，那把锋利的直刃长刀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散发着熠熠动人的光彩，然而红淑却好似看见了它身上散发的无匹杀意，这可能只是她的错觉，但足以让她不寒而栗！
　　“怪物啊，你……”
　　“真失利啊，明明从种族上来讲，我是个纯种的人类啊；不过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这帮无人兵器被击毁，不久之后必然会有其他部队过来搜寻它们的踪迹，所以我们需要尽快动身，以免被他们捉住了。”
　　说着，既默从无人兵器上扯下来一块看着像是核心的部件，然后挥刀打开了空间裂隙。
　　“疏忽了，空间裂隙的后面是天使的基地，虽然他们值得信任，但那也仅仅是对我而言，所以你要跟上来吗？”
　　“刚才若不是你，我早已尸横遍野，就当是偿还你的人情，我就应你之邀吧。哪怕……这后面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
　　红淑已做好觉悟，她在既默之前走了进去。
　　“哟呼，欢迎归来！啊咧，是别人啊。”
　　当她走过空间裂隙进入基地后，赛恩斯趁空制作的礼花机器启动了，彩带飘了红淑一身，赛恩斯过了半秒才注意到回来的是别人。
　　“不过也无所谓了，哟嚯，回来了啊，她是你的熟人吗？”
　　见到既默回来，赛恩斯向着既默打招呼，而既默也向着赛恩斯介绍起红淑：
　　“听了可不要太过震惊，这位可是在未来无人不知亦无人不晓的十大英雄之一啊！”
　　“我听了很震惊啊，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红淑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跟不上他们二人的对话。见状，柯露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红淑听。
　　“居然是未来人！完全看不出来！未来人都那么厉害吗？！”
　　红淑听了之后，被吓得从椅子上弹飞了出去，她细细端详着既默的脸，这让社恐的既默连忙后退数步躲避她的视线。
　　“当然没可能了，如果未来的地球人都像他那么强大，三界早就归属于地球人了，根本谈不上三界和平一说。”
　　柯露涅如此说道，红淑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细细地吸收着刚才接受到的，关于未来的情报。
　　“拯救世界，三界和平……恕我直言，我完全没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景象。我的亲人、我的好友皆死在了战争之中，想让我放弃仇恨，与恶魔天使友好交流，老实说我做不到。”
　　“我也是如此认为的，在接触到既默之前，我不认为地球上会有人类不仇视天使、恶魔，老实说，和他接触的第一瞬间，我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然而现在我居然和他共处一室，命运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红淑与柯露涅达成了共识，她们皆认为人类与天使、恶魔无法达成既默口中的和平理想，至少眼下没有可能；既默与赛恩斯倒是对此保持乐观态度：
　　“虽然短时间内确实没有可能，但是任何事物都要经历一个从无到有、从零到一的转变，这亦是最困难的地方，但若是有了一个顺利的开头，那么结局就会顺利多了，就像红姐那样。”
　　“红姐，你是在说我吗？老实说，被一个远比自己要强大数倍的人称呼为姐姐，我有点难以接受。不过你不应拿我来举例，我信任柯露涅和赛恩斯，完全是出于他们背叛了天界，我只信任他们个人，而不信任天使这个族群。”
　　“还请容我纠正，不是我和小露背叛了天界，而是天界背叛了我们。不过这并不是现在该说的话题；我愿就此立下誓言，我与柯露涅会为了三界和平的理念而奋斗终生，如若背叛，将以生命为代价，偿还罪孽。”
　　对于天使而言，立下誓言便意味着天使必须穷尽一生遵守自己的誓言，违背誓言的代价便是堕天，这一点三界人尽皆知，红淑也清楚赛恩斯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如此，不过我作为基地的主人，不代表我会就此接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答案能让我满意，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
　　“我虽然没有逗留于此的意思，不过……行吧，但我不会透露人类的弱点之类的情报。”
　　“无所谓，我对那些没有兴趣（反正既默他知无不言），我要问的是一些私人的情报。就是说……你是因何而觉醒神器的？”
　　“你问这个……难道是打算窃取人类神器的秘密，然后量产神器士兵吗？我不答应！”
　　“不可能的啦，神器是绝对唯心的产物，根本无法稳定产出，据我所知，两百年来根本无人能做到这一点，就连那个……那个很有名的谁来着？他也做不到。”
　　既默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他只觉得那是一个很可怕、很恐怖的人，但是有关他的一切全都想不起来了。
　　“喂喂，有关神器的事情，你不会什么都跟他说了吧！”
　　“神器可是末隙的产物诶，就连最古老的奥洛蒙金，天使们研究了数千万年也未能完全参悟其中奥秘，更不用说辉晶神器。”
　　“神器居然是末隙的产物吗？居然不是人类携带的未知力量？话说末隙又是个啥！”
　　“居然还要从那里开始说明吗！”
　　降临战争时期的人类因为科技停滞，很多对于天、魔两界的居民来说等于常理的事情，在人类的眼中则是闻所未闻的异想空谈。
　　“一下子要接受两百年的知识有点太累人了，我先缓缓……”
　　红淑狂吞了数杯水，才冷静下来，她接着说道：
　　“好吧，让我们回归正题，你刚才是想问什么来着？”
　　“我问的是，你当初是因为什么而觉醒辉晶神器的？”
　　“这个吗……”
　　红淑回忆了片刻，随后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多年前，我所在的人类聚集地遭到轰炸，那时我正躲在一处地下避难所内躲避轰炸，然而避难所的防御强度明显不足，长时间的轰炸之下地下城轰然倒塌，我也因此惨遭掩埋，但运气很好没有被当场砸死，却也面临着缺少食物和水源，以及没有救援的难题。”
　　“既默说过，只有最强烈的愿望才能催动神器觉醒……所以你才会觉醒神器？”
　　“应该是这样吧，因为还有没完成的心愿，所以想着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这里！然后，厄碎腕龙（红淑神器之名）就突然握在我的手中了。”
　　之后，红淑借着厄碎腕龙的力量从废墟之中逃离，但也只有她一人成功地逃了出来。
　　“自那之后，我就开始了一个人的旅程。老实说，我对寻找故乡这件事情没什么期待了，毕竟就算真的找到了，它也必然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了。”
　　红淑早已明白，因为长年累月的战火，那一片美丽的桃林只存在于照片之上了。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能真的找到那片桃林……非常感谢。”
　　现在，红淑讲完了自己的故事，柯露涅将记录下来的内容整理保存在基地的数据库中，然后，赛恩斯悄**地来到既默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哇啊啊啊啊啊啊阿，你干什么啊！”
　　预料之中的反应，既默被吓得躲到了二十米开外的角落里，探出一个头来指责赛恩斯。赛恩斯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奸诈的微笑，他对既默说道：
　　“她的故事讲完了，现在该你讲讲了。”
　　“我拒绝！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讲的！”
　　“别急着拒绝啊，你若是能讲出来，我可是有好处给你的哦，噫嘻嘻嘻嘻嘻嘻嘻~”
　　既默对赛恩斯口中的好处不感兴趣，但他转念一想，或许可以趁此时……想明白之后，既默开口说道：
　　“万相皆斩的觉醒是一个很无趣的故事。我的双亲皆是大忙人，一年里回来见我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告诉我，要学会独立，要学会保护自己，但当时的我太过年幼，根本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只能在床头放上一把水果刀，借此保护自己。”
　　“一柄水果刀很难提供有效的威胁，尤其是在双方体格差距过大的情况下。倘若你真的遇到了入室劫匪，而且对方抱有杀心，那么你能活下来的几率……十分渺茫”
　　由此看来，既默觉醒万相皆斩也算得上合情合理了；他需要一份足以保护自己的力量，然而那股保护的力量却是建立在伤害他人之上，何其讽刺。
　　“我想问一下，你说父母一年来见你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么大概是多少次？如果你愿意回答的话。”
　　柯露涅认为，既默强大的力量与他的家庭环境密不可分，为此她需要问清楚，有关既默父母的事情。既默也没有隐瞒，他回答道：
　　“我记得去年是八天，两边各四天，没有重叠。”
　　“除开有父母陪伴的那几日之外，你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吗？”
　　“是啊，而且同学和老师，都因为惧怕万相皆斩而不愿意接近我，所以一直都是一个人。”
　　柯露涅回想起来，既默与她初见之时曾说过，他是一个贯彻寂寞之道的男人，如此看来，那时他并不是在犯中二，而是在说实话，即便他本身并不愿如此。